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皇城之内暗流涌动 ...
-
池淸揉着眉心，将手中卷牍搁在案上。
皇族围猎是大事，各部近几日都紧绷着一根弦生怕出了差错，十九宗前来赴宴，皇帝便下令命京师殿与禁军一同护卫，京师殿那帮娇生惯养的主儿让本就焦头烂额的六部更加烦躁，却也是惹不起躲不起，几位尚书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大人，太傅大人来访。”
付秉卿不仅是太傅，更是京师殿的现任长老之一地位颇高，朝中的老臣心中都有着掂量，对他敬而远之，但难免有大臣家中小辈在京师殿求学，素日里对付秉卿也颇为客气。池家历来在朝中保持中立从不参与党派之争，池淸当初匆匆上任，朝臣中无长辈打点，他在朝中自然也无熟络之人。
如此一来互相之间倒也省下许多麻烦。
“池尚书近日辛苦。”
付秉卿来时，脸上挂着笑
“太傅大人言重了，这本就是晚辈分内之责，何来辛苦一谈。”
池淸抬手示意付秉卿入座，立刻有仆人奉上香茗。
“早就听闻池尚书为人谦逊有礼，老夫一直想携犬子登门造访，却一直未觅良机，大人勿怪。”
付秉卿言语客气，端了茶听池淸回话
“太傅过誉，您为帝师，温鹤年纪尚轻才学浅薄，理应是晚辈上门拜访才是。”
池淸眼见着付秉卿又把茶盏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神色未变，仍是带着温和的笑，只是抬眼间，四下皆退。
秋日的黄昏已经褪去了夏的燥热，家家户户纷纷升腾起炊烟，付秉卿坐在回京师殿的马车中闭目养神。
他肯屈尊到此多费那一番口舌不是因为池淸的才学，才学这东西放在当今这世道并无特别，每年殿试中的好文章比比皆是，只论才学并不足以在这暗流涌动的京都城中生存。
显然池淸就是付秉卿欣赏的那一类，足够聪明，看得清局势却能置身事外的人不多，他池温鹤便是其中之一。
皇城，巍峨的高墙围成了万人仰望之境。戒备森严的皇宫深处，一个眉目英气的轻装女子快步走着，往来侍女宦官纷纷让路，低头行礼。
最终，她在一处大殿外停下了脚步，十数棵翠竹突破了围墙的桎梏，肆意生长着，能看得出主人的用心，翠竹排列并无秩序却丝毫看不出杂乱，朱红色的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景象好似在这深宫之中另辟出一片幽深之境。
一处雅亭独立幽篁之中，传来袅袅琴音。
女子在亭外拱手道：“公主。”
琴声未停，柔和似春风的声音自纱幔内传来
“说。”
“太傅今日去了池尚书家中，戌时才归，出来时带着几本古书，都是些诗集。”
琴声依旧，女子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朝中那么多人，池温鹤却偏偏会上了付秉卿。”
一曲终了，亭中人站起身来，接过身旁侍女递来的茶盏，细嗅茶香。
“竹翎。”
“属下在。”
亭外女子将头低得深了些。
“本宫很是好奇那古书有何玄妙，竟能让太傅大人亲自去取。”
“属下明白。”
——公主，陛下派人请您去御书房议事。
递茶的侍女打着手语，姜琼玖涂着淡粉色丹蔻的指甲勾起面纱，啜一口清茶，随后叹道
“可惜了这壶茶。”
南清后山上的枫叶随着一阵自林中掀起的风大片落下，高飞者，似天边云霞垂帘而下，辉映苍穹，落地者，轻盈飘摇，舞于流水之上，随波逐流。
祁师翀收了手中的苦昼，眉眼低垂，对面邵辞书的归鹤未入鞘中
“心绪杂乱，你赢不了我，”
祁师翀伸手接住一片枫叶，“桃花，蝉鸣，落叶，冰雪，从前在顾家时他并无观灵之术只能凭借这些东西感知四季。”
邵辞书上前一步，拿走他手上的落叶
“我一直想问，顾乘月与你仅是好友吗？你为何如此在意有关他的一切？”
祁师翀苦笑一声，不愧是凌长老亲自选的徒弟
“不，”他的眸子亮了几分“顾桑于我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授业之恩，我此生无以为报，唯以性命相护。”
林中霎时寂静，唯有风声入耳，邵辞书微怔，几个弹指后传讯灵雀的叫声传来，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老祁！老邵！我从山下带了烤鸡和好酒，特地避开花长老拿来的，拿去和阿月一道尝尝！”
二人相视，眼神各异，祁师翀在问，邵辞书在答。
“廖岑若有一天需子承父业，入朝为将，你当如何？”
后者低眉，归鹤入鞘，再抬眸时目光向前，追随着落日的最后一寸光。
“走吧，去看看乘月。”
隐雾峰上，凌清婳将雾中山拿进了屋内，榻上的顾乘月连忙起身行礼道：“有劳凌长老。”
“能起身能说话，恢复的不错。”
凌清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随手将雾中山放到了桌子上，又抬手幻化出一碗汤药。
“把药喝了。”
顾乘月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乘月在此多有叨扰，麻烦长老了。”
凌清婳一把夺过已经空了的药碗，秀眉微颦
“雾中山的妖气或许可祝你恢复晴明，如今却只能和从前一样，你一点不怨?”
“乘月自知天命所予不可更改，上山时就未曾想过复明，又何谈怨言。”
后者闻言立即拍案而起，冷声道
“谁告诉你是什么狗屁天命！”
此言一出，凌清婳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便强忍着怒意拂袖离开，出门前侧目道：“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可以离开了。”
转头却看见祁师翀一行人正站在殿外，更是恼怒，瞬行咒诀一出，岁寒峰上花覆雪的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花覆雪！你那个外甥和花凝霜简直如出一辙！都这么气人！”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皇城之内暗流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