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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去县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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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安画的草图,房屋样式是统一的独门独院,沿山而建,前面是宽阔的马路。
每座房屋的前后左右,都留有一大块空地,可用来加盖房屋,或种些小菜。
“你这建的是什么?”魏与殊指着半山腰上,一座样式不同的房子。
“孩子们的学堂,还有藏书馆。”
魏与殊一滞,诧异的瞅着向安,迟疑道:“你们就这么点人,用得着一个藏书馆?”
向安眉梢微挑,言简意赅道:“有备无患。”
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魏与殊张了张嘴,将到嘴边的嘲讽咽了回去。
“行吧,我没别的要求,就是咱们两家得住的近些。”说着像是怕向安误会,又急忙解释:“主要是最近元元总跟我抱怨,两家离的太远,小七玩耍时都不爱过来找他了。”
“能跟魏先生成为邻居,是我的荣幸。”向安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毕竟除了自己,也没人敢当这个邻居。
“知道就好。”魏与殊得意道。
向安默了,淡笑着暼了他一眼,“我在山上发现了一处极湿润的土壤,猜测可能是井眼。”
“当真?”魏与殊虽自小锦衣玉食,但乱世几年艰苦的行军生涯,早让他懂得了水源之于田间地头的重要性。
“八九不离十。”向安肯定道。
话问出口时,魏与殊便已知晓了答案,这会听得确切回复,立即吩咐管家:“你安排人去县里找个打井匠过来,越快越好。”
魏管家办事一向妥帖,午时便将人给带了回来。
打井匠细细勘查,确定是井眼无疑。
得知用水问题解决,村民们高兴的手舞足蹈。
将打井的事交给曲六负责,趁着村民们都在,向安又将住房的规划与大家细说清楚。
村民们一听新村计划建在与前邑村较远的山的另一边,纷纷拍手叫好。
“先生,我们的宅子都建成一个模样吗?”曲六不确定道。
“除了魏先生,其他家的宅子都一样,到时我会给每家每户按顺序发放门牌号,以防你们进错院子。”
曲六想象着走错家门的画面,忍不住笑了。
“那屋子里还砌火炕吗?”
“随你们自己。”转而又说:“山下温度低,我家不打算砌。”
“那开荒呢?”
“暂停。”
……
“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我现在给大家安排分工。分工前我要强调的是,我们这次建房,不是各家建各家的,而是大家劲往一处使,建完一座再建下一座。
曲六负责水井,朱珙负责建房,年轻妇人负责洗衣做饭,小花依旧带着孩子们读书识字……”
建房方面,向安采取跟开荒一样的,现代分工明细的流水线作业模式,或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我听先生的。”曲六永远都是第一个站出来,无条件支持向安每个决定的人。
其他村民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都听先生的。”
……
次日一大早。
向安换上新衣裳,吃完朝食,带着同样一身新的朱珙直奔县城。
此次进城的目的,一是卖草药,二是采买吃食,三是雇人建房。
前两项都进展顺利,等到了雇人时,出现了波折。
两人牵着满载粮食的小毛驴,在街上随意选了个行人较多的地方,支了个雇人的摊子,吸引大部分过路人驻足围观、问询。这一举动,引发了不远处一家牙行的不满,牙行东家知晓后,直接带了打手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牙行东家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绿了吧唧的绸衫,个子偏矮,眼睛被肉挤的只剩下一条小细缝。
“谁让你们在这摆摊雇人的?”胖东家来到向安跟前,双手抱臂,粗着嗓子居高临下看着她。
“怎么,我在这摆摊,还需经得你同意不成?”向安依然稳坐在矮凳上,漫不经心拍了拍沾灰的鞋面,嗤笑道。
‘嘶’,围观人群中,响起一阵难以置信的抽气声,竟有人敢得罪有师爷做靠山的牙行东家?
胖东家更是恼火,目露凶光,朝右边长着一双三角眼的打手使了个眼色。
三角眼会意,晃了晃手上的棍子,上前一步,恶狠狠说道:“别给脸不要脸。”
向安慢悠悠站起身,认真瞅了他一眼,啧啧道:“就你这张脸,确实不要也罢。”
“可不嘛,一张倒胃口的脸,见着饭都要少吃两碗。”朱珙讥笑着附和。
三角眼刚开始还有些发愣,他想不到,竟有人敢当着老爷的面,公然挑衅自己。等反应过来两人是在嘲讽自己丑,忍不住怒火中烧,使出一棍子,朝着向安的肩膀就抡了过去。
向安一个侧身,轻松躲过,抬起一脚,直接将三角眼踢的后退三步,踉跄跪倒在地。
见平日在街上作威作福的三角眼一脚被踢跪下,围观百姓只觉十分解气,还有人忍不住叫了声“好”。
胖东家面色铁青,转头看向身后被震住的打手,呵斥道:“还愣着干嘛?给我一起上。”
四个没什么战力的打手,向安一人对付都绰绰有余,更不要说今日还多了个朱珙。
几息间,胖东家带来的五个打手,整齐划一,全躺地上哀嚎不已。
“丑胖子,到你了。”朱珙说着一脚将胖东家撩倒,随后对着他的肚子猛捶,直捶的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哇哇大哭。
“呜…我…我大伯…可…可是县衙师爷…呜呜,你…你们且给我等着…呜呜,早…早晚…”
朱珙懒的听他继续往下说,嘲讽道:“那我现在就将你捶死,你告不了状,那我岂不是就不用等了?”
威胁之意明显。
“不…不要,我…我不想死,你…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我。”没想到今日遇到了硬茬,胖东家只能转换策略,开始求饶。
“什么都行?”向安居高临下道。
“都…都行。”
胖东家疯狂点头,努力将小眼睛睁大些,再睁大些,试图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真诚。
向安看着眼泪鼻涕糊一脸的胖东家,思考片刻,直接将人提溜到牙行,淡淡道:“那就将你们牙行,登记在册的全部卖身契都送给我吧。”
“休想。”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胖东家想也不想就拒绝。
向安扫了一眼牙行里被挂牌买卖的男女老少,除了几个漂亮姑娘,其他人几乎都带了伤,几个年轻汉子最惨,有的甚至已经奄奄一息了。
“既然你不惜命,那我也没办法。”
向安说着,拿过朱珙手里的板凳,抬手往胖东家的右手狠狠砸去,顿时,鲜血飞溅。
胖东家尖声惨嚎一嗓子,疼晕了过去,结果又被向安狠狠一巴掌甩在脸上,打醒了。
期间,想要上前给胖东家帮忙的,都被朱珙暴力镇压了,顺带将门锁死,以防有人搬救兵。
“快…快给这两位好汉,将牙行的卖身契全拿来。”胖东家全身疼的冒冷汗,有气无力地说道。
见他总算是识相了,向安从胖东家的衣裳处撕了一片布料下来,给他血糊糊的右手,简单做了止血包扎。
牙行伙计动作很快,一会功夫就将卖身契全拿了过来,战战兢兢走到朱珙面前,双手奉上。
朱珙拿过卖身契一一核对,确认无误后,朝向安点点头。
向安将胖东家手脚绑好,蒙住眼睛,往门口停着的一辆马车上随意一扔。
“你说话不算数?”胖东家挣扎着坐起身,怒道。
“我会放了你,但不是现在。”
等朱珙将人全带了出来,向安让两个受伤较重的年轻汉子坐上马车,其他都跟在马车后面走。
等出了城,也不见胖东家的师爷大伯带人追上来,向安不由小松了一口气。
将胖东家交给朱珙看管,向安带着一行人走到僻静处,将卖身契一一分发下去。
“我今日救了你们,但往后的路还得靠你们自己,卖身契给你们,该撕就撕了吧。”向安温声说道。
“你救了我们,你自己怎么办?据说师爷可是很护短的。”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妇人,面色沉静的看着向安。
“我从不做无把握的事,今日救你们虽是偶然,但我救了,是因为我有救人的底气,大婶不用为我担心,快快离去才是正经。”
一个年约二十四五的年轻汉子,朝着向安跪下磕头谢恩,哽咽道:“不知恩人可否告之姓名?”
“向安,保重!”
“恩人保重!”年轻汉子用心将恩人的长相记在心里,撕了身契,转身离去。
有一就有二,围在身边的人慢慢散去,最后剩下三个妇人,一个少女,两个少年,还有四个小娃娃。
“你们这是?”向安看着三个妇人疑惑道。
之前与向安搭话的中年妇人说道:“老奴姓秦,之前是秦府的管事嬷嬷,因犯了事,被主家发卖,现无处可去。”
“所犯何事?”
“是老奴失职,没看好夫人,让其遭受了姨娘的陷害……”
“秦嬷嬷是想跟着我走?”
“是。”秦嬷嬷说着就把自己的卖身契递给向安。
“跟着我可以,卖身契就不用了。”
秦嬷嬷微愣,用力撰着手里薄薄的纸张,随后轻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呢?这几个孩子是谁家的?”
“我们两家的男人,都在马车里。”
两个妇人说着,分别将属于自家的孩子揽在身前,只剩下一个落单的小娃娃。
小娃娃左看看、右看看,无声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秦嬷嬷一把抱起小娃娃,“这孩子是被人拐走的,有家可归的。”
最后,向安在路过一个村子时,将两家人送到其亲戚家,带着新加入的一老一少,驾着马车,一起回了前邑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