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娇小姐下乡》月下海

24、脑震荡

　　林墨和宋雪梅回到了家，花二婶已经收拾好了，她带了十几个鸡蛋和腌菜。

　　林墨跑回屋里又拿了一斤点心，尽管花二婶有些心疼，但还是因为她的举动高兴起来：“你这孩子拿这些干嘛，留着你自己吃就是。”

　　“我还有呢。”林墨笑着说：“给奶奶也尝尝，只是我那里也不多了，也就这一斤了。”

　　“一斤就行。”花二婶说，这可是从燕京寄来的点心，就是有钱也没地方买去。有这一斤点心在，他们带过去的礼就很重了。

　　花二婶又觉得心疼，又觉得有面子。

　　林家老宅就在村子的中间，一半石头一半土柸，从外面看起来很大。

　　路上，宋雪梅已经跟她说过了，宋佳没有分家，只是把宋有粮一家分了出去。老大、老三仍然和父母住在一起。

　　林墨他们走进老宅的时候，家里人都在，乌泱泱的挤了一个屋子。中间一个老头和老太太坐着，其余的人分站在两边。
　　屋子里满打满算只有三个女人，典型的阴盛阳衰。

　　“老二家来了。”老太太一头银发一丝不苟的盘在后面，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凶：“这就是大山的对象？”

　　花二婶把林墨拉到前头，笑着说：“是的。林墨是咱村里的知青，墨墨，俺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大山的奶奶、爷爷。”

　　“奶奶、爷爷好。”林墨笑容很甜，嘴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林老太不阴不阳的嗯了一声，林老头磕了磕烟头没说话。

　　花二婶呼吸顿了一下，紧接着扬起笑脸介绍其他人：“这是大山大伯、大婶，还有你三个弟弟，生山、生树、生林。”

　　林墨笑眯眯的跟在后面叫人。

　　大家都不怎么热情，其中，宋生山还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花二婶脸上的笑容淡了，拉着林墨指指对面的人：“这是你小叔小婶，还有三个弟弟生金、生银、生铁。”

　　林沫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得到的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几声嗯。

　　花二婶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把林墨拉到身后，低着头不再说话。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林老头吧嗒吧嗒抽旱烟的声音。

　　宋雪梅偷瞧一下众人的神色，小脸雪白，下意识的拉住了林墨的手。

　　林墨安慰的拍拍她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林老太咳嗽了一声，视线从下向上撇过来，显得阴沉沉的：“林知青，你在富贵家住的好好的，干啥要搬出来？”

　　她一开口就惹的花二婶皱了皱眉头，抢着说：“娘，这都是书记安排的，你问她干啥？”

　　“林知青不会说话？用得着你多嘴。”林老太法令纹很深，就带着一股刻薄不友好的味道。

　　花二婶脸是白了一下而后涨得通红。林老太居然当着全家人的面，尤其是当着林墨这个还没过门的儿媳妇的面，这么打她的脸。以后林墨进了门，会怎么看她？

　　“娘！”宋有粮忍不住开口。

　　“你给俺闭嘴！”林老太一拍桌子，怒道：“你这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混蛋！早知道你这个德行，当初就直接把你淹死在尿盆里！好过现在被你气死！”

　　宋有粮立刻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花二婶气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能感觉到两个妯娌看好戏的目光，难堪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林知青，长辈问你话，你也不知道回答吗？”林老太动动嘴角，目光不善的看着她。
　　林墨抬起脸，茫然的看着她，好像刚刚反应过来：“什么？我会说话。”

　　众人看好戏的表情一愣。
　　林老太也跟着一愣，而后猛然反应过来，愤怒的一拍桌子：“你胡说些什么？谁问你会不会说话？”

　　她的样子实在太凶了。

　　林墨下意识的向后撤了撤身子，怯生生的说：“刚才是奶奶问的，林知青不会说话？所以我才回答我会说话。这也就才过去几分钟，奶奶就忘了吗？没关系的，看奶奶的年纪也得80多了，记性不好也正常，我不会怪你的！”

　　林老太常年耷拉着的烟一下子瞪圆了：“你说谁80多？”

　　林老太从年轻时就是村里一枝花，到老了还讲究的很，平日里你要是夸她显得年轻她就很高兴，你要是说他头发白了，或者脸上长皱纹了，她的脸立刻就耷拉下来。
　　林老太结婚早，现在儿孙满堂也不过60多点，林墨一张嘴就说她80多了，不就是变相的说她老吗？

　　林老太气的又一拍桌子：“你给俺闭嘴！”

　　林老太这些年学着养生，已经鲜少如此动怒了。今天一连拍了三下桌子，吓的屋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林墨眉心轻蹙，关切的说：“奶奶，你怎么又拍桌子了？年纪大的人，可不能这么着急上火的。血气上涌集结在脑部，一不小心就容易中风。到时候嘴歪眼斜的多丑呀。”
　　年纪大？中风？嘴歪眼斜？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气。

　　林墨简直是精准的在林老太的痛点上猛踩。

　　林老太气的浑身都嗬涩，看起来真有那么一点要中风的味道。

　　“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咒我！宋有粮，你是死的吗？人家这么咒你娘，你不管管呀！”林老太冲着宋有粮大喊。

　　林墨的话确实让人听着心里不舒服，但是严格说起来也只是好心的提醒，跟诅咒什么的不搭边。

　　宋有粮为难的看了看林墨，到底怕老娘气出毛病来，只得低声说了一句：“林墨你少说两句。”

　　花二婶瞪着宋有粮，刚想张嘴又被林墨抢了先。

　　林默看着宋有粮，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委屈和为难：“有粮叔，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奶奶，而且是奶奶让我说的啊。”

　　她似乎被林老太吓坏了，雪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大眼睛里带着一点惊魂不定，像是猎枪前的小鹿，满是惊惶不安。
　　人家城里来的孩子，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宋有粮的心又软了，低声跟林老太解释：“娘，林墨也没说啥，她也是一片好心想要给你提个醒。毕竟岁数不饶人。”

　　林老太差点被儿子气死，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碗向他扔去。

　　宋有粮被老娘打惯了，下意识的向旁边一躲。

　　茶碗擦着他身后林墨的头落下。

　　啪嗒。

　　摔碎在地上。

　　林墨哎呦一声，一下子捂住了头。
　　花二婶心里一个咯噔，连忙跑过去揽住林墨：“墨墨，你怎么了？砸你哪儿了？”

　　林墨用手捂着头，眉心轻蹙，眼睛里溢满了泪水，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头，头疼。”

　　屋子里的人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成这样，都有些慌了，呼啦一下，围上来。

　　宋有粮的大哥宋有仓打了一下宋永良不耐烦的说：“娘打你，你躲什么？这下怎么办？”

　　宋有粮也不知道自己那一躲，茶碗竟然会砸到林墨，心里有些内疚，眼巴巴的看着林墨：“林墨，你没事吧？咱们去找大夫看看？”

　　宋有仓的媳妇王翠花翻了个白眼儿说：“看你邪乎的，娘这么大年纪了，能有多大力道，最多擦破一点皮。”

　　林墨这会儿整个人都依在花二婶的怀里，闭着眼睛，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有粮叔，我头晕。你快去找书记和队长，我要不行了。”

　　说着，气息竟然也渐渐微弱下去。

　　这下大家是真慌了，好像突然间才想起来，林墨是一个知青。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宋家的人都跑不了关系。

　　大冷的天，花二婶硬生生的挤出了一身汗。抱起林墨就就往门外跑：“宋有粮！还不赶紧去套车！”

　　“唉！”

　　宋永良慌慌张张的去拉家里的牛车。二婶，把林墨放在上面。宋雪梅也哭哭啼啼的上了车。送家人在后面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直接冲到了村医家里。

　　村医正吃着晚饭，被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了一跳。他赶紧放下碗看了看林墨的眼睛，又好了好她的脉。最后仔细的盯着她的头看了半天。

　　林墨平躺在板车上，头发一边被茶水打湿，脸色惨白，胸口起伏微弱，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宋雪梅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抽抽泣泣的问：“墨墨，没事吧？”

　　村医沉吟了片刻，观脉象应该是问题不大，可看她脸色分明是受了重伤。他的医术浅薄，不敢下定论，只是吞吞吐吐的说：“这个头部受伤可大可小，得去县城里看。”

　　去县城里看，那肯定是大伤了！

　　众人哗然。

　　宋雪梅直接大哭起来：“墨墨，墨墨，你醒醒。娘，你说怎么办呀？”

　　花二婶又惊又怒，当着众人面使劲锤了一把宋有粮：“墨墨好端端被打成这样。我看你怎么跟大山交代？还不赶紧借车去县城。”

　　宋有粮这个时候也是悔恨交加，早知道他就不躲了。他皮粗肉厚的一个场碗砸过来，能有多疼？这下可好了，砸到林墨身上了！

　　宋有粮片刻不敢耽误，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跑。

　　林墨这个时候悠悠转醒，静静咳嗽了，虚弱的说：“有粮叔，我没事，你别去了。”

　　宋雪梅惊喜的扑过来，哽咽道：“陌陌，你没事了吧？”

　　她真的哭的很惨，脸上满是泪痕，由于天冷，有些已经开始泛红。

　　林墨心里一软，柔声安慰：“没事，可能是脑震荡了，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对！脑震荡！

　　村医突然想起去年去县里培训的内容，连忙问：“你头晕吗？恶心吧？”

　　林墨脸色还是很白，细声细气的说：“我觉得周围好像都在转，转的我有点想吐。”

　　“那就是脑震荡了。”村医肯定的说，对于自己这么快发现病因，他有些激动：“这个病可大可小，严重了可是要命的。林知青，你这是怎么弄的？”

　　林墨垂着眼没说话，花二婶确实怒了：“还能怎么弄的，被人打的！”

　　村医大惊失色：“娘唉！这可是知青啊！谁这么大的胆子。”
　　花二婶一把甩开宋有粮不停扯着她衣服的手，没好气的说：“我们家老太太！我婆婆！”

　　她丝毫替林老太遮掩的意思都没有，这么多年了，她忍气吞声换来的也只是别人的得寸进尺。如今，她的孩子们都要成家了。她自己忍也就罢了，不能让孩子们也跟着她受罪。

　　“喔！”村医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本来还想八卦一顿，一看在场人的表情，立刻熄了这个心思。

　　“既然林知青已经醒了，你们就带她回去休息吧。观察一晚上再说。”村医说，然后就像是卖弄一般，刻意夸大了脑震荡的后果把这种人恐吓了一番。

　　花二婶默不吭声的把林墨带回家，宋有粮跟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跟在后面。

　　花二婶把林墨扶上床，给她盖上被子，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就在林墨坚持不住，马上就要睁开眼睛的时候，花二婶突然哭了。

　　先是略显粗重的抽气声，而后压抑不住的呜咽从她的喉间溢出来，像是数无数细小的风声汇聚在一起，最终汇成了尖锐呼啸的风声。

　　花二婶嚎啕大哭起来。

　　林墨猛地睁开了眼睛，就看见花二婶坐在她身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连一旁哭泣的宋雪梅都吓呆了。

　　宋有粮也有些手足无措，拉扯花二婶的衣角，低声说：“你这是干啥呢，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哭成这样，不是让孩子们笑话吗？”

　　“俺还怕人笑话啊！”花二婶一把推开他，哭着说：“这么多年，你娘，你大嫂，你弟媳妇，哪个不骂俺是不下蛋的母鸡？俺受的委屈还小么！当年，唉，俺刚生下雪梅就被他们赶到地里干活，要不是因为这个，俺能伤了身子再也怀不上孩子？”

　　说到这个，宋有粮眼角也微微发热，嗫嚅着说：“俺知道，俺没怪过你！”

　　“可你娘怪俺！”花二婶低吼：“这么多年，不管当着谁的面，她给过俺好脸色没？行！看在她是你娘的份上，俺不跟他一般见识。可是林墨不欠她什么，人家还拿了一袋点心去看她！你看她那张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把林墨打了！宋有粮，俺就问你，这么多年你把她当娘，她把你当儿子没。”

　　花二婶越说越生气：“当年，要不是大山他亲爹在部队里还有些人情，大山当兵的名额早就被生山顶了。行，这些俺都不计较了。但今天的事情，你必须给个说法！”

　　“你要必须得给墨墨个说法，要不然俺就跟你离婚，孩子俺带走，你跟你娘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