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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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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傅施主动请缨洗碗,她觉得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诚意了,毕竟她在家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而陈稳兀自钻进书房去研究那些他专业领域里的文献论著,几个小时都没有出来。
傅施累了一天,睡意悄然袭来,她拿着睡衣走进浴室洗澡。
在护完肤,突然身体乳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看见卧室中央的的大床,她心里这才升起一丝紧张。
今天要和陈稳一起睡,是盖着被子纯聊天还是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傅施穿着真丝睡衣爬上了床,裹着薄被,在空调的照拂下舒适异常。平时在家因为她爸的原因她一直都是穿内衣睡觉,所以她养成了这个习惯。衣服穿的严严整整,倒给了她很多安全感。
慢慢的,她的紧张减退,剩下的是即将要面对疾风暴雨的安之若素和尝试第一次的期待和兴奋。
她静静地躺在被窝里,好像一个等待皇上宠幸的妃子,望眼欲穿。
终于,隔壁次卧的开门声响起,然后关上,就再也听不见声音。
难道陈稳不和她住一间房睡一张床?
被空房冷落的感觉让她睡意全无,她差点抑制不住暴脾气要冲去次卧找他算账,但是在几分钟的自我慰藉后她逐渐冷静下来。
怪不得她收拾衣服的时候没有在主卧看见他的衣服,还以为他还没来得及拿过来。现在看来人家早就有所准备,同时也在暗示她他们即使结婚了也不是同正常的夫妻那般,总要有些分寸。
傅施顿感悲凉。本来父母劝她要有所防备她还觉得愧对陈稳,没想到对方也不是全心全意,早就生有别的心思。
难道她就对他这么没有吸引力吗?能让他如此岿然不动坐怀不乱。
胡思乱想了很久才勉强睡着,翌日一大早就被隔壁的开门声惊醒。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趿着拖鞋懒洋洋地走出卧室,看见陈稳正坐在餐桌上优雅吃着牛奶和土司。
“你起来了。洗漱好了就可以来吃早餐了。”陈稳看见傅施,朝她笑笑。
傅施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身走进卧室关上房门,在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想自杀的心都有了。
完了完了,陈稳全都看见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定轰然倒塌了,以后可还怎么把温柔乖巧装下去啊。她现在这副样子已经让人设大崩了。
傅施慢悠悠地刷着牙,能多慢有多慢,又联想起昨晚的情绪,她这时候非常非常不想面对他。计算着时间心想陈稳应该吃完早餐去上班了,她自信地打开门准备狼吞虎咽的填饱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却发现陈稳还坐在餐桌边并未离开。
她只好硬着头皮迎面走过去。
像两个不熟悉的人似的强行坐在一张桌子上,“你怎么还没走?”傅施没话找话。其实她没有过问他的行踪的意思,怕他误会,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今天我轮休。”陈稳好像并没有把她明显的小九九放在眼里,拿起手边的牛奶喝了起来。
“哦。”傅施表情恹恹的。
陈稳是心身医学科的专家,怎么会看不出来她今天情绪不佳?本着要关心自己新婚妻子的原则,他认真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没什么。”傅施看样子并不想说。
“你看起来不是很好,我是你丈夫,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的。包括你的喜怒哀乐。”陈稳拿出平时坐诊的那一套说辞来。
好像他对面坐着的是他的病患,而不是妻子。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的身份是她的丈夫。
说吗?说了会不会让陈稳觉得自己很奇怪?
不说?不说自己肚子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出不去。
算了算了,就当作例行公务一样过问一句吧。
“你……为什么不睡主卧。”傅施好不容易说出这一句话,只不过她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看陈稳的眼睛。
坐在对面的男人似乎愣住了。他没有想到等了半天等到这么一句话。原来她不高兴是因为介意这个?
“因为我觉得咱们结婚太快了,彼此需要一段时间适应。”陈稳一字一句耐心地解释,有种生怕说错话会惹老婆不高兴的感觉。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傅施突然不说了,但是勾起了陈稳的兴趣,“你以为什么?”
她以为在他心里两人的关系只是结婚证上的合作关系而已,以为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因为那打着钢印的红色小本赋予他的责任与义务。
原来并不是这样,他也是抱着要和她好好相处的心态发展这段婚姻关系的。傅施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没什么。”
“那你慢慢吃,我先去书房写论文了。”陈稳端着自己的盘子和杯子拿去厨房清洗后就又钻进了书房。
土司好像有点硬,傅施嚼得牙疼。
傅施一边捂着自己的腮帮子一边想,男人啊男人,工作才是他的大老婆,她是他的小老婆,三妻四妾,三心二意。
傅施一上午的时间都窝在摇椅上追一个最近非常火的美剧,享受快乐的同时还有助于她专业上的进步,一举两得。
十一点的时候,陈稳从书房出来,傅施正看到一个搞笑的地方,不顾形象地笑出了鹅叫,全然没有发现不远处看着她若有所思地男人。
突然有人摘下她的蓝牙耳机,“你中午想吃什么?”
“啊?随便,你做什么我吃什么。等等,我只有一个要求,最少给我做一个辣菜。”傅施已经沉浸在剧里难舍难分,只想快点回答完陈稳的问题提出自己的要求继续追剧。
等陈稳走进厨房,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躺姿有多么不美观。
她吓得立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伸长脖子看厨房里那道颀长的背影的最新动态,发现他没有什么异样只忙着洗菜切菜。
家是两个人的需要维护,只让他一个人承担起做饭的辛苦虽然他本人好像没有任何疑义,但是她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于是傅施放下手中的平板,奔向了厨房:“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你去等着开饭就好。”
遭到了拒绝傅施依旧不依不饶:“这样我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吃完碗你洗。”
这理由貌似很充分,也很等价。他做饭,自己洗碗,听起来真和谐。
傅施又美滋滋地跑去刷剧了,但是她这次注意不让自己瘫在躺椅上,而是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以备陈稳闪现出来让她措不及防。
“这个啤酒鸭炖的好入味呀,和外面饭店里的有得一拼……”
“这个蚝油生菜也能做的这么好吃……”
“米饭也蒸得这么好,颗粒饱满晶莹剔透……”
傅施活像个美食鉴赏达人,管他水平怎样,一顿猛夸就对了。谁让他吃人嘴软。
饭桌上除了筷子碰到白瓷碗的清脆的声音,还有傅施说个不停的说话声,但是陈稳并不觉得吵,反而像是孤独找到了栖息的怀抱,驱散数不清的阴霾。
这么多年,一个人生活在国外,因为那些伤心人和伤心事,他总是放不下心中的防备,裹挟着孤独生活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个可以共进一日三餐的人,他此时此刻感觉到了久违的幸福,是和家人在一起或者更胜于和家人在一起的欢乐。
“明天我们请一些关系好的朋友一起到家里来做客吧。”陈稳和傅施商量着。
因为把她当作了家人,所以他想把她以妻子的身份介绍给好朋友认识。
“好。不过我没有什么朋友。除了学校里的同事,我就只有一个朋友,叫赵菲菲。她是我的大学室友,护理专业,现在在你们医院当护士。”
傅施介绍着自己这唯一的朋友。
“我在国内也就一个朋友。秦于然,你认识的。”
傅施不想在秦于然的问题上过多纠缠,自从上次秦于然向自己坦白他对自己的心思,她就没办法把他当作普通男性。
“有一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傅施深呼吸了几下,一边观察着陈稳的脸色一边说道,“我先说明一下,我这不是在炫耀啊。”
“嗯,你说。”
“你先说听完之后不准生气哦。”傅施还是不放心。
“好。”
“你的好朋友秦于然在咱们领证那天和我表白了。好吧,好像也不算表白,就是说他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就注意到我了。”
陈稳以为她要说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心里竟也有点小小的期待。
结果就这?
虽然两人在国外有不浅的交情,但是双方都没有谈及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经历。但都不难猜出,青春热血的男生,或明恋,或暗恋,或张扬,或隐晦,就是这点事,没有别的了。
“你不惊讶?”傅施将陈稳的表情看在眼里,发现他没有介意的样子。
“饮食男女,你又这么优秀,他喜欢你也很正常。”
“那你呢?”傅施装作不经意一问的样子,连谓语和宾语都没有,一半是勇气,另一半是懦弱。
“什么?”
“啊没什么。那明天就请他们两个人就行,先说好啊,你负责做饭,我负责招待。”傅施迅速将碗里的菜扒干净,“我先去睡午觉了,碗等我晚上再洗。”
说完她就进卧室了。餐厅陡然变得安静。
陈稳边吃着饭边回想刚才傅施说的话,她好像是在问自己喜不喜欢她?简单的主语加疑问词让他不能确定傅施想要表达的准确意思,所以自己才会问傅施是什么意思。
不过傅施好像是随口一说,不是那么想让他回答。母亲余清那句话在这时突然回荡在他的耳边“看得出来傅施这孩子对你有意思”。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确实觉得她和他之前认识的傅施不一样。不对,是很不一样。
以前她总是穿着得体,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显露着端庄与矜持。可是现在,她能光脚踩在地板上,她在看剧的时候能发出那种和她身上气质截然不同的笑声,坐没坐相,早起也不是一个精致的完装,但是也像一个下凡历劫的仙女。
如果这才是真实的她,他发觉自己或许更接受这样的她。起码不做作。
难道她以前都是装的?故意打扮成以为自己会喜欢的样子吸引自己的注意?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陈稳现在觉得也不是不一定。
她可能真的喜欢他。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陈稳看傅施怎么看都觉得她对他图谋不轨。
傅施总在他眼前晃悠。
比如自己出来喝口水就感觉傅施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不更确切地说是喉结上。
又比如傅施总是没事找事,一次次地推开书房的门一会问他要不要喝口咖啡,一会问他要不要吃水果。
或者比如傅施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让他的注意力不得不飘到书房外。
玄乎,太玄乎了。
前几天怎么没有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会有这么多不同,她的存在感也太强了点吧?
陈稳揉了揉眉心。
他决定不写论文了,打着该放松的时候要好好放松的旗号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彼时傅施和陈稳坐在一起,两人之间只差一个手臂的距离。
傅施虽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平板看,但其实她什么也没看进去。身旁都是陈稳的气息,她没办法做到淡定。他能美女在侧像柳下惠坐怀不乱,她可不能。
陈稳在书房的时候,她能放肆左一下右一下地引起他的注意,可是当陈稳真的坐在了她的身边,她又有点紧张,呼吸都不敢大声,更别说笑得像鹅叫了。
她以为自己迫不及待且习惯陈稳会在她身边,离她这么近,没想到她错了。
作着作着把自己给作死,到头来受罪的还是自己。
她暂时没有之前的大胆,想灰溜溜的蹑手蹑脚滚回卧室,没想到地毯不知何时卷起了一角,她一个不留神就被地毯绊住了。
惊呼的同时她跪在了陈稳的脚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