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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千日分别待君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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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轩邈?他来做什么?太傅大人又是唱的哪出啊?”
花覆雪在一堆杂物中翻找着什么东西,听到“付轩邈”这个名字时才转身问道
“带着礼物替他父亲来拜访掌门的,我也就跟你知会一句,你也不必去了,看见那孩子你也心烦。”
杜若古抬手扶住了身旁架子上摇摇欲坠的紫晶花瓶。
“瞧你在这翻半天了,找什么呢?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也没这么乱啊。”
“你上次来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我家小淸淸还在,这些东西哪轮得到我收拾啊。”
似是终于找到了所寻之物,花覆雪将其收在乾坤袋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而又道:“对了老杜,帮我把顾桑那孩子叫来,我带他认认师兄那里的路。”
“嗯,那孩子应该正在去凌云峰的路上,掌门的意思是让这几位同辈之间都见一见。”
杜若古话音刚落,就听花覆雪像是被点燃的火药一般,怒道:“见个屁,几辈子见不到一次的人有什么可见的。”
还未等杜若谷出言阻止花覆雪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话音在空中飘零
“不用你了,我自己去。”
后者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顾乘月走过一次凌云峰的路,这次走起来更熟练了许多。
“小桑儿。”
花覆雪突然出现,吓得廖岑险些滚下台阶,还是邵辞书伸手稳住了他的身形。
“花长老。”
几人拱手行礼。
“殿内也没什么事,就是来了些外人,我估摸着你也不太想见,走吧,师伯领你去你师父那转悠转悠。”
花覆雪向众人招了招手,而后直奔顾乘月道
顾乘月虽不解,却也应声道:“是。”
待二人已闪身不见,廖岑这才到祁师翀身旁,低声道:“顾兄真是独得花长老宠爱啊,也是,要是我有这么个会观灵的徒弟那可恨不得每日捧在手心里。”
祁师翀没有言语,旁人只道观灵术万中无一,却无人在乎顾乘月自己是否愿意,他为此术所付出的代价,太多,太重了。
狂尘殿内的熟面孔只有掌门还有杜长老,另一位有些面生,衣着也不像南清弟子,看样子也不过十四五岁。
“在下付轩邈,见过诸位。”
付轩邈先行礼到,待几人回礼后,廖岑率先开口
“付?敢问阁下可认得当朝太傅?”
“正是家父。”
付轩邈笑着回应。祁师翀觉得或许是自己与顾乘月每日都见,以至于目力出了些问题,怎么觉得付轩邈和顾桑长得有些相似呢?只是顾桑生得一双清冷的柳叶眼,而这位少年生得是一双透着些许天真的杏眸。
狂尘殿前的白梅依旧似大雪压枝,凌云峰下的日子过得却也飞快。
“好徒弟,聊什么呢?”
花覆雪打断了祁师翀一行人的谈话,顾乘月已被白城钊带去修行,廖岑也被杜若古选中收为弟子,一直不与人交往的窦公子前几日匆匆下山,眼下只剩邵辞书,被凌清婳选中后倍感苦恼。
“维文想去京都考取功名,并不愿留下。”
祁师翀说
花覆雪闻言点点头,道:“人各有志,挺好的啊,若是家中长辈执意让你修行,你大可考取功名后再上山修行嘛。”
“师父您说什么呢,二者中做到一个尚且不易,哪有又要功名又要修行的。”
祁师翀扯了扯花覆雪的衣袖,低声道
“很难吗?我大徒弟,你师兄就是啊。”
花覆雪耸了耸肩,有些不解
“敢问长老您说的那位是?”
邵辞书不知何时起身,连目光都亮了起来,脸上阴霾也散了许多。
“我没说过吗?池淸,池温鹤啊。”
“池尚书是您的徒弟!”
邵辞书脸上的阴霾彻底散了个干净,兴奋得险些跳起来
“尚书么?许久不见,看来那小子混的挺好。”
“花师伯,您是说那位……那位……我朝第一个三元榜首,十七岁御前请辞后上山修行,五年后再度下山入朝几月内就官至尚书的那位……池温鹤?”
廖岑一口气简述了池温鹤的履历后险些一口气没上来给自己憋死,缓过劲来后仍是震惊,一旁的祁师翀听得一愣一愣的,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酒鬼师父。
“师父,您当年到底是用什么招数让那样一个人物拜在您门下的啊。”
祁师翀咽了咽口水
“没干啥,就是一见面打了那小子一顿,之后他就在我门口跪了一天一夜,追着叫我师父了。”
这时,邵辞书似乎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定似的,向花覆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开,廖岑追了上去,最后就只剩下花覆雪和祁师翀二人。
“走吧,带着你的松醪酒,回家。”
岁寒峰
“我没什么规矩,你是我门下第二个徒弟,也是最后一个徒弟,我向来护短,于你只有一个要求。”
花覆雪接过祁师翀斟好的酒
“师父请讲。”
“不许见顾桑……三年。”
祁师翀闻言,手上动作微滞,不知花覆雪何意,后者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接着道:“知道你俩关系好,不过他被我那师兄收了去,若想要更进一步,纵有观灵术相辅助那双眼睛对他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阻碍,无论如何都得闭关几年才能有所小成,我不拦你,你也见不着。”
祁师翀疑惑道:“既本就见不到,那师父又何出此言?”
花覆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接着说着
“只此一点,余下诸事兹要是你不给我整出人命来,为师罩着你,就算整出来了也无妨,不是同门就行。”
她转身向房内走去
“放心,仙门十九宗能打得过你师父我的,不超过这个数。”花覆雪腾出一只手来,伸出五指。
“五十?”
“哈哈哈哈小翀儿,见你师父我成日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真当我是个土匪头子?”
狂尘殿前的白梅终于开始落下,生出一树绿意,唯有那崖边的紫藤仍旧开着一树繁花,任由时光翩然,流年散落。
三年后
“祁师弟,又去帮师父打酒了?”
被叫住的少年闻声转头,十九岁的祁师翀眉宇间已经褪去了稚气,一头乌发高高挽起,剑眉下一双桃花眼透着深邃的墨色,高挺的鼻子下厚薄适中的唇漾着笑容。
“是啊,师父念叨了好久的女儿红,今年的第一批可算让我等着了。”
他举了举手上的酒坛,笑容爽朗。
“瞧你这身上脏的,又钻去哪里了,我帮你送酒,你快去洗洗吧。”
女弟子接过祁师翀手上的酒坛,笑着道,祁师翀见衣袍上不知从哪里沾了泥灰,背上浮着一层薄汗直叫人不舒服,便应了下来。
“好嘞,谢谢师姐啦。”
入了秋,天色也短了许多,后山上的枫叶渐红,待到深秋之时又是一处不可多得的景色,祁师翀来到后山温泉时已经月上梢头。
忽闻林中水声,气息有异。
这里安静,平日里弟子们嫌距离太远,都不肯到这里来,更何况天色已晚。
“不知是哪里的毛贼,倒是真会选地方。”
祁师翀暗自想到,此时已单手成印,缓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