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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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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池中间有一处凉亭,四个人走过一条曲折的长廊到达凉亭。亭中坐着一个身着锦缎的贵气妇人,手执一酒壶,另一手撑着脑袋,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见过阿娘。”
那妇人慵懒地抬眼看了下白珩和他的妻子:“回来啦……一路可顺利?”
“确然是遇到了些事情,不过已经化险为夷。”说罢,白珩看向了身边的二位贵人:“阿娘,家里来贵客了。”
听到白珩的话,白夫人“嗯”了一声却并未抬头,而是继续饮酒。
“阿娘,这位是宸王殿下,儿子与名姝途中遇险,幸得宸王殿下与这位严姑娘出手相救才能……”
“侄儿景承。”未等白珩说明始末,景承便打断了他的话,恭敬地对白夫人作揖:“拜见云乐姑母。”
姑母?
严绾辞有些意外,难不成眼前的这位是位公主?
想及此,严绾辞也十分恭敬地行礼作揖:“臣女严氏绾辞,拜见公主殿下。”
她轻放下手中的酒壶,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二人跟前,自嘲感慨了一声:“已经许多年没有人如此称呼过我了……宸王景承,你母亲是淑贵妃杨氏?”
景承答:“正是。”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景承的脸,许久笑道:“我早已脱离那个鬼地方几十年,你是如何知道我在此处的?”
“侄儿年幼时在御书房陪同父皇批阅奏折,暗探曾同父皇说起过您当时的近况,母妃曾说过,您是唯一一个从那个牢笼里逃出去的人。”
“呵……”云乐公主似是吃醉了,看上去有些许的疯癫,眼神中带着的一丝凶狠:“我的近况……若不是拜他所赐,本宫又如何连母后的最后一面都不曾见过!”
“若不是他,本宫又如何会受困在这一方天地几十年……”
“若不是他……”
“若不是……”
“父皇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姑母的事情。” 景承将云乐公主扶到石凳上坐下:“其实当年您逃出宫的事情,父皇一早就知晓,您只知道是如今的太后在暗中助您,但其实她也只是私下听从了父皇的授意。”
“什么?”
景承有些于心不忍:“您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知晓您那时心悦一人,只是和亲一事事关社稷,皇爷爷曾允诺过他们,如若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必定会借此大举进犯……姑母,在父皇心中,您跟江山社稷,一样重要。”
一样重要。
她恨错人了?
这么多年的怨恨……
如今却告诉她恨错了人?
她舍弃了公主的身份,舍弃了一身荣华,舍弃了所有的亲人,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不曾见过……
几十年的恨意,到最后却是一场误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兄……”
“你害的云乐恨得好苦啊……”
看着云乐公主疯癫远去的模样,严绾辞有些唏嘘:“或许前半生,公主殿下都是靠着恨意撑下来的,如今你告诉了她当年的真相,会不会……”
“不会的。”景承肯定地说:“如若一直隐瞒,这会成为她此生的心结……说出来也好,余生好好活下去,也不枉父皇驾崩前的念叨。”
傍晚时分,白珩的妻子名姝端来一些亲手做的糕点。
“嫁入山庄的这些年,君姑一直都是如此神伤的模样,我们以为是先舅故去才会如此,今日殿下解开了她多年来的心结,我们也可放心了。”
“生于皇室,人生便是身不由己,姑母有机会脱离皇室是件好事,况且……”
说话间,刚刚在凉亭之中的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宸王殿下,夫人请您和严姑娘去一趟。”
残阳依山,池内的水面夹杂着片片磷光,云层的缝隙透过一条条金色,空气中淡淡的花香让人心醉。
“见过姑母。”
“见过殿下。”
云乐点点头:“坐吧。”
她的眼神一直在二人之间飘忽不定,终于在见到严绾辞手腕上戴着的一只玉镯后开了口: “你母亲可是陆辞?”
“正是。”
她点点头,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是要透过严绾辞看到另一个人。
“多年前,本宫与陆辞以及如今的太后,乃是闺中密友,若非你母亲,或许本宫早已不在人世。”
“阿娘她……”
“对了。”云乐打断了她的话:“你们二人是如何在一处的?刚刚听阿珩说你们二人在路上被追杀,又是怎么回事?”
严绾辞见景承不语,便解释道:“宸王殿下是奉了官家的旨意去南沅赈灾,臣女是……跟殿下偶遇,一起同行的。”
云乐知道当今皇帝的心狠手辣,闻此,自然也明了了那些杀手的来意,“皇帝的手段,这些年本宫倒是听说过一些,手足相残……皇权斗争从来都是成者王败者寇,你要当心些。”
“有劳姑母费心,只是有时候即便再小心,想取你性命之人,无论如何都会找出借口。”
“殿下放心,臣女会护宸王殿下周全的。”
哦?
“你一个姑娘家,以何身份护他?”
额……
“咳咳……姑母,她说笑的。”
是吗?
她可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