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偶像从音游开始》茕眠

86、过去！监视之下

　　“崔玉，下来吃饭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女人逆着走廊里的灯光、从而投射下来的影子挤入房间内，将将触碰到坐在书桌前的崔玉的脚踝。

　　崔玉合上书本，起来关掉台灯。

　　“在做学校作业？”他妈狐疑的目光在桌面上停留两秒，只看见了大大的“金榜”两个字。

　　“没有，正在刷前几天买回来的竞赛题。”

　　“哦，你爸爸今天回家了，最多再写十分钟就快下楼吃饭。”他妈的神情变得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一边拍着他的背，叫他挺直身板，一边帮他关上了门。

　　最后一丝亮光被门板遮住，只剩下窗外的月光静静的照在“百天金榜”的竞赛书上，风一吹，在册子中露出了一角的纸张细微的颤动。

　　上面的字迹工整秀美，只是内容和竞赛题毫不相关：
　　【练级路线A版：装备SSR动态剧情卡在练习室中刷满两小时+扫完全部剧情+……】

　　楼下。

　　长方形的红木餐桌上，摆着几道精美的菜肴，刚做好饭的阿姨解开围裙，准备离开，男人叫住她，客气的留人。

　　阿姨摆摆手，脸上因为笑容挤出来了一道一道的皱纹沟壑：“哎呀不用的，先生太太你们吃就好，我家里还有孩子等着做饭呢。”

　　“那带点东西回去给孩子吃。”女人穿着毛拖鞋哒哒哒的在客厅里转，在电视柜下翻出来零零碎碎的一些标着多种语言的精致点心，装进袋子里递给阿姨。

　　阿姨推拒了两下，被女人硬塞进手心，只笑着说：“先生太太你们人太好了，当你们家保姆真是我修来的福分。”

　　“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女人笑着拍拍她的手背，将人送出门。
　　压低声音：“监控那事，你尽快帮我联系你那个弟弟。”

　　保姆连声答应，同样压低声音：“太太放心，我弟弟很老实，不会瞎说些有的没的的。”

　　门一关，女人脸上的笑容就微微收敛了些，回到餐桌前安静用餐。

　　冷冷清清的宅子中，只能听到碗筷轻轻碰撞发出的声音，丝毫没有家庭的温馨气氛。

　　崔玉刚扒了两口饭，就听他爸放下筷子，问他最近的学业问题。

　　崔玉：“一切正常。”

　　“是吗？继续努力。”男人例行公事的问完，起身将自己的碗筷放进厨房的水池中。

　　他妈问的就多了些：“小提琴课上的还好吧？有没有问题啊？今天看你在做竞赛题，就让我想起来了，再有几个星期就十区联赛了，你可不能松懈下来啊……”

　　崔玉一边食不知味的机械填饱肚子，一边应下女人的絮絮叨叨，在最后一口饭被扒进嘴巴里的时候，女人的重点也终于来了。

　　“你最近没再和游辛接触吧？”

　　崔玉僵硬了两秒，重新开始咀嚼。
　　他把饭咽下，慢慢撒谎道：“没有。”

　　“没有就好。”女人松了一口气，也起身收碗筷了。

　　她一离开，压在崔玉身上的重担就轻了不少，他错开他妈一步，在女人上楼时，才开始收拾自己的碗筷。
　　他昨天才刚偷跑出去，今天就隐约听到他妈说要安装监控的事。

　　崔玉垂着眼睛，将碗筷放入自动洗碗机中，临到关上机门的时候，他保持那个动作，一动不动的陷入了回忆中。

　　……

　　幼年的崔玉五官还没长开，加上留长到下巴处的头发，让他看上去比起男孩子，更像是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他抱着儿童足球，站在充斥着喧嚣和孩童尖叫声的公园外，等待自己的好朋友。

　　这个好朋友是他不顾父母反对，执着交到的“普通人”好朋友，他们爱好一致，也很聊得来，是崔玉人生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

　　然而等到公园冷清、夕阳西斜，和他约定好了的朋友却仍然没有出现。

　　崔玉踢开脚边的石子，低垂的脑袋看上去像是路边被车尾气吹蔫了的花朵，没精打采的。

　　这个时候，视野中出现了两双鞋子——一双是黑色的高跟鞋，另一双是商务男士皮鞋。

　　崔玉一点一点的抬起头，看见逆着光、看不清面孔的父母向他伸出手：“回家了。”

　　回家了。

　　偷偷溜出笼子的鸟儿重新被塞回了冰冷的笼子中，只时不时望着窗外发呆。

　　他的朋友可能是临时有事，也有可能是记错约定时间……崔玉想了好多好多理由来原谅他失约的朋友，却唯独没想过，是他自己做了决定，不再和崔玉当好朋友。

　　“为什么？”上学的时候，崔玉拦住了避开他准备离开的朋友。

　　却见男生红着眼眶，低着脑袋发抖：“你的父母太可怕了，我不想再被他们指着骂我带坏你了，他们还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害我被打，崔玉，你还是找别人当朋友吧。”

　　……

　　毛拖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细微的钻入崔玉的耳朵，崔玉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关上洗碗机的门，站了起来。

　　他妈裹着皮草下来接水，看到他还在这里站着，有点奇怪：“你怎么还在这里？”

　　崔玉避开她的目光，转身留下一句：“我上楼做题。”

　　女人看着少年匆匆离开的背影，许久拧了一下眉头。

　　关上卧室门，崔玉才算松了一口气，他坐在桌前，把之前没写完的练级表补充完，他算过游辛之前说的成长经验值，制定的都是最快能升到满级的方案。

　　等最后一字落笔，崔玉摊开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拍照给游辛发了过去。

　　对面还没回复，崔玉等了一会儿，起身先把纸张销毁了，随后坐在桌前，摊开竞赛书，写了几笔。

　　门又被推开了，崔玉按耐下心中烦躁，转身看向推开门的女人。

　　他妈端着水果盘走到他面前，放在桌子上，没离开。

　　崔玉问：“还有别的事吗？”

　　“没别的事就不能看看我儿子了？妈今天心情好，陪你写会作业。”女人熟练的拉开桌子下面的另一张凳子，坐下去的时候更加挺直脊背，俨然一副不看到十二点就不会离开的架势。

　　崔玉蹙起眉头，将手机倒转扣在了桌面上，开始写题。

　　·

　　游辛看到崔玉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他反反复复退出点开崔玉的聊天界面，确定对方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的时间。
　　“我靠，Q怎么吞我消息啊？”游辛震惊住了。

　　震惊过后，他才着急忙慌的回复消息。

　　游辛：收到了！感谢崔神的练级表，我会好好练级的。
　　游辛：话说回来你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该说不愧是你吗？
　　游辛：对了，前天上课时，老师说让我们去广场练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对面迟迟不回，上课铃声已经响起，随着任课老师进入班级，游辛关掉手机，塞回了桌洞里。

　　直到放学，他都没再收到过对方的消息。
　　游辛看着自己和崔玉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还是他上午发的消息。

　　“他很忙吗？”游辛陷入沉思。

　　“对着手机屏幕思考什么人生呢？”前桌背上包，转了过来。

　　游辛求助外援：“为什么聊天对象一直不理我啊？”

　　“你做什么了？”前桌问。

　　“可能是……对方昨天晚上发来的消息，我今天早上才看到？”

　　“真相大白，女朋友生气了呗。”前桌一脸无语，“滚，最讨厌你们这种有对象的人了，小爷我走了，你慢慢思考去吧。”

　　游辛尔康手：“等等，谁说是女朋友了——”

　　前桌孤独的身影已经隐没在了门后。

　　游辛再次看向自己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几秒钟后，他站了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包。

　　随后几天，游辛现实中的事情多了起来，他几乎是在游戏和现实两边倒，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忙。

　　他又要准备接踵而来的考试，还要关注天暝的演唱会，24小时恨不得被他掰成48小时来用，就算有心练游戏等级，也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全身心投入，往往是在游戏里面待了一两天，就要出来忙碌现生的事。

　　在高强度的陀螺作息下，游辛那张漂亮的脸蛋都挂上了些许沧桑。正路过他的课代表被吓了一跳，指着他的黑眼圈：“你、你是不是在偷偷卷我们？”

　　游辛露出疲惫的笑容：“以我的水平，还需要卷你们？”

　　课代表嘴角一抽，卷起来的书本就重重敲在了游辛面前的桌子上，很凶的说：“你别太得意了！别的不说，如果是语文的话，这次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游辛举起手投降：“好好好。”

　　课代表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了，游辛叹了一口气，趴在桌面上。

　　前桌转了过来：“怎么肉眼可见你变得沧桑了很多？你也被老马的题海战术折磨到了吗？”

　　“如果只是作业还好，但我还要练游戏等级啊，我很着急的。”游辛真情实意的说。

　　然而，此番话却没能等来应声附和，游辛一抬头，就见前桌一脸无语的看着他：“行行行，知道你游辛大学神每天玩游戏都能考很好了，没你事了，你去玩吧。”

　　游辛简直委屈到家了，世界的重任可是肩负在他的身上，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到底懂不懂高中生救世主的含金量啊（bushi）。

　　就在这时，喧哗的教室一下噤若寒蝉，前桌火速转身回去，游辛也挺直了脊背，看向讲台。

　　班主任走了进来，宣布停课的事情。

　　这一下，教室比之前还要躁动起来：

　　“为什么要停课啊？”

　　“停课？调休吗？有到什么节日吗？”

　　老师伸手做了个向下压的动作，将满屋的喧嚣压至低谷，她吹了下挂到嘴旁的耳麦，下一秒，气流声传遍了整个教室。

　　见教室重新安静下来，老师说道：“现在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校方忽然通知要停课，没说复课时间，这段时间的话，我们就在家上网课……”

　　老师话还没说完，就被七嘴八舌的讨论声盖住了。

　　“上网课？好酷——”

　　“不会是有什么流感吧？也没看新闻上面有说啊。”

　　“喂喂，你们不觉得这个时间很巧吗？正好再过两周就要到传说中的末日了，会不会是上面的人已经调查出来结果了，然后让我们在家保证安全？”

　　“你科幻片看多了吧，这么大的事情，如果真的确定了，怎么可能不告诉我们啊。”

　　“……”

　　老师出声制止，却被热闹讨论的同学盖住了声音，她的脸色慢慢变得恐怖起来，游辛极有先见之明的堵住了耳朵，下一秒，老师将刚做好的精致美甲搭在黑板上——

　　“刺————啦————”
　　恐怖的令人牙酸的声音过去，整个班级都灵魂出窍了。

　　游辛放下手，低声感叹：“又是这一招。”
　　百试百灵的招数，就是有点废耳朵。

　　老师环视了一圈班级，已经乖成鹌鹑的同学们一个个低着头，等待领导发话。

　　“所以，今天放学后，住宿生收拾东西，我们这段时间就先回去上网课，你们没事也不要轻易出去，明白了？”

　　“明白——”拖长的声音。

　　放学铃声恰时响起，游辛拖拽着桌肚里的书包站了起来，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拎着书包准备撤。

　　“明天出来打篮球啊。”前桌招呼他。

　　游辛摆手：“不打，你没听老师说这几天不要随便出去吗？”

　　“又没什么的。”前桌悻悻作罢，又转过头去招呼其他人了。

　　游辛快速奔跑穿越熙熙攘攘的楼道，挤出校门，他眼底闪着熠熠生辉的光，朝气蓬勃的样子像是新生的太阳，令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露出会心一笑。

　　然而只有游辛自己清楚，他是在为了即将而来的末日兴奋。

　　游辛此人，如果一定要划分好坏，他就是混乱中立的乐子人，对于世界末日，他既不过分感到焦虑，也不像真正的坏种一样想要借着这阵风浪顶风作案，对于他来说，末世就好比把模拟沙盒游戏变成生存沙盒游戏，只是游戏题材发生了改变而已，还能给他带来耳目一新的新鲜感。

　　“时间不够用啊，要是能拥有操控时间的异能力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练级了。

　　游辛想到了自己的时光之轮，同样身为时间系异能力，它却只负责生死，完全拯救不了想要用时间折叠作弊的游辛。

　　不过，能有崔玉一个开挂外援就很不错了，多亏了崔玉，他的等级很快升到了85，只等他破解掉那两个支线任务，等级说不定就能升到一百了。

　　想到崔玉，游辛奔跑的脚步慢了下来，最后停住。

　　他再次拿出手机一看，对方自从上次给他发来这几张练级方案表，再就没有冒过头，游辛有点担忧，“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好在这段时间学校放假，游辛时间很多，他决定有空的时候去崔玉家里看看。

　　至于现在。

　　游辛找到咸鱼上代抢票的黄牛：戳戳，票抢到了吗？

　　黄牛：ok，你确认收货，我给你发快递过去。
　　黄牛：【图片】

　　游辛放大图片，确实是天暝演唱会的票没错。

　　游辛爽快的确认收货了，对面也履行承诺，当晚快递就送到了游辛家。

　　“天暝。”游辛躺在床上，将票伸到眼前仔细打量，粉发少年妆容精致，侧脸看向远方的样子说不出的高贵矜持。

　　“哼。”游辛笑了声，弹了一下这张门票，“少爷，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