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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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妍，吃饭了。”周容海敲敲门。
没有人回答。
“小妍?”周容海又敲了敲。
佣人张妈瞧见了，对着周容海道：“小妍她去洗澡了，应该快出来了。”
周容海点点头：“哦，好。”
门缝里漏出一线微光，周容海自言自语打开门道：“这孩子，怎么总是忘记关灯。”
他手摸到开关正准备按下，余光却瞥到书桌上的一本本子。
是周妍的日记本。
周容海动作顿了顿。
要打开看看吗?
虽说不能随意偷窥孩子隐私，但……最近周妍确实有些奇怪。
看一看吧，不会有事的。周容海对自己说。
4.28 星期四
离上次我给江汀哥哥情书已经过去三天了，江汀哥哥还是没有反应。也许他不喜欢我吧……但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啊。我该怎么办?
听说江汀哥哥这次月考是年段前五，我很替他高兴。江汀哥哥学习那么好，人也温温和和的，爸爸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
我也很想念妈妈。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何必还要把仇恨强加到江汀哥哥身上?
最近总是有好多不理解的事情啊。
周容海合上本子不想再多看一眼。
内心翻江倒海。
自己的女儿喜欢上了江汀那小子?这，这简直就是……
周容海想不出什么形容词了。
“爸?”周妍推门进来，“你怎么在这儿?”
周容海暂时压下心头怒火，佯装无事道:“我看你房间灯没关，进来关一下。你说说你，怎么每次都忘记关灯?”
“没注意就忘了……下次一定记得关。”周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送走周容海之后，周妍在书桌边坐下。
日记的纸页微微敞着，好像被人翻动过。周妍没往深处想，翻开新的一页“唰唰”地写起来。
晚上。
江汀跟在周容海身后走着，咽了咽口水，不免有些紧张。
走廊空空荡荡，回响着二人的脚步声。
江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思索着近日做了什么事。
是不小心说错了哪句话?或者是无意间磕碰了周容海心爱的古玩?
江汀发现自己落下一大截，连忙小跑几步跟上。
周容海在办公椅上坐下，就这么盯着手足无措的江汀。
“我听说………你最近和周妍走得很近，周妍对你特别殷勤啊。”周如海开口，尽量控制着不发作。
江汀猛然想起周妍放在他桌子上的那封情书。
原来周容海找他就是为了这事。
江汀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那、那天周妍确实在我桌上放了一封情书……我没多看，就搁进柜子里了。”
“周妍可能对我有一些…..异样的感情，但我、我发誓，”江汀额头沁出汗来，努力解释，“我绝对没有对周妍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周容海看看江汀结结巴巴的样子，冷笑一声：“发誓？你拿什么发誓?”
江汀还想解释：“我……”
周容海忽然起身。
一个耳光狠狠地摔在江汀脸上，耳朵一阵嗡鸣。
周容海厉声道：“你要是什么都没做，周妍怎么会被你引了去?我劝你早点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想要待在这个家里就老老实实!”
江汀左手捂看左脸颊，指尖颤抖着，垂着眼睛不答话。
从洗手间出来的余敏慧四处不见江汀和周容海，
隐隐约约听到书房传来动静，便急急忙忙过去察看情况。
周容海的呵斥声传出房门，余敏慧心里一紧，上前推开门。
江汀身形单薄，垂着头看不清神情，左脸一片红红的印子。
周容海站在对面满眼怒火，胸口一起一伏，一拳砸在桌上。
“周容海你干什么?!”余敏慧惊慌地瞪大眼睛，扑过去护在江汀身前。
“你自己看看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周容海快速深
吸几下，坐回办公椅。
余敏慧转头刚想问，却反应过来，像是当头一棒
重击脑海。
“小汀你出去。”余敏慧声音发颤，“不关你的事，我来和他说。”
“妈……”江汀明白自己留在这里只不过会添上更多麻烦，握了握拳头又松开，开门出去了。
江汀靠着墙，冰冷的寒意从脊背渗进骨子里。
没有怒火也没有不甘，江汀只希望周容海不要再伤害妈妈。
脸上的伤又隐隐作痛起来。
楼下的佣人聚在一块窃窃私语。
“我刚才路过周总书房，听到里边好大的动静啊，好像是周总在骂那个江汀，还扇了他一巴掌……？”
“这么狠?江汀干了什么啊?”
“不知道啊。”众人都摇摇头。
周妍的房间在书房楼下，楼层隔音不错，楼上出了事她浑然不知。
终于写完烦人的作业，她伸伸懒腰，出门去倒水，却看见佣人叽叽喳喳讨论得热火朝天，走过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女仆嘴快道:“周总好像在训江少爷，小姐你快去看看吧。”
另一个女仆掐了她一下，压低嗓子道:“就你嘴快，小姐去了吵得更厉害怎办?”
周妍惊道:“啊?我去看看!”
张妈看着周妍慌慌张张跑上楼的背影，道：“我感觉这事和小姐有关。”
女仆问:“怎么说?”
“周总平时虽然不喜欢江汀，但也相安无事，这次发这么大火，肯定是触犯了周总的底线。”张妈顿一顿，“周总最疼的就是小姐。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小姐对江汀关心得...…有些过头?”
“对啊，小姐一直对江汀不错，可是最近也太殷勤了些。”嘴快的女仆道，“恕我直言，小姐该不会是喜欢江汀吧?”
张妈一惊:“这话可不能乱说。”
旁边的女仆点点头:“但真的有可能诶。”
“真是这样的话，那江汀麻烦估计大了。”张妈摇摇头。
周妍“咚咚”地踩着楼梯上楼，书房里的动静传来，揪着她的心。
走廊灯光昏暗，书房门口影影绰绰坐着个人影。
是江汀！
周妍慌忙跑过去:“哥哥!”
江汀正仰着头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听见周妍的喊声睁开眼。
“你，你没事吧!”周妍蹲下身来左看右看，急得快要哭出来。
江汀轻轻摇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周妍抹抹眼泪，吸了吸鼻子道：“是因为……那封情书爸爸才骂你的吗?”
“……嗯。”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明明是我的错，却让爸爸来骂你……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的……”
“不管你怎么说，这事肯定是江汀搞的鬼！”周容海的喊声传出。
周妍猛地站起身:“我要进去和爸爸解释清楚!”
“别去!”江订拉住周妍袖子，“你进去只会更加激化矛盾，你爸……真发起火来连你也打怎么办？”
“那总不能让你和你妈妈就这么受委屈啊!”周妍拧下门把手推门冲进去。
江汀曲起腿，把头埋在手肘里。
他好想逃，永远逃离这里，再也不回来。
可他不能。
“爸!”周妍哭着叫道。
周容海气上心头：“你还知道来?啊?”
“是我不该写情书给江汀，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周妍咬紧牙关，与周容海对视。
她从来没见过爸爸发这么大火。
“好啊。”周容海冷笑，“连你也给江汀解释，真不知道江汀用的什么法子把你迷成这样?”
“周容海!”余敏慧精心打理好的卷发此时凌乱得不成样子，“你到底能不能分清一次黑白对错?!”
周容海吼道：“滚!全都给我滚!”
余敏敏摔门出去，周妍还想再说几句，被周容海劈头盖脸数落数句后也哭着走了。
周容海不知道谁对谁错，他也不想去思考。
他只知道，周妍，自己的亲女儿，绝对不能和江汀有任何其他关系。
绝对不能。
这一次的家庭闹剧终于落幕，周妍彻底对江汀断了念头，而周容海对江汀的憎恶又多了几分。
江汀一直在等。
等到自己18岁，便可以远走高飞，真正脱离这个家。
他告诉自己，熬到那时候，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
幸运的是，江汀熬到了那一天，并且考上了D市的一所不错的大学。
他要离这里越远越好。
之后的日子便明朗起来。江汀提出要住去宿舍，周容海没意见--眼不见为净。
余敏慧还有些舍不得，劝了几句却拗不过江汀，也只好同意了。
云开雾散，阴云笼罩许久的天空终于放晴。
江汀选的是心理专业，一来是感兴趣，二来可以治愈他人--也救赎自己。
在学校，江汀认识了唐玹，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毕业之后，江汀因为表现出色被招进天睛心理诊所，二人从同窗摇身一变又成了同事，两人关系更近一步。
江汀在C市买了套小房子，面积不大，却是遮风挡雨的容身之所。
--事实上，只要周容海不在，江汀的日子便过得舒心轻松。
只是余敏慧不在。
江汀搬走后和余敏慧也少了联系，电话偶尔打打，一年也难见上几面。
往日亲情被时间与距离冲淡，今日墓地相见，江汀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江汀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呆呆地站了许久。余敏慧的身影仍在墓前。
江汀握了握手中菊花，缓步向父亲的墓走去。
余敏慧听见脚步声，回头张望，发现是江汀。
“妈。”江汀走近墓前，仔细将白菊摆好，与余敏慧的那束放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