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缅北看雪》春归雨

3、试探

　　这一个月静养，我只是看着白咏洁为我忙忙碌碌，本该甜蜜的氛围，现下我只想寂静。

　　回忆过去，我的父亲，为了毒品奔波劳碌，随着一等功勋的颁发，他也没了命，家里的重担放在哥哥身上，我们俩都决定了要承担责任，我们要继承父亲的梦想。

　　为什么会是她呢？怎么会是她？原来黑尾蛇一直都只是一个挡箭牌，是啊，谁会相信，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是毒贩集团的老大。

　　我忍不住笑了，心底却是蔓延着无尽嘲讽，几天没和组织联系，他们一定很担心我，那次开那两枪的是我的傻兄弟，他一定想不到我为她挡了。

　　“阿阳……你还在生我的气嘛？”

　　白咏洁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纤纤小手都紧张地交握，眼眶发红，这小丫头应该不少哭了。

　　我们俩就不该相识，不该以这样的身份相识，她不明白我在气什么，她一定以为我在气她瞒着我，但我气的是命运。

　　命运把我们俩放在了两个对立面。将来不是我亲手枪毙她，就是她亲手枪毙我。

　　我扬起笑，抬眼看着她的脸，她不敢看我，只是低着眼看着地板，我伸手拉住她，将她拉近，随着她的靠近，我问到了熟悉无比的栀子花香，那样温和细腻。

　　“小洁，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气自己，气黑尾蛇，把你放在那么一个危险的位置。”

　　我气的是命运，但我说出来的话不会再是真的。

　　“我不怕危险，我现在最担心的只有你。”白咏洁用最真诚的眼光盯着我，那样的赤诚热爱，怎么会来自一个贩卖毒品的人呢。

　　我只是轻轻地搂住她，让我抱抱她，抱抱这个不会有结果的人。

　　“咳咳。”

　　我寻声望去，是黑尾蛇，他换了个发色，头顶仅有的一撮毛发由绿色染成了白色。

　　他笑得虚伪，油光满面的面孔下是恶毒的灵魂，初到缅北半年，我亲眼见到他给十几个孕妇注射安非他命，用冰冷的刀割破她们的肚皮，雪白的孕肚血淋淋地破开后是红红的肉和孩子，复杂的器官，那一幕幕都恶心至极。

　　在这个毫无法律可言的地方，处处是恶魔。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蛇叔，拜托你下次能不能敲门？”白咏洁无奈地娇声道。

　　“呵呵呵，咋啦？谈恋爱咯？蛇叔都不能随便来看看你们小年轻了？”

　　黑尾蛇笑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不动声色地由上而下扫视我，我也看着他，目光丝毫不能有半点心虚，就如当初刚来时坚定，我笑了笑，他也笑。

　　“挺好的，周阳北你这次干得好，等你恢复了，管肉的事就交给你了。”

　　黑尾蛇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白咏洁着急地拨开他的手，埋怨地盯了他一眼，“蛇叔，他还有伤，你别这样动手动脚。”

　　“哈哈哈行，你这么护着人家呢？我这不是给他安排好差事吗？”

　　我看着黑尾蛇的笑，狂放又无畏，我思索着他究竟是否真心要让我掌管所谓的“肉”。

　　他们统称毒品为肉，他们这，无肉不欢。

　　我此刻答应了会不会显得过于心急？

　　脑子的飞速运转，我的伤口疼了又疼，我轻轻皱眉，笑了笑，“小洁，大哥，我现在伤口有点疼，能不能帮我叫一下医生。”

　　白咏洁笑容都僵硬了，赶紧起来去按铃，看着我的伤口紧张得皱着柳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