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偶像从音游开始》茕眠

102、海妖！相同脸庞

　　风声呼啸，如同鬼怪在耳旁哭泣。

　　相叶樱步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浪直冲着他的脸打了下来，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海浪重重砸在汹涌的海面上，汇聚成白色的浪花和十字交错的泡沫纹路，却并没有传来意料之中的疼痛和冰凉触感。

　　对了——他退出游戏的时候，不是在寝室里面吗？现在这又是哪里？

　　相叶樱步重新睁开眼睛，这才注意到视野的右上方有三个按键：暂停、快进、跳过。

　　他被强制拉入了剧情之中。

　　很正常，就像某些游戏在更新完资源包后，玩家再次打开游戏，就会被强制要求看完更新出来的新cg——虽然很烦，但时长一般都很短，随便挂机一会就过去了。

　　但这种更新往往和游戏的新活动/新地图有关，可能会隐藏有至关重要的信息。

　　搞清楚了现状，相叶樱步控制灵体状态的自己潜入海水中，四处张望观察情况。

　　汹涌的海啸在此起彼伏的拍打岸边的礁石，黑沉沉的海水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种冰冷无机质的苍白，相叶樱步从海面上探出头，看到岸边不远处正随着海水冲荡而随波逐流的三个模糊的身影。

　　其中一个身影还在叫骂：“别挤了……我草，本少鞋子被冲掉了！”

　　天鹰寺的声音断断续续：“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你那破鞋子，命都要没了啊！”

　　“反正就算在这里活下去，也出不去不是吗？显而易见我们被困在这个狗屎意识海里面去了。”莱恩暴躁，“刚处理完魔物，又被卷进海里，我真他妈——”

　　“别说脏话。”best的声音含混着咕嘟咕嘟的水声，“你这脏话也太没品了。”

　　“你说谁没品？”莱恩炸了。

　　“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别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啊！先管管这个东西行不行？”天鹰寺主持大局，但很快，他就被兜头砸了一脸水，开始狂呸。

　　相叶樱步游了过去，在灵体代入看剧情的时候，他的身体并不会受到海水的阻拦，很快他飘到了三人旁边，也看到了他们手里拽着的东西。

　　那是一张大网，网的中间兜着一个红色的圆球不明物，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诡谲的光芒。

　　三人一边利用网的牵扯保持他们之间不被海水冲散，一边护着网里的东西，不让它被海水卷走。

　　忽然，相叶樱步感受到了一丝被盯住的毛骨悚然感，像是有什么猛兽正在斜后方虎视眈眈，他猛地转身，只见翻滚的海浪之中，时不时露出模糊的大致三角形状的尖锐物体——像是鲨鱼背上的鱼鳍——不对，那勾连在一起的两块“三角”时不时伴随着海浪的起伏而上下摇曳，比起鲨鱼，更像是传说中的美人鱼的鱼尾。

　　只是现在那鱼尾急促斩破海浪，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游来，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那布满尖锐獠牙和倒刺的尾巴，也一下撞入相叶樱步的眼中。

　　这时，莱恩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扭头看了一眼，爆出一声粗口。

　　best刚想继续对他的粗口指指点点，就被莱恩拽了一把胳膊，“别傻站着了，有东西过来了！”

　　天鹰寺也看到了加速靠近的诡异生物，抹了一把脸：“我草他大爷的！”

　　best正好处在完全看不见周围事物的defuff中，着急道：“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我看不见啊！”

　　“是海妖！海妖！”莱恩大吼，拽着网兜开始快速往岸边游。

　　莱恩很小的时候，就听老师讲过一种已经灭绝的传说物种——海妖——它们拥有着超绝动听的歌喉，长相却恐怖的犹如修罗，全身布满腐蚀性的粘液和尖锐倒刺，轻轻一碰就会被撕扯下大块皮肉。

　　在早期人们探索海洋的时候，海妖经常用蛊惑人心的歌喉魅惑渡轮上的水手跳下海，再将他们当场撕碎——谁能想到，最开始的海妖并不会主动伤害人类，它们性情温和，多数以鱼虾为食，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只只海妖如同得了失心疯一样，变得狂躁暴虐起来。

　　后来，知道海妖恐怖的人们做出了应对措施，在高科技的力量下，海妖很快抵挡不住人类的攻势，节节败退，即便如此，它们还是争先恐后的探出海面，再在一个个黑洞洞的激光枪口下死去，直到海面上再无一只海妖。

　　可现在，本该在上个世纪灭绝的海妖，居然再度露面了——不对，他们现在所在的时空并非原本的世界，而是意识海，意识海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都很正常吧？

　　大概……正常吧？

　　正常不正常不好说，但是被盯上了不死也要脱层皮是真的，海妖的目的很明确，不是想要撕碎他们，就是盯上了他们手里的这颗红球。更何况现在他们在海中，天然的就没有作战优势，四周光秃秃的一片，也没有可以利用银丝的地方。

　　身后，甩着尾鳍的海妖已经离他们不到五米远了，莱恩不敢在水里使用异能力，只喊道：“best，瞄准你身前，扫射！”

　　漆黑流体跳动折叠，组合成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立方体，立方体打磨塑性，飞快的幻化出冲锋枪的样子，best在这个时候异常安静，虽然看不见，但还是义无反顾的相信自己的队友，召唤出枪械后对准身前就是一通扫射。

　　“砰砰砰砰砰。”脱去的弹壳不要钱的砸入海面上，溅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尾鳍被打得七零八碎，鲜血的腥味伴随着海洋生物特有的腥味，在鼻尖浓郁的铺开。

　　先前还直挺挺冲着他们而来的海妖，像是无力应对他们的攻势那样，缩回海面之下。

　　莱恩没说停，best就持续不间断的对着海面扫射，三人一边背靠背将红色圆球包围在中间、缓缓向岸边靠近，一边警惕的关注着身边的风吹草动。

　　忽然，风浪再度席卷而来，漆黑的海面之下，浮现出一张张惨白可怖的鬼脸。

　　“它们在我们的脚下！”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best当机立断枪口朝下，砰砰的枪声连成一片，海妖的尖啸声被隐藏在重重海面之下，鲜血将海面染成更粘稠的黑红色。

　　但紧随其后的一阵大浪，兜头砸了下来，顷刻间，所有声音都一下远去了。

　　无法用言语描述的魅惑歌声空灵的响起，如同在山谷之间回荡，三人同一时间目光涣散，看到了隐藏在心底的最恐惧的景象。

　　best看见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被魔物杀死，随着一声轻微的“噗呲”声，他转头，就见一道身影向下倒去，他下意识接住对方，等到看到对方的脸时，瞳孔骤缩，只见怀中的相叶樱步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吐出鲜血，best目光下移，看到贯穿他腹部的巨大伤口，深红色的血液快速向外蔓延，顷刻间就将上半身晕染成红色的血人。

　　“相叶……”best嘴唇颤抖，接着，又是接连几声“噗呲”声，他仓皇的抬头，看到妈妈、爸爸、妹妹三人如同破布娃娃一般倒在地上，他们身下渗出的鲜血很快蔓延到他的脚下。

　　除了刺目的鲜血，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

　　天鹰寺看到自己正在厕所隔间中，他的胳膊上有崭新烙印上去的烟头伤痕，脏兮兮的校服被刀划开了几道破口，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新旧刀痕伤疤。

　　哗啦。

　　冰冷的水兜头浇了他一身，他打了个哆嗦，抬头，正好看见隔间门板上还没收回去的一双手，以及盛着脏水的铁桶。

　　呼吸急促，天鹰寺推开门，外面站着的三个人勾肩搭背，拥有着熟悉到憎恶的脸庞，笑嘻嘻的来拉扯他的胳膊，扒他的衣服，闪烁着的手机摄像头照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他摸出美工刀，重重捅向中间的那个人。

　　下一秒，他恢复理智，看着手上沾染上的他人的鲜血，美工刀无力掉在地上，一扭头，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从厕所隔间变成了家里的摆设，酒瓶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继父倒在地上，身下的鲜血已然干枯。

　　死去的中年男人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口吐鲜血，浑浑噩噩的重复着一句话：“你是杀人犯、你是杀人犯……”

　　……

　　金碧辉煌的华丽宴会中，自旋转楼梯上缓缓走下两个人，穿着得体西装的中年男子周身充斥着不可辩驳的威严感，身旁的少年身形挺拔，黑发乖顺的垂下，眼角的泪痣为他增添了几分妖惑。

　　忽然，宴会上的所有人都向他看来，黑发少年嘲讽他：“普林斯顿家族的继承人，怎么会是你这样不得体的人？”

　　嗤笑声接连响起，莱恩低头，看见自己穿着小时候被关在阁楼上时的仆人装束，看不清脸庞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这样的人也配做继承人？”

　　“他妈妈是小三上位，生下来的孩子也不会成器到哪里去，看他这副寒酸样。”

　　“听说他小时候一直被当作畜生关在阁楼上，不会没人教他礼仪吧？穿的那是什么衣服啊？噗噗，蠢死了。”

　　……

　　眼看着三人面庞上流露出痛苦神色，相叶樱步反应过来，他们是被海妖的歌声蛊惑了，恐怕现在正陷入梦魇中无法自拔。

　　一只只面部狰狞的海妖从海面上探出脑袋来，为首的海妖——不，或许应该说是人类少年，他并没有尾鳍，在月光的照耀下，裸露出来的上半身光洁如同牛奶，他单薄的身体在风浪中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像是一尊墓碑静静矗立在海面上。

　　海妖们在这个时候非常安静，一反之前的凶恶姿态，它们环绕在少年身边，像是在朝拜天神。

　　少年面上戴着一个乳白色的面具，将五官全部遮在后面，黑发被海浪打湿，贴在脸上，显出几分柔弱。

　　但在此时的相叶樱步眼中，危险性丝毫不亚于狰狞丑恶的海妖。

　　海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汹涌起来，一阵接一阵的拍打着海面，眼看着三人将要被海浪淹没头顶而不自知，相叶樱步有些焦急的去拉他们，手掌却穿过他们的身体，如同不在同一个图层上一般。

　　对了，他现在只是看剧情的旁观者，无法切身实地的影响到他们。

　　难道就要这么看着他们去死？

　　这时，在海浪中颠簸的网兜被吹到他这边，被包裹在其中的红色球体仍然泛着不详的红光。

　　看到红球的海妖们都躁动起来，有几个甚至想扑过去将红球抢走，但是被面具少年抬手阻止。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无论是莱恩三人、还是这些海妖，都是一脸宝贝的样子？

　　相叶樱步忍不住伸手触碰红色球体，奇怪的是，本来应该因为“旁观者”的身份而碰不到的东西，却在此刻可以真实触摸到。

　　首先映入脑中的感想就是：黏糊糊的，好恶心。

　　红色球体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光滑，正相反，它触感冰凉，富有弹性，其上覆盖上的一层薄薄的液体，如同胶水质地一样粘稠。

　　相叶樱步缩回手，手指轻轻捏住，再分开，粘连的黏丝像是白色蛛丝一样被拉长，他再次向红色球体伸出手。

　　在一群触碰不到的东西中，这唯一一个可以摸到的实体就变得格外特别起来，这会不会是可以破局的东西？

　　哪怕概率是万分之一，他也有尝试的必要。

　　相叶樱步将整个手掌都覆盖在红色圆球上。

　　下一秒，红球周身散发出浑浊的暗红光芒，光芒迅猛的笼罩住相叶樱步和莱恩三人，当红光蔓延到海妖那边时，被光照到的海妖纷纷露出惊恐神色，也不唱歌了，瑟缩着往面具少年单薄的身后躲。

　　它们也不明白，之前还安静蛰伏着的红球，怎么忽然间就“醒”了过来。

　　而随着海妖歌声的停止，陷入梦魇的三个人也停止了发抖，神色空白，时不时皱眉，像是挣扎着要从梦魇中苏醒过来。

　　此时的三人梦境之中。

　　血液停止流淌、尸体停止动作、嘲笑他们的人像是灵魂被摄取走一般停止话语，麻醉在痛苦中的大脑一下随之清醒过来，三人立马意识到自己是陷入了幻境之中，开始主动破局挣扎着要出去。

　　不过，在幻境中陷入幻境，这是什么无限套娃？（bushi）

　　汹涌的海浪仍在不安的躁动，少年做了个手势，看到手势后的海妖虽然面带惊恐，但还是纷纷扑上前来，抢夺红球。

　　这东西明显是对它们有抑制作用的，相叶樱步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红球被夺走？

　　但他也无法将红球抱走，大概是剧情的强制设定，只能被动的接触它。

　　相叶樱步将两只手全部放在红球上，顿时，暗红光芒更胜之前，将附近的海域都晕染成暗红色的薄纱。

　　三人同时苏醒过来，抹了一把脸就开始咳嗽，被红光照耀到的海妖哀嚎着，布满半透明灰色鳞片的胳膊上冒出了烟雾一样的东西。

　　意识海开始剧烈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一般。

　　天幕裂开了一角，裂痕如同蛛丝一般向外蔓延，露出外面漆黑一片的不明物质。

　　世界快速的灰暗下去，海浪、海妖、山、沙滩……都像是降低透明度一般，变得模模糊糊，勾勒形态的笔触都不太明显了。

　　与此同时，best竟然恢复了正常能见度，马上要和best轮班接替能见度的天鹰寺，看到的世界也明亮起来。

　　“我能看见了！”best刚兴奋完没多久，就看到身体冒着滚滚浓烟的海妖，他吓了一跳，抓住天鹰寺的胳膊：“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天鹰寺看着仍然源源不断散发着暗红光芒的红球，也愣住了。

　　它怎么自己亮起来了？

　　之前刚得到这玩意的时候，他们就发现红球周身散发的微弱暗红光芒可以屈退魔物。

　　虽然这份光芒就像是随时都要断电关机一般，无法发挥更大的作用，但是，抱着“说不定是离开幻境的核心道具”这个念头，他们还是没舍得丢下红球。

　　而现在，这个红球居然散发出了这么夺目的光芒——海妖惨叫着，几乎要化为飞灰，站在海妖身前的少年抬起手，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海妖如同得到赦令一般纷纷潜入海底，莱恩他们还想戒备它们攻击，却见它们如同火烧屁股一样飞速逃跑了。

　　红光灼烧着一切，周围的景象天崩地裂，少年的面具也逐渐裂开一道缝隙。

　　相叶樱步直觉他的脸是关键信息，一眨不眨的顶着他蛛网一般裂开的面具，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将面具摘下。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弹出了剧情意识海。

　　同时，面具应声而碎，莱恩三人的瞳孔都放大了一瞬间。

　　少年竟然长着和相叶樱步同样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