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段路的关系》周糖果

3、第三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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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段路是我竭尽全力骗自己，即便他好像从来只是把我当朋友。

　　当老师让他出题时，他会出好了发给我，问我行不行，我说，那这样岂不是把答案泄露给我了。他说，没事，反正你是我的好朋友。只是好朋友啊。只是好朋友吗？我才不管哩。

　　再比如，我给他发“bb”，我已经不记得这么发的原因了，或许是大冒险，又或许是想试探。他发来问号大军，我说，你不会以为是宝贝吧，想真多。他说，不是，我以为是爸爸。我：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用笑掩饰殇吧。

　　但是你看啊，我有别的证据的，我可以强行证明他爱我的。他成绩向来是比我好的，我明明已经习惯却还是要跳脚，只有在他面前我像那个小作精。我跟他说：如果你比我高了…分，我就和你……，他忙不迭说：别，别啊。我以为这就是他宠着我的表现啊。

　　微信拍一拍刚上的时候，大家都新鲜得紧。他被别人拍了，于是礼尚往来也拍了回去，结果显示是“你拍了拍xxx的鞋上的灰叫了声爸”，气急败坏跟我诉说。且他不是个安生的，又去拍得了“你拍了拍xxx的肩说快来服侍本宫”，跟我说“梅花三弄”。我真的很喜欢听他跟我分享事情，分享欲就是最大的爱意，我真的爱你才跟你分享，所以现在我的爱就是有了回应。

　　回应是我祝他生日快乐，但故意说你大抵并不想第一个看到我的祝福，他说“我想呢”。

　　回应是我们一起干活，我跟他炫我的表情包，说“太可爱了”，他说“那是”。

　　回应是我说“我们贴贴交作业了耶”，他说“嗯”。

　　回应是他说“还好组里有你”。

　　回应是我知道他在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时，会打一堆“啊”，发生好的事情也是，比如“啊啊啊啊新年快乐啊”。他的语气词倒真不少，“呀”“啦”“嘛”信手拈来，但我只觉得他可爱。多可爱呀，没被评到优秀作业的他气呼呼地和我说以后他也要送小fafa，意思就是在提交作业时附几个花朵的emoji。

　　回应是我发现他已读不回我的消息，于是怒火中烧地质问他，他说“我错了”。

　　回应是当他的前桌不知道为什么冲他的头伸手，他会不由自主地看向我，然后我会瞪着他那个不知好歹的前桌说：你干嘛呢？潜台词是周朝的头只有我能摸嗷。我真的摸过很多次他的头，每次也只敢浅摸，生怕动作温柔泄露我的心意；我也搭过他的肩膀和他贴贴，而他好像从来没有闪躲。

　　其实管这些叫回应，实在是想象力太丰富了。我总以为这些是其他人不会拥有的，是专属于我的，所以我多在意这些细节啊，我以为他也像我一般在意，会细品话语，会心动不已。但其实啊，如果这些都是他主动对我做的，那才是他的心意啊——这不过是他的无心之举，却让我沉沦其中。

　　后知后觉的是那个上课会扭头看向我眼睛的周朝，是因为我先扭头找他视线，冲他眨眼睛，也只是似乎能从他眼中看见笑意；那个站起来答题读的确是我的答案的人确实是周朝，但是我率先夺过他的答案，充其量算是我们的交换，而不是什么象征占有欲的偏爱；还有陪我玩，哈哈，如果不是我找他，或是他遇上了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事，那么我与他交集为零。

　　即便对这一点心知肚明，我也不愿屈服。我做过太多无谓的挣扎和尝试了，让他想形如“AABBCC”的词语，然后揭晓答案是“宝宝肚肚痛痛”。我看见他愣了一下，也没什么特别感觉，不轻不重说了句“多喝热水”。再比如跟他讲土味情话“你喜欢歌吗？哥也喜欢你”，跟表演歪梨（我爱你），从来换不来他任何特殊的反应。

　　似乎到此为止之了。

　　幸好只是似乎。

　　那天拍照，我和身边的小姐妹矫揉造作地摆姿势。有一个姿势要我站在中间，托住我左右两个闺蜜的脑袋。那我原本拿着口罩和手机的手就需要解放出来，巡视一圈，周朝在我附近。想也没想，只感觉一股热血上了头，我一把将手上的东西塞给周朝，跟他说：帮我拿一下。

　　随着他手接过，来自我的姐妹和他的好兄弟的起哄声也纷至沓来。我一下子羞恼上了脸，大抵耳朵都蔓延上羞涩的红，旁边有人叫“你怎么不给我呀？偏给周朝”，我理也没理他，看向周朝，若是他不愿处在这舆论中，那便还给我吧。可他好像拿得牢牢的，我心里开了花。

　　拍好照片，我去找周朝拿我的东西。我没法形容看到他拿着我的东西是什么感觉，口罩随便挂在他的手上，甚至贴着我嘴的那一面朝向他的手，好像特别自然得几乎碰上，好像那就是他的，好像我是他的。但不是的，属于我的终究是属于我的，不属于的也是。

　　他把手机递给我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不解地冲他眨眨眼，是一贯的伎俩了，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眼，因为我无法长久注视他的眼睛，心跳会难以抑制。

　　回到教室，我又和他对视，这次我好像终于明白了。又是一阵冲动，我冲他说：“周朝！出来和我拍照！”这是我的原话，现在重读一遍也仍有当初的悸动。他身形微动，好像只是佯装讶异，然后果断起身，跟我出来。全班人都听到了，都看到了，这又怎么样，世间有那么多爱而不得的遗憾，而我不会遗憾了。

　　我和他就倚在走廊里教师的墙上，靠着，站得不近又不远。摄影师是我这边的人，倒是有在撮合助攻：“不靠近一点吗？”我脑海里自动代入“这对新人”，嘴角笑得更不受控。我朝他的方向靠了靠，他好像又很矜持了，说“靠那么近，不好吧。”我看他一眼，说“行。”然后离他挪远一步。最后还不是他乖乖地凑过来，“咔嚓”一声，圆了我的梦。

　　这张照片，真的拍得很好，两人比耶，笑容正好，风华正茂。就是有的人看着真的好呆，眼睛眯缝起来，甚至比我还小；美颜功效再强大，也没遮住有的人的痘印。但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我最喜欢的人啊。

　　其实这个我最喜欢的人呐，他好像是懂的，懂女生的小心思。

　　在我每次和你贴贴回复老师在大群的消息时，你似乎都是在紧跟另一个人的脚步。

　　这样看来，是我不该。

　　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同路，只是我太想跟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