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也繁忙》枫杏仁

6、徒弟，土地

　　抬脚往里走去，庙中杂草肆意丛生，神像长满了蜘蛛网，看不清是哪路神仙，供奉神像的供桌也已蒙了灰，不过在圆形铜香炉中依然插着几柱香火，应是有人刚刚来参拜过。

　　“是谁？”

　　正当玉兔出神之际，一道略带沧桑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玉兔斜眸一瞥稍显起伏的草堆，微微一笑：“吾乃昆仑玉虚十二上仙第五仙，太乙真人座下，第一大弟子哪吒。”

　　“胡说八道！”草堆里的人听到此言，一激灵猛地站了起来，吹胡子瞪眼，指着玉兔道：“贫道可是见过他的尊像。”

　　“的好朋友，仙子玉绒。”玉兔接着道，没想到哪吒这么出名，功德无量啊。

　　“……”道士瞬间哑口无言，“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你有什么方法证明？”

　　他只当眼前这女子在胡言乱语，虽说这一身霞裙月帔的行头，看得他都半信半疑，分辨不出真假。

　　玉兔二话不说，拂袖一挥，庙中的事物眨眼间焕然一新，神像表层的灰也化为虚无，呈现出五彩斑斓的模样——是一位笑容可掬，福态吉祥的鹤发白须老人。

　　“怎么样，相信了吗？”

　　“这，这，这，这！”老道士瞠目结舌地看着这瞬息之间的变换，急忙跪下叩拜：“仙，仙，仙仙仙女。”

　　“咳咳，起来吧，本仙来找你，是有事要问你。”玉兔微微扬起下巴，觉得自己逼格高了不少。

　　“玉绒仙子请讲。”

　　“近日你在县上做法事，受百姓爱戴，不过昨日在石员外家中，你布完阵法，晚间便有妖邪找上门。”

　　玉兔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犀利的眸光直要把道士看穿：“你说，是为何呀？”

　　“仙，仙，仙子恕罪！”

　　道士哆嗦着身子，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

　　“我实在是万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啊，几天前，在兰花谷中巧遇从魔界出逃的妖魔，他本可以要了我的性命，但与他周旋说是蓬莱的仙人，他才对我产生忌惮，我便趁他不注意，花了全部修为才将他打败，封印在那洞窟中。”

　　“演仙人也要演的逼真，我还与他说，让他等个有缘人，不过，事实上根本没有。”

　　“额，你说的妖魔是不是一个黑衣服的少年？”玉兔听到这里，眼皮抽了一下。

　　“不愧是仙子，真是神机妙算啊。”

　　“啊哈哈哈，”玉兔干笑了几声，拱了拱手：“你继续。”

　　“昨日刚好石员外要设阵法辟邪，老夫没办法呀，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就算修为散尽，老夫也得有办法给他家搞一个。”

　　“那那些妖邪是你放的吗？”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那阵法的弊端是灵力散发的气息浓厚，会吸引低级的妖怪，还有一个就是，只能抵御一晚。”

　　说到最后，道士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不敢抬了，心虚得不行。

　　玉兔感觉头上有一串乌鸦飞过，所以就是，布下阵法，吸引妖怪，再防御妖怪，这是不是可以叫做自导自演，多此一举。

　　“张扬善，昨日你的举措，为了钱财，实在是大可不必，但念你为百姓处处做法事，封印出逃妖魔，此等善举倒是为你积攒了不少功德。”

　　玉兔歪头思索片刻，手里变出一颗金玉仙丹，从中捏出一小块，递到张扬善面前：“今日本仙决定收你为徒，传输一点法力给你，再赐你二十年寿命，你若行善事，本仙会酌情再给你加寿命，若是因一己之私做恶事，本仙便不再现身，到时你就好自为之。”

　　“感谢玉绒仙子的恩赐，张扬善谨遵教诲，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张扬善激动地接过服下，忙不迭地往地上多磕了几个响头。

　　“不过有个条件，你须帮本仙保护好石员外的千金，石佩娥。”

　　“能冒昧问一下，她是何许人也？”

　　“天机不可泄露，你只要知道，她是你要保护的人就行。”

　　她能说吗？不，她不能说。

　　“既然是师父说要保护的人，那必是重要之人，徒儿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行了行了，你知道就好，去做你的事吧。”亲，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哦。

　　“是，师父。”

　　张扬善感受到了玉兔语气的不耐烦，很有眼力见地屈身走人。

　　直到张扬善的气息已经飘远，玉兔才松了一口气。

　　啊——，累死了，原来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这么累人，哼！

　　“喂，土地出来。”玉兔跺了下脚。

　　地面上突然探出来了个头，鹤发白须，脸庞圆而红润，双眼微眯，露出慈祥的笑容。

　　“玉兔仙子啊，你也是想给老头我上柱香吗？”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你这个庙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人烟稀少的。”

　　土地摇头叹气道：“因为近几年妖怪肆意横行，原本这里之前有十几户人家，不过因为害怕，都搬走了，老头我虽然能够保护他们，但是他们听闻城中的修道士能驱邪避邪，都不想留在这里了，终究是不信神吧。”

　　玉兔撅了撅嘴，余光瞥向香炉中的几柱香，缕缕烟雾缭绕，空气中充满令人心静的清苦味，莞尔一笑：“其实不然。”

　　土地公：“嗯？”

　　“你说都不想留在这里了，但是，这不是还有一个吗，”玉兔指了一下香炉，“他相信你这里安全，所以给你上香，在你庙里入睡，你这不还有信徒嘛。”

　　“哈哈哈哈哈……玉兔仙子说的甚是，你这一说，老头我这心里啊踏实了很多，那个小子确实是天天到我这破庙里睡觉，他这种修道士啊，整天浑身都是带着妖怪讨厌的气息，那些妖怪整天想杀了他，要不是老头我啊，他可就翘了。”

　　听到最后两个字，玉兔没忍住笑了出来：“噗嗤，没想到土地你还挺幽默的，而且，话也挺多的。”

　　“嘿呀，毕竟太久没人和老头我聊天了，神仙又不能随便出现在凡人面前，我这一肚子的话都没法找人说。”

　　玉兔耸肩道：“现在有张扬善啦，他现在可是我徒弟了，也算得上，额，嗯，半仙吧，你可以找他说说话。”

　　“玉兔仙子，你可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你要是有事，不论大小事，老头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

　　“谢啦，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土地爷爷。”玉兔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嗖的一声消失了。

　　土地公充满慈祥地点了点头：“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