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周》颂长瓷

3、解围

　　姜落看的出了神，而这时周子梁转过了身，正好与她的眼睛交织，姜落慌乱之中尴尬的转过身，赶忙避开了对视。
　　周子梁却什么也不顾，竟笑出了声，笑声很轻，却足以让周围的老师们听见。
　　“周子梁，你是觉得老师我说的不对吗”?
　　周子梁见李建军表情微怒，握着笔的手也顿时放下，双手交叉在一起，语气中满是质问。
　　“老师，我错了，刚才走神了”！
　　虽是认错，但周子梁的态度实属敷衍，让一旁的姜落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李建军：“子梁同学，成绩好是能力问题，但态度差就是道德问题了”。
　　周子梁虽表情淡淡，但似乎看起来心情很不错，面对老师的批评，一直都是低着头的，。
　　“好了，回去好好准备比赛，啥都不重要，态度最重要”。
　　“老师教训的是”。周子梁一副受教了的样子。
　　这时，门外走进了一班的语文老师-方露。
　　一进门，她就随手指了指姜落，“你过来一下”。
　　姜落听话的往那边走去，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 。
　　只见方露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熟练的从抽屉里掏出一张表。
　　冷冷道:“拿去，按要求写篇文章，要参赛的啊，写完拿给孟晓凡”。
　　短短的一句话“嘭”的一声在整个办公室炸开，明眼人都知道，姜落这是在为他人做嫁衣呢，但谁也没敢开口。
　　“老师，我不想写”。
　　姜落掷地有声的声音使方露冰冷的表情露出了一丝不耐。
　　“写一下不会耽误你多长时间的”。
　　看似没有感情的一句话实则是给她的最后通牒。
　　面对她的步步紧逼，姜落依旧坚定的说道:“这已经是我写的第七篇了，但一篇都没获奖，我不想做无谓的挣扎”。
　　“姜落，你放肆，老师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方露拍桌而起，显然已经怒不可遏。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纷纷站了起来，尤其是陈凌，几乎要扑了过去。
　　关键时刻，周子梁像是不合时宜的插了句话，“老师，我文章写的不错，我来吧”。
　　说完就将手伸了过去，方露看了看姜落，又看了看周子梁，然后将纸重重的摔进周子梁的怀里。
　　周子梁低头看了看怀里皱巴巴的稿纸，脸上浮出一丝暴戾，垂在侧身的左手已然握成拳头。
　　“看看，大好的机会，你不要，有的是人要，你可以走了”。
　　姜落望着她尖酸刻薄的样子，忍着恶心道了句：“老师再见”！
　　周子梁自知不能多待，跟着姜落的后面也离开了。
　　过了片刻，端坐了许久的方露，突然冲着陈凌的方向说道：“高三了，老凌，咱一中的丑闻可别出在你们班”。
　　话一落地，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怒气，谁不知道她指的是姜落和周子梁。
　　陈凌正打算回击，角落处的李建军却先出了声:“方老师整天管东管西，什么时候好好管管你的好外甥啊，别哪天真给学校开除了”。
　　方露瞅了瞅李建军，伸了伸脖子只好闭了声，谁让人家是资深老教师呢，校长都得避三分。
　　教室里，陈阔盯着周子梁桌上的稿纸，反问道：“你真打算给那老妖婆写作文”？
　　周子梁趴在桌上睡眼朦胧，浓密的黑发软趴趴的垂到眼角。
　　面对陈阔的疑问，他抬手敲了敲稿纸上的写作要求说道:“你来用人话给我翻译一下这个写作要求”。
　　“不是哥，你连要写什么都不知道，干嘛要逞能啊”。
　　陈阔脸上尽是无奈。
　　周子梁勾了勾嘴角，淡淡道：“我乐意”。
　　两人交谈期间，一根纤细白嫩的手指敲响了周子梁座位旁的玻璃。
　　周子梁懒懒的转头去看，正好对上姜落那张秀丽的脸庞。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道：“你来做什么”？
　　好热闹的陈阔也伸头来看，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呼:“嫂……”
　　一句嫂子还没喊出口，周子梁要杀人的冷眼好像要将他要眼睛剜掉。
　　随后，周子梁推开窗户，胡乱的揉了揉眼睛，顺势靠在椅背，如一只慵懒的松狮。
　　姜落见他坐定，眼睛瞟了眼他桌上的稿纸，问：“你行吗”？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周子梁的敏感点，只见他抓起稿纸，递到她面前，反问道：“质疑我”？
　　姜落见他一副炸毛的样子，忍着笑，将他手里的稿纸推了推，“怎么会，我们小梁子是最棒的”。
　　此话一出，陈阔又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周子梁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盯着姜落的眼睛深邃了不少。
　　姜落也意识到这句话的敏感之处，温柔的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此时，欢快的上课铃声打破了这份尴尬。
　　姜落机械般的给陈阔打了声招呼，便踏着铃声赶回教室。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周子梁看了眼被推回的稿纸，自顾自的轻笑一声。
　　而后提笔写字。
　　陈阔也识趣的转回头准备上课。
　　语文课上，三班的语文老师虞可怀抱着一大摞作文本踏上了讲台。
　　刚一站定，一本作业本便越过大半个班级飞到周子梁的桌子上。
　　彼时的他正一字一句的写着作文，以至于被那作文本的一角划出一道血痕。
　　几乎是周子梁抬头的同时，虞可便被他那冷的渗人的眼神震了一下。
　　只一瞬，虞可便转了头，解释了句：“太远了，老师不是故意的”。
　　整个班的人没人不知道虞可的脾气，她敢排第二，第一就一定是方露。
　　她这个人尤其痛恨作文写的差的人，教学水平不咋高，平时就爱写写文章。
　　“周同学，你自己看看你的作文，有小学生水平吗”？
　　“标点符号都打不好，要来这混日子的，老师奉劝你一句趁早滚去隔壁职高去，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再看周子梁，整个人松松垮垮的半躺在倚背上，两腿搭在一起，静静地看着她说出一句又一句难听的话，脸上竟还挂着笑，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挑衅。
　　滨城一中似乎真的很大，又或是高三的学业实在繁忙，总之在以后的日子里姜落很少再见过周子梁。
　　深夜，姜落上晚自习后，如往常一般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了校门。
　　刚出校门，她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夜色中的顾迟。
　　尽管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黑t，可那修长而精瘦的身姿在路灯的照耀下依旧是那样的耀眼。
　　几乎是她踏出校门的同时，顾迟收起手机，抬头望向门口，燃着火星的烟头也被他熟练的捻灭，然后丢进垃圾箱。
　　姜落起初并未朝他走近，反是装作不认识似的从他身旁走过，直到确定周围没人才站定身子等他。
　　顾迟显然已经习惯，一手插兜，静静地跟在她后面低头慢走。
　　姜落回头看他，等他走进，一股淡淡的烟味钻入她的鼻息。
　　似是极讨厌这种味道，姜落微微皱了皱眉头，问:“今天怎么是你”？
　　顾迟伸手卸下她的书包，食指轻松的勾住，然后道：“家里来了客人，走不开”。
　　“谁？我认识吗”？
　　姜落似乎要一问到底，声音出奇的冷。
　　顾迟也不惯着她，自顾自的往前走，边走边道：“先回去”。
　　这场没有硝烟的对峙，又以姜落的失败而告终。
　　回家的路明明很短，姜落却觉得出奇的漫长，一路上，顾迟一语未发，由一开始的大步向前，到后来的与她持平。
　　姜落讨厌与他并肩而行，于是故意慢行，可无论怎样放慢，顾迟总会等她。
　　到最后，顾迟也意识到她的目的，于是等她走远，自己再跟过去，不再与她并排行走。
　　而这场对持，姜落扳回一局，她像是十分满意，嘴角不自觉的划过一抹弧度。
　　还未进门，姜父爽朗的笑声已然传至门外，笑声之外显然还有另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这声音，姜落有些陌生。
　　一进门，姜落便努力扯出一抹笑，准备和客人打招呼，这一行为，是姜光潮极在乎的。
　　见自家女儿回来，姜光潮满脸高兴，然后又伸头瞅了瞅她身后，笑嘻嘻的问:“你哥呢”？
　　姜落边抬头去看客人边敷衍道：“后面呢”。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姜落给送走。
　　只见那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周子梁正抱着双臂，一脸兴味的望着她。
　　姜落惊的一时没来的及打招呼，还是姜光潮中气十足的男中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囡囡，这是你周叔叔”。
　　姜落怔怔的顺着姜光潮的手，朝着周子梁旁边的中年男子甜甜的叫了声：“周叔叔好”！
　　周华胜微微颔首，笑着拍了拍姜光潮的肩膀，道：“你有福气啊”。
　　听了他的话，姜光潮笑的更大声了。
　　还未等姜光潮作介绍，周子梁就自己站了起来，然后伸出左手，笑着舔了舔下唇。
　　“我叫周子梁，叫我哥哥就好了”。
　　声音悠长好听，尾音绵长，似是带着丝丝引诱。
　　姜落看着他那副假正经的样子，轻轻的咬了咬里唇，然后不情不愿的喊了声：“哥哥好”！
　　然后周子梁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回了句：“你也好”！
　　声音拖的老长，好看的眉眼布满得逞的笑意。
　　姜落感觉自己快要被气死了。
　　幸好这时顾小禾从厨房走了出来，满脸嗔怪的望向姜光潮：“你也不进来帮帮我，我都累死了”。
　　顾小禾面容姣好，衣着时尚，若不是面前套了身围裙，一眼便能看出她女精英的身份。
　　姜光潮还是那副贫嘴的样子，“我怕添乱不是，要不我叫几个阿姨，实在不行我就献丑”。
　　此话逗的周华胜哈哈大笑，倒是一旁的周子梁一动不动，始终盯着面前的姜落。
　　“就你贫”！顾小禾故作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然后转头看到姜落，声音放低了些，温温柔柔的：“小落回来了，想吃什么，阿姨给做”。
　　姜落脱口而出：“油焖大虾”。
　　说笑之际，顾迟也回了家，手里还拎着姜落的书包，另一只手则拎了一份小区门口的油焖大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