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欢子爱吃香菜

6、第 6 章

　　“老师，这是物理作业，课代表肚子疼去厕所了，让我转交。”
　　陈谕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物理老师不可置信。
　　他问：“两个课代表都去厕所了？”
　　陈谕安说：“是的，最近天气凉了些，可能是着凉了。”
　　物理老师单手推了推眼镜，表示他理解。
　　他转头对还在乞求的姜冰说：“谕安物理成绩好，你去多和他学习学习，你们又是前后桌，多方便，以后有啥难题再来找我。”

　　姜冰见此状况，只好把卷子收了起来。
　　陈谕安说：“走吧。”
　　姜冰跟他出了门，最里边还嘟囔着：“有难题我就罢工，反正我也不会。”
　　陈谕安听她模模糊糊在说些什么，以他对她的了解，估计也不是很重要的信息，就没追问。
　　物理老师从座位上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眼见着他俩走远了，实在不放心，又去门口看了一眼，这才放下心来，走回工位上。
　　他拿出被自己手急丢尽背包的橘子，原来物理老师早就发现了她在门头鬼鬼祟祟的样子，只是这橘子属实不能让这吃货看见，平时姜冰在办公室蹭吃蹭喝的够多了。

　　班里，辛柏瑾在教其他同学做数学题。
　　窗户大开着，秋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许久未剪的发型稍显凌乱，此时的辛柏瑾脸庞稍显稚嫩，对姜冰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甚至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多年后，姜冰拿着手中的照片回忆起现在的时光，满是感叹。

　　姜冰走进教室，看着正在低头认真讲题的辛柏瑾，好似记忆深处那深埋在土壤里的种子，破土而出。
　　小学二年级，那个阳光铺满的午后，阳光照在辛燃被汗水打湿的碎发上，他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趴在桌子上因为药物作用刚刚睡醒的姜冰，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同桌拿着铅笔，一笔一划的写字。
　　她记得自己是因为眼睛不舒服，被父母带去医院治疗，医生只给开了平时吃的药，却并未告知吃了药后会昏昏欲睡。
　　姜冰和往常一样，被奶奶送去学校，由于自己吃药的时间还早，只能等到学校再吃。
　　她拿出水杯，小心翼翼的将药打开，吃了进去，药很苦，她只能不停的喝水，小小的水杯哪里够她一直喝，不到半会儿水就喝完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课，姜冰的头脑越发不清醒，后来干脆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上课前同学们怎么都叫不起来，睡得昏昏沉沉。
　　模糊间她听见辛燃在向老师说：“老师，她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
　　数学老师只是以为她困得出奇，并没有把她叫醒。
　　就这样持续了很多天。
　　数学老师找到姜冰的家长，询问原因。
　　姜冰的父母也一头雾水，只好去医院问了医生，是否是吃药的原因，并得到了正确的答案。
　　自此，再有学生向老师报告姜冰上课睡觉的事，老师都会说一句，让她睡吧。
　　一天，姜冰睡醒后，格外的渴，但杯子里的水已经被自己喝的所剩无几，她只好转向身边的同桌求助。
　　辛燃的水瓶不大，是用一个喝完水的矿泉水瓶再装满的水。
　　小小的手拿着水瓶递给姜冰。
　　瞬间，姜冰的眼神里闪亮起来，满眼都是崇拜。
　　姜冰将水小心翼翼地倒进自己的水杯里，随后满足的喝了起来。
　　辛燃并不在意自己的水瓶里还剩下多少水，他只在乎生病的同桌可以早点好起来。
　　他看着扎着麻花辫，一脸满足的姜冰，他想，他要和她做一辈子的朋友。
　　好景不长，辛燃的父母由于工作调动，带着他去了另一个城市。
　　小小的姜冰哪里知道和小小的辛燃分开了七年。
　　这七年，经历了辛柏瑾对友情的挂念，也经历了姜冰对友情的遗忘。
　　时间不会留住任何东西，但时间也可以带来许多东西。

　　姜冰呆呆地看着他。
　　辛柏瑾感受到来自别处的视线。
　　他转头和她对视。
　　他招招手，笑着说：“姜冰，快来，我要给景梦涛讲你不会的那道数学题了，你也过来一切听。”
　　这个笑容与七年前的那个笑容重叠，一样又不一样，说不出来的感受，道不明的缘由。
　　姜冰走近他的身旁，微凉的秋风让她缓过神来，她没再多想，即刻投进数学题的讲解中。
　　每次经历考试学生们都会抱怨一片，因为书太多而没地方放，又或者书放在外面容易被人偷，再或者，移动桌椅板凳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六楼是一层空的教室，是留给学生们考试的备用教室，在以前是艺术生们的专属教室。
　　姜冰作为今天的值日生，又恰逢他们班布置六楼考场，所以她被劳动委员安排在了六楼打扫卫生。
　　六楼没有开灯，是黑暗的，姜冰找灯没有找到，深处黑暗的她心里油然升起恐惧感，她幻想了无数恐怖情节的发生。
　　她听见有脚步声慢慢靠近，身上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她默念了八百遍“太上老君保佑我”来安慰自己。
　　啪嗒！灯亮了！
　　朱颜站在开关处，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姜冰把扫帚夹在咯吱窝里，簸箕用小腿夹着，双手合十，双眼紧闭。
　　朱颜看到这个场面笑出了声。
　　“哈哈哈，开心，你干嘛呢？”
　　姜冰睁开眼，看来的人是朱颜，心里顿时轻松。
　　她长出了一口气，说：“哎呦我天，吓死我了，我找了半天的开关。”
　　朱颜说：“辛柏瑾跟我说，他听到劳动委员交代你事情的时候你没听玩就走了，他担心你一个人先上来打扫不明白，就让我来找你了。一会儿还有几个同学来帮忙呢，你一个人可干不完。”
　　姜冰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几分钟后，打扫卫生小部队在六楼集合完毕，各自分区域打扫。
　　朱颜、于凡、景梦涛
　　傅景平、陈谕安、王佳琪
　　辛柏瑾、姜冰、孙雨

　　打扫过程可谓十分艰难，六楼打扫起来不仅尘土飞扬，更是有坏掉的桌椅板凳要换。
　　辛柏瑾和孙雨打扫卫生，姜冰挨个检查桌椅板凳是否能支撑答卷人答卷。
　　姜冰认为，能撑得住自己的，必然能撑住其他考生。
　　谁料，她一屁股坐下去，摔了个狗吃屎。
　　她咒骂：“这什么破凳子啊，连我都禁不起。”
　　辛柏瑾看她摔倒，赶忙来扶她。
　　“你说你，本来就是让你检查的，肯定会有凳子有问题，你还坐。”
　　姜冰满脸痛苦，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她说：“我哪儿知道它这么不禁坐啊。”
　　辛柏瑾看她一脸痛苦，还不忘调侃两句。
　　“你就是性子直，思想也直。”

　　一行人收拾完卫生，看着姜冰一瘸一拐的动作，忍不住偷笑。
　　姜冰见他们丝毫没有关心自己的样子，心里不平，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为了大家能坐好答好而受伤，这帮人还在偷笑。
　　她吼了一嗓子：“笑毛啊！”
　　整个空洞的六楼回响着她的吼声，众人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