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相思》翎奈卿12138a

19、屠城（1）

　　自严绾辞在陆辞身边落座开始，她的脸色就没好过，显然，坐在不远处的景承也看出了她此刻的不悦，便招来一个侍女唤她过去。
　　“怎么了？”景承将剥好的核桃放了一些在她面前，而后继续主动去剥榛果，“从刚刚脸色就不好，谁惹你了？”
　　她没说话，只是愤恨地瞪了他一眼，接着恶狠狠地吃了个核桃。
　　景承被瞪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手上还是在继续剥着东西。
　　直到太子回到了景承身边的位置，严绾辞才终于有了其他的表情。
　　他没有错过她的神情变化，也知道太子私底下是个什么德行，“刚刚碰上太子了？”
　　她点点头：“嗯。”
　　听到了她的回答，景承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没再说话，但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追风知道，上次严绾辞被卖进青楼，也是这个表情。
　　清平从茯苓那里得知好姐妹被太子轻薄的事情后，并没有急着去嘘寒问暖，而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准备隔岸观火。
　　果然不出她的预料，就在云邠使团离开的三天后，景承做了件足以撼动朝野的大事——废除太子。
　　“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儿逗猫啊？”
　　得知消息的清平立马放下了手上的嫁衣，急忙赶到了护国大将军府。
　　“怎么了？”近几日因为景承有要事处理，所以连带着严绾辞也懒得出门，因而消息也有些许的闭塞，“你这火急火燎的，干嘛呀？”
　　“你是真不知道？”
　　她……
　　应该知道什么？
　　“你们家那位，今天上早朝了，你知道吗？”
　　按理来说，景承远离朝政，自然也不会主动去上早朝，偏偏今日他去了，太子也被废，不用说也知道是他的手笔。
　　“什么罪名？”
　　“我听说是八项罪状，第一个就是谋反。”
　　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我也是听我阿耶回来说的，说是今天一早在东宫搜出来一件龙袍，还有一方私刻的国玺以及兵符，后来宸王还当众呈上了这些年太子及其党羽搜刮民脂民膏以及多年赈灾粮款的贪污账目。”
　　所以这几日，景承一直说有要事处理，就是为了准备这些？
　　清平是接近未时离开的，景承是未时来的。
　　眼看着二十几个系着红绸条子的箱子和一对聘雁从大门外抬进前院，饶是首富之女的陆辞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啊……”
　　严屹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你干嘛啊这是？”严绾辞随便掀开一个箱子，里面都是世间少有的宝贝，“提亲吗？”
　　只见景承十分恭敬地对着严屹和陆辞行了个晚辈的礼数，而后命人将婚书和聘礼名册呈给了陆辞。
　　“本王知道严将军不日返程，故而想在此之前将我与阿绾的婚事提上日程。”
　　“殿下……”
　　未等陆辞说完，景承便再次作揖：“本王倾慕令爱已久，而今愿聘为妇，托付中馈，余生唯她。”
　　见景承如此诚恳，严屹便乐呵呵地应了他：“本想着这几日差人去殿下府上问上一嘴的。”他将严绾辞的手放在景承的手心，然后拍了两下：“这几日老夫与内人也商量了一下，待阿绾嫁过去，她阿娘便随老夫一起前往边关。”
　　“就不能不回去吗？”
　　“阿绾，咱们严家答应过官家要世代替他们守江山的，不能食言。”
　　五月初六，清平与丞相长子袁林大婚，作为新娘子的闺中密友，严绾辞自是要为难一番新郎官儿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袁公子才勉强见到自己的娘子。
　　自那日太子被废宸王下聘两件大事轰动京城后，严绾辞便是出门买个糕点，走在路上都会被塞几个水果，严家的门槛更是被一干官员踏破，而今严屹与陆辞夫妇在相府的出现，更是让这场政治联姻增添了一番权贵氛围。
　　八百里加急的战报送达到严屹手中时，他正被昔日的几位老友灌酒。
　　短短两日，荆饶、柏宁、海丰、郴幽，四城接连被破，十万百姓沦为阶下囚，而今战线已然拉至秦宁百汇一线。
　　“阿娘也要跟着阿耶去吗？”
　　严绾辞见陆辞不仅在替严屹收拾细软，其中还包着几件妇人的衣衫。
　　“阿绾。”陆辞拉着她的手坐在一边：“你与宸王的婚事怕是要拖上一拖了，你阿耶每每打仗，阿娘都会随军，待收复失地，将他们赶出疆土，阿娘和阿耶会亲自将你送上出嫁的轿撵。”
　　“可……”
　　她理解家国天下，她也知道严家的使命。
　　可战场刀剑无眼，她可以接受她的阿耶在战场上拼杀，却见不得她的阿娘辛劳随军。
　　“阿绾，你是要做宸王妃的人，所以日后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要端起王妃的架子，我与你阿耶商量过了，是时候该让你接手严家的一切了。”
　　这是……
　　陆辞走到一个花瓶前，用力地转动了花瓶的底座，只听“轰隆”一声，墙壁上挂着那副某位前朝书画家的真迹后面出现了一道暗门，跟随着她的脚步，严绾辞走进了密室。
　　“这些是历代帝王赐予严家的荣耀。”
　　尚方宝剑、丹书铁券、已经盖了国玺的空白圣旨，以及一枚可以随时号令全军的御赐私符。
　　这是严氏一族历代先祖以鲜血换来的荣耀。
　　是即便谋反失败，也可以保全性命的底牌。
　　“宸王动了太子，皇后断不会就此放过，若官家在阿耶阿娘离开后要动宸王的话……”
　　“阿娘是说……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