《失心萤火虫》小嘤嘤怪

4、月牙泉

　　少年告诉沫儿自己的名字——诺琦，然后一直跟着沫儿他们走完了剩下的路，沫儿感觉到微微似乎有意识的与诺琦保持距离，总是错开交流的时间，诺琦说话，她就不怎么说话，诺琦不说时，才和沫儿聊两句。原来，她没有因为大海的美好而迷失自己。要真的是那样，就太拥挤了。沫儿心里窃喜。一行人从无尽的黑暗走到了天蒙蒙亮，零零星星的交谈，直到被关在瓶子里的萤火虫一动不动，失去呼吸。

　　教官和队医把孩子们安排到了简陋的住处。分发了面包和牛奶作为早餐。稍作休息，学员们各自脱下被汗浸湿气味刺鼻的队服纷纷换上自己带的衣服，教官们通知所有的队员到住处外的一个坝子集合。他在队列前面说了些什么，沫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记得那天太阳特别毒辣，刚换的衣服又湿透了。而看遍了队伍的前前后后，没有发现诺琦和另一个少年。他们，跑哪去了？

　　尽管一个人极不爱吃海鲜，但桌上摆盘优雅而富有层次的海鲜端上来时他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他不吃也想要看着。尽管知道喝了冰酸奶会拉肚子，但是抵不住玻璃瓶里酸奶软糯雪白身子的诱惑，手还是不受控制地会打开冰柜。而诺琦，则是这尽管的原因。沫儿是不会触碰恋爱的，自己顽疾缠身，根本无法正常与人交流。而且被父母知道，她的日子会更难过。明知道没有结果的感情，为什么还要去碰？难道自己也在动摇自己的抗拒和否定。难道心已经如此不自由，诱惑像是绑绳抑或命令。没办法掌控自己的心，真是一件让人神伤的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诺琦出现了。他和沫儿等几个队友围一桌坐下，沫儿只敢偷偷的用余光看诺琦。然后强装镇定地和微微聊了几句白开水样的话。正像卡夫卡所说，我爱他，所以不与他说话，我窥伺他，以便不与他相遇。她必须把自己包裹起来，她不是一个正常的少女，她知道自己的懦弱，迟钝，歇斯底里，不适应这个世界，虽然有一副姣好的皮囊，但金玉里的败絮是没有办法公之于众的。

　　胖乎乎的叔叔满头大汗，一边用围裙擦汗一边给小队员们盛上一盘盘菜，大家都没有急着动筷子，看得出来背后良好的教养。教官说了可以开动后，大家才伸长握着筷子的小手夹取自己喜欢的食物。与别人不同的是，沫儿生病后不仅没有厌食，反而变得贪吃。她看见那盘油亮亮的青椒炒腊肉后情不自禁地说了句：“哇，这个好吃。”然后试图伸长手去夹取。没曾想话音刚落，诺琦就把那盘滋滋冒油的“青城山老腊肉”与沫儿附近的菜盘调换了。动作自然而不夸张，利落而不拖泥带水。大家看在眼里，幸福的泡泡在这张饭桌四周升起，泡泡上面映着的那个突然噤声地少女想也没想就夹了一大夹腊肉埋头刨饭，那个紫色头发煞是好看的少年也若无其事的正常吃饭。斑斓的泡泡似乎也晃进了桌上所有孩子的心里，没有人多说一句话，让幸福的花朵安静地盛开，再蔓延开来。那顿饭，沫儿吃得格外香。

　　“我们一起分享过可口的午餐，那种大人们讲的“烟火气”拉近了我们的距离，那样美好的记忆，就像荒芜且寸草不生的沙漠里，发现的一汪月牙泉，滋润人心。

　　后来我们真的走散了，正中了谁的下怀。因为不想要而抗拒的东西，失去了也会让人遗憾一整个人生？嗯，这就是人生。”

　　—摘自沫儿日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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