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一卷 葬心湖 2 ...
-
在这一瞬间,波浪翻涌得更厉害了,那藏在水面下的礁石与暗线,此时也按耐不住,纷纷显露出狰狞的面孔来。
只见那礁石居然会自己移动,一路上裹挟着浪潮极速靠近,飞溅起了阵阵波浪,正朝着他们的船猛烈撞击过来,而锋利的暗线也正在切割着他们的船身,发出“撕拉撕拉”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阿汛看得头皮发麻,巨浪颠得他也直犯恶心,全凭紧紧抓住船沿才没有被抛出去,现在就算是想返回也是来不及了。
于是阿汛焦急地喊道:“怎么会是千机?怪不得之前那么多人出海一去不回,本以为是死于水鬼之手,没想到还有千机阵!”一扭头却看祝时神定自若,不由得大喜:“周前辈,你可是有什么妙计能破开这千机阵?”
祝时淡定地说道:“不慌。阿澈有办法的。”阿澈一听也愣住了,疑惑地问道:“办法?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祝时也愣住了:“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我乖乖待在船上就能护我周全吗?”阿澈顿时无语地喊道:“可是我之前以为只是遇见普通的水鬼,法器就能对付,可是谁能想到是千机阵!”
祝时听后差点没忍住晕过去,眼见这小船似乎快要撑不住了,估计再不采取行动马上就要散架了,于是焦急地对阿澈喊道:“那你有没有什么法器先稳住一下湖面?不然船都快要翻了!”
阿澈急忙从储物戒中掏出几样法器,眼也不眨只顾往水里丢,看得祝时心中直叹真是有钱败家。
不过好在金钱的力量是伟大的,波涛汹涌的水面稍微平静下来一些,祝时微微松了一口气,对着两个孩子解释道:“眼下只是让这水面暂时平稳了一会,恐怕不等咱们返回岸上它又要折腾了。要想彻底安全,还得找准阵眼,进行破阵!”
“阵眼?”阿澈一听赶紧扭过头问阿汛,“刚才你看到了阵眼在哪里没有?”阿汛闻言很是惭愧地低下了头,“刚才情况紧急,我居然都忘记要去观察千机阵的阵眼了……都是我的错。”
“没关系,你现在还小,第一次遇见这么棘手的事情,一时疏忽也算是正常的。”祝时赶紧安慰了一下小天使,这时阿汛满怀希望地抬起头问道:“那前辈可是能看出阵眼?”
祝时毕竟是多活了十几年,虽然上一世自己只是一个草包,不过进了周府之后确实长了不少见识,因此刚才慌乱的时候祝时在发现这是千机阵之后首先做的事情就是去找阵眼。
于是祝时很是自信地拍着胸脯:“这个不难。刚才我发现不远处的漩涡中心有两块礁石,是那两块礁石移动水面才开始翻涌,所以我猜那是阵眼的所在位置。如果能同时击碎这两块礁石,便可破阵!”
阿汛听后很兴奋地搓了搓手掌,握住剑柄后眼睛里闪着光看向祝时:“那有劳前辈和我一起破阵!”
祝时赶紧摆摆手:“我不行,我体内灵力太少,恐怕没有能力从这里赶过去然后击碎阵眼,不过你们兄弟俩一起正好破阵。”
阿汛听后愣了,还没等他说话,一旁的阿澈用带着些许嘲讽的语气很是生硬地说道:“啊,那前辈可是失算了,因为我体内连一丁点的灵力都没有!”
听到这,祝时也傻眼了!
同一时刻,在远处的湖面上,也漂浮着一条小船。不过不同于祝时他们这边的水深火热,这边的湖面还算是风平浪静。
船上,坐着两个少女。一个穿着一身明艳的,用金色丝纹绣出钿花的圆领黄袍,里面搭着青白色撒花长裙,绑着高高的头发,腰间佩着一把璀璨的金色长剑,俊眉修目,顾盼神飞,一看就知道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侠。
而另一个,身穿一袭湖蓝色水波纹的缎面交领长袄,上面零星点缀着五彩花纹,内衬是一件粉白色的百褶裙。头发是很自然柔顺地披下来,腰间挂着一把轻盈的蓝剑,眉心若蹙,眼中含情,但是微微抿起的嘴唇又自带了几分清冷疏离之感,仿佛如人间四月天般清甜而微冷。
此时那黄衣少女很体贴地搂着蓝衣少女,轻轻问道:“秀秀,你现在还好吧?有些起浪了,要是不舒服的话,咱们就赶紧回去?”
那蓝衣少女仰起头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涡:“没关系的师姐,我还能忍住。”声音很是清甜甘冽。
黄衣少女还想说什么,突然,她的脸色变了:“秀秀,你有没有感觉到,远处的水面好像波动很大?”
被称作秀秀的女孩很敏感,她其实从刚才就有些察觉了,不过为了她和蒋灵玉师姐今天的目的,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怕灵玉师姐心疼她带她返回。见此,她赶紧开口说道:“师姐,咱们赶紧过去,可能会有重大发现!”
蒋灵玉急忙划船,可是越划水面就波动得越厉害,好半天了还是在原地打转。钟离秀却在不断的颠簸中难受地低下了头。
蒋灵玉见自己的小师妹微微蹙起了眉,眼睛紧闭着,不由得心疼起来,急忙问道:“秀秀,很难受吗?”
钟离秀痛苦地摇了摇头,艰难地开口道:“师姐,不要停,水面突然波动这么大,绝对是出了什么问题,说不定有人已经遇险了,咱们赶快过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可是你……”
“不要紧!”钟离秀勉强笑了一下,“我不碍事的,只是有点害怕,咱们还是快点过去吧!”
蒋灵玉听后,虽然还是心疼小师妹,但是她也怕前面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于是加快了划船的速度。
于是在摇摇摆摆中,渐渐地她们已经能远远看到远处的水面上一条小船正在剧烈颠簸,不断有礁石和暗线还在袭击着船身,而且船上居然还有三个东倒西歪的人!
蒋灵玉再定睛一看,惊呼道:“怎么会是阿澈和阿汛,还有一个陌生人?他们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跑到这来做什么!”
钟离秀被颠得恶心,又不敢睁开眼睛看波涛汹涌的湖面,但是她一听说居然是阿澈和阿洵,赶紧闭上眼睛吃力地说道:“师姐,你赶快去把他们带过来,咱们赶紧上岸!快一点!”
蒋灵玉见她脸色发白,虽然不想丢下她一个人留在船上,但是此时也不是犹豫的时候,于是她狠下心说道:“秀秀你先忍忍,不要看水面,师姐很快就回来!”说完,拔出金光璀璨的长剑,足尖一点,便飞身而去。
现在只剩下钟离秀了,她紧紧缩在船角里,用手堵住耳朵,不敢听那波涛汹涌的波浪声。但是那咸腥的湖水气味还是涌入鼻子中。
钟离秀咬着嘴唇极力忍受着,努力不让自己回忆起小时候落湖的经历。也怪,在海浪滔天中她竟然恍惚间听到了靴子踩水的“踏踏”声,就好像有人在奔着她赶过来一样。
而远远的,一双银白色的靴子踏着水面,在翻涌的海浪中,一道敏捷的红色身影极速掠过,游刃有余地穿梭于浪潮当中,时而翻滚时而跃起,衣服上竟是连一滴水都不曾沾染!
那边,祝时在得知阿澈没有灵力后,也是束手无策,毕竟不可能让阿汛一个人同时击碎两块礁石。果然,那水面只是平静了一会,便开始更加剧烈的波动起来,将他们三个人颠了个七七八八。
“不行,再这样下去估计要玩完!”祝时心想,正当他打算横下心豁出去性命不行就自己和阿汛破阵时,水面下突然伸出许多黑黝黝的爪子,然后冒出了一堆面容丑陋狰狞的脸,竟是无数水鬼!它们不顾一切地伸出爪子去抓祝时他们三个人,有的甚至还抠着船身要爬上船来,幸好被阿汛眼疾手快地砍掉了爪子。
可是水鬼越来越多,更别说还有移动的礁石和暗线。“不行不行,绝对不能折在这里!”祝时的大脑在疯狂运转,眼下先得把最大的威胁水鬼给击退,但是依靠阿汛一个人的力量是肯定不可能的,阿澈的法器应该也不够了,而他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鬼气操控水鬼。虽然非常不愿意再调用鬼气,但是生死攸关之际也没办法了。
于是祝时尝试调动体内的那一缕鬼气,但是没有用,他目前的灵力实在是太少了。跟阿汛借?但是马上祝时又否定了,阿汛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孩,灵力也没有那么充沛,若是将灵力都借给了他,那阿汛自己也就没有一点灵力了。现在情况这么危急,击退了这些低级水鬼,还有更为凶险的千机没有办法解决,没有灵力无异于等死。
何况最主要的原因,祝时在想,如果让阿汛赶紧走,不管他们两个没有灵力的人,那阿汛是不是还有活下来的希望?与其三个一起送死,倒不如活下去一个!
这么想,祝时大喊道:“阿汛,你自己先赶紧走,不要管我们,否则一个人都活不下去!”
阿汛正忙着阻止水鬼前进,此时听后不由得一愣,然后想都没想,甚至没有功夫扭过头看祝时便坚决地说道:“不行,我不能丢下表哥一个人走!要死就死在一起!”
而阿澈在听完这句话之后很是诧异地看着阿汛,看着这个脸庞稚嫩,但是握着剑的手却坚定地砍杀着水鬼的男孩。但是阿澈最终只是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着,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你于心不忍,但是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祝时不由得一边骂道一边看向阿澈,“你表哥一定也不希望你留在这里等死吧?对吧阿澈!阿澈……”
祝时突然停住了,因为他惊讶地看见,阿澈此时怔怔地死死盯着阿汛,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阿澈,你……”祝时刚想说什么,突然被阿澈打断了。
“好啊,阿汛,那么就死在一起吧!”他的眼睛里散发出奇异的光芒,手掌握成了拳,甚至兴奋地迈上前一步,“毕竟你就是为我而生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祝时看着这一幕毛骨悚然,“这真的是表兄弟之间的关系吗?为什么这么畸形?”
但是还不等祝时回过神来,一块礁石狠狠地撞击了过来,船身剧烈地打了个转,一些水鬼趁着这个机会不顾一切地爬了上来,而阿汛一个人根本无法同时应付这么多水鬼的进犯。
完了!祝时悲哀地想:不会刚重生就要死了吧?上一世好歹还死在了周澄凝的剑下,没想到这一世没有了灵力,他堂堂鬼王竟是要死在低级水鬼手中!
就在他们六神无主的时刻,水面更加剧烈地颤动起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这条小船居然一下子就被浪潮打翻了!
“完了!”祝时心想,但是他还下意识地拉了一下阿澈和阿汛。突然,一条黑白相间的宽大披肩飞来,将他们三个捆在一起,然后扔在了旁边的一处固定礁石上。
礁石旁一些水鬼按耐不住开始往上跳,幸好这时蒋灵玉终于及时赶到,配合着灵力使出了一套完整的剑法,剑剑紧锣密鼓直击要害,几下子便将那些水鬼斩杀殆尽。
击杀完水鬼后,蒋灵玉看到他们没什么大碍,先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瞬又生气地喊道:“阿澈,阿汛,你们怎么会在这?”
阿澈看到是蒋灵玉,震惊中急忙解释:“玉姐姐,怎么是你?这件事等一会再和你说清楚。”
祝时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动作潇洒利落,眉眼飒爽大气,整个人甚是好看,但是一下子竟然还没反应过来阿澈口中的这个“玉姐姐”究竟是何人。
只见那女孩叹了口气,上前和阿汛一前一后护住了自己和阿澈,一边拔剑斩杀前仆后继的水鬼,一边又焦急地时不时回头眺望着远处的水面,好像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