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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常主编的故事 ...

  •   常梦云开

      常得开放下审阅完的最后一份稿件,不自觉的摸索着这张陪伴自己近十年的办公桌,猛的站起来,勉强挂上一丝笑意走出总编室。
      总编室外埋头工作的小编们集体抬起头,看着常主编。
      常得开笑声说:“我先走了,你们好好干。”
      几个编辑已经激动的站起来往他身边靠拢,“主编,你真的要提前退休吗?”
      常得开轻咳一声,“没我压榨你们是不是觉得很不自在啊!知道这是什么思想不,犯贱!”
      一阵爆笑打破了这讽刺性语言带来的杀伤力,“主编,走好。”
      常得开回家将自己收拾妥帖,修身的西服,银灰的领带,有致的发型,锃亮的皮鞋,在镜子前觉得已经无懈可击方才出门。
      走进西餐厅,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入座,这席佳宴是在他决定退休前一个月定下的。一瓶红酒,两份牛排。
      常得开将红酒倒入空空的对坐,又为自己斟满,细细的品了一口,“我还是不知道是哪年的葡萄酒。”
      三十年过去,此情此景却把常得开拉回了最美好也是最痛苦的记忆。

      那是一个情人节的傍晚,常得开约了女朋友在西餐厅共度美好时光。常得开刚为女友倒上红酒,女孩看着他问:“你知道它的年份吗?”
      常得开摇头,女孩举着手里的酒杯不停的摇晃,“红酒的美,只有懂得品味的人才能够体会,你说呢?”
      常得开放下手中的酒瓶低下头,“我可以学着去品味。”
      女孩放下酒杯,“等你学会品味恐怕那红酒已经过了保质期。”
      常得开绞着桌布紧张的回,“我会快点学的。”
      女孩拿起酒杯一口喝下,“分手吧。”见常得开低着头不言语,女孩径自走了。
      一滴水珠滴进面前的高脚玻璃杯,溅起的葡萄酒跳出杯沿染红了纯白的餐巾。一只突兀的手将那杯酒端起,“85路易,啧,还有初恋的苦涩。”
      常得开抬起头,这张脸并不陌生,徐铭天博物系的系草,抢他女朋友的烂人。刚想起身离开,却被对方按住。常得开扭动肩膀,厉声道:“你想干嘛。”
      徐铭天挪过一旁的椅子在他身边落座,“知道你失恋,来陪你喝一杯。”
      “滚,不用你猫哭耗子!你……”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常得开拿起酒瓶灌了自己一口,没去接话。
      “情人节要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过。”
      常得开扭着酒瓶,发狠的说:“你说的很对,立马从我眼前消失,去找萧钰,她正等着你!”
      徐铭天摇头叹息,从经过的服务生那拿了一瓶酒,“我陪你喝。”说完就轻碰了一下他的酒瓶。
      常得开放下酒瓶,愤懑的说:“你自个儿喝吧,不奉陪!”
      徐铭天就着酒瓶抿了一口,“呦,怪不得会被人抛弃,连喝个酒的胆子都没有。”
      常得开愤然拿起酒瓶,伸长脖子将一瓶喝干。
      徐铭天拍手,“爽快!”
      常得开移步踉跄的往外走,徐铭天扶住半醉的常得开,轻而易举的将他带出了餐厅。
      当常得开醒来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原来宿醉是这么难受。’撑起手准备起身,却被身下传来的阵痛从新按了回去。
      ‘昨晚被徐铭天用激将法灌倒了,好像被他带到了酒店,后面的事怎么记得不真切了。’
      常得开摸了下自己,什么都没穿,欲哭无泪。浑浑噩噩的将自己收拾好,回到学校宿舍躺下,这一躺就是一天一夜。
      当常得开再次醒来时,模糊的视线在变得澄澈后看到的第一张脸竟然是那个无耻之徒。常得开挣扎着起来,手上的挂针由于挣扎被强硬拔出,血丝飘红。
      徐铭天按住挣扎的人,吻上了他的唇。
      挣扎中的常得开瞬间安静了,当他从窒息中回复过来时,他已经被徐铭天牢牢的按在怀中。常得开虚弱的骂着变态下流,徐铭天按着他的手腕轻声说:“我是你的品酒人。”
      想到自己被徐铭天强|暴,常得开又开始扭动,“放开我,你……”
      “我喜欢你,不是作弄不是欺骗,从第一眼看到你的笑我就被你深深的吸引,我为你倾倒为你发狂为你疯魔。明明知道你有女朋友我还从中破坏,可是我忍不住对你的喜欢,看到牵着你的手的那个人不是我我的心就不住的剜痛。相信我一次,就一次,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不离不弃。”
      ‘这是告白吗?告白不是一男一女?两个男人算什么?’
      “我知道我冲动了,可是我会负责的,相信我吧,一定要相信我。”
      常得开在混沌中点了点头。

      常得开跟着徐铭天,他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脑子生锈了,不明不白的跟着一个男人过日子。他曾试图离开徐铭天,可是徐铭天的执着和痴情让他又一次次的回到这个男人身边。
      大学毕业本该各奔东西,常得开毕业前夕跟家里出柜,现在他是有家归不得,于是就留在了异乡。每当午夜梦回,泪湿枕巾,他安慰自己幸好还有徐铭天,那个愿意为他负责的男人。
      生活中难免有争执,相对稳定的过了三年。最近徐铭天回家的天数屈指可数,可他不愿去想,更不愿去猜,依旧过着理想中的朝九晚五的日子,直到他透过报社的窗户看到那对手挽手的恋人。
      常得开希望自己看花了眼,于是掏出手机,只见楼下的男人也掏出了手机。
      他还未曾开口,对话那头的人说:“我很忙,等下打给你。”
      常得开淡然一笑,他懂了。
      两个人的生活越来越平淡,直到徐铭天说,家里给他安排了婚事,他无力推脱。
      常得开点头,面带微笑,“我懂的。”
      第二天徐铭天回来时,常得开已经离开。徐铭天冲出家门,走到过道他又折返回来,对着空荡的房子痴痴的发愣。
      徐铭天从橱柜中拿出一瓶没有标签的红酒,那是常得开半个月前送他的生日礼物。清澈的液体从瓶口缓缓流出,“竟然是白酒。”
      举杯细品,竟然是水,却带着一丝苦咸味。
      琉璃满地,泪水成灰。

      常得开走出西餐厅,挂了个电话给他的学生兼好友崔吉。
      “主编,今天好兴致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崔命鸡,最近好吗?”
      “呵呵,挺好啦,你呢?”
      “我今天退休。”
      “哇,主编这么年轻就退休啊,接下来打算干嘛?环游世界八十天?”
      “神经,问你个事。”
      “哈?”
      “你说人这一生活多久才是满足?”
      “越长越好喽,你看哪朝皇帝不想自己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也想活到万岁?”
      “嘻嘻,我没那么贪心,到99就好了。”
      “怎么不是一百?”
      “他活到100,他比我乐观,只有他送我我才能走的安心。”
      “你们真好。”
      “嗬,那主编你呢?”
      “我啊,到没事可干就差不多了。”
      “切,那你现在退休不是没事干,打算安息了?”
      “死小子,你咒我死呢!”
      “哪能啊,主编你长命百岁。死人别闹,打电话呢!”
      “咳,你们忙,我挂了。”
      “主编再见。”

      常得开回家睡下,这一觉睡去不曾醒来。

      岁月荏茬,崔吉在徐铭天的祈求下带着他去了墓地。
      盯着墓碑上的那张遗照,徐铭天久久不能言语,“那些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你以为主编跟你一样?见异思迁?!”
      “我不是那个意思,要是有人陪他,那也很好。”
      “主编真是眼瞎会遇到你,他留了东西给你。”
      “哦?”
      “一瓶酒。”崔吉说着从包里拿出一瓶红酒递给他。
      没有标签,接过崔吉递过来的起瓶器,旋出软木盖子,闻了一下。
      泪水溢出了徐铭天的眼眶,摸着这个没有标签的酒瓶,任由泪水肆意。
      “徐教授,这酒我可没偷开过。”
      徐铭天呜咽着说:“这不是酒。”
      “那是什么?”
      “相思泪。”
      崔吉张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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