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梦来》鲁邦先生

5、吵架

　　当天晚上，和何益约会的女人开着一辆劳斯莱斯把两个人安全的送到了家附近的超市。

　　她车开的飞快，带着他们两个，更像是一个大姐姐带着两个弟弟，抛开欺骗了自己的年龄之外，她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在两个人说完住址在福东超市后，并没有多问，只是关心了一句：“别走小路，何益你们到家给我回个信息。”

　　何益抱着书包老老实实的点头。

　　毕竟是只见过一面的人，两个人谨慎的并不打算把具体住址告诉她。

　　夏瑾程把脸挪出后视镜可见位置，憋着笑，他想着车上这两个本该是恋人关系，现在倒像是家长接孩子放学了。

　　女人走后，何益摸了摸空空的肚子，看了眼夏瑾程：“饿了...”

　　两个人在超市买了两碗泡面和火腿肠，挤在空调下面的小桌狼吞虎咽。

　　...

　　夏瑾程蹑手蹑脚的推开家门，还好，灯暗着，也许夏瑾瑾已经睡着了。他悬着的心松了一点。

　　“你还知道回来？”

　　这下真的玩完了。房间的灯“啪”的一下亮了起来，夏瑾瑾脸色阴沉的盯着刚刚走进来还没来得及换鞋的人。

　　“学校没课你就不能回来复习复习功课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她滔滔不绝。“本来在这小破地方考上好学校就不容易，还耽误一年，你应该比别的地方的孩子更努力才是！

　　我也不想逼你，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说着说着鼻尖红了，夏瑾瑾绝对不是个脆弱的人，可是人心里都有那么一小隅不可碰触的角落。

　　如今她最不能提起的就是几年前的那场灾难，她怕死了，害怕就那么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

　　夏瑾程的父亲夏明在海外做生意，常年不在家。

　　去年过年的时候，夏家也是只有两个人，夏瑾瑾提前几天备好了年菜，计划着烧他个十几二十个菜，可是大年三十晚上，夏明的一通电话听的她冷水浇头。

　　那一晚上，外面各家的烟火鞭炮比着往天上窜，可是夏家桌面冷冷清清，只摆了一盘宫保鸡丁和一盘拍黄瓜。

　　教育孩子这一方面几乎成了夏瑾瑾一个人的工作，好在夏瑾程的成绩一直很好。

　　夏瑾瑾随着救援队把夏瑾程挖出来的时候，她哭的眼泪都要流干了，嗓子呜咽着发不出一点稍大的动静，不敢看孩子身上的伤痕，只是用瘦小的身躯环住夏瑾程。

　　那一次，她好像整个人苍老了几岁。

　　夏瑾程最不想让她失望。

　　“妈……对不起。”

　　房间陷入了尴尬的气氛。夏瑾瑾吸了吸鼻子，撇下去的嘴角收拢了些，她还以为夏瑾程会和她顶嘴，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道歉。

　　顿时呕恼的情绪烟消云散，心里只剩下后悔和心疼。

　　小时候的夏瑾程是一定会和她斗嘴的，无论对错，小嘴总能讲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晰的很，有一段时间夏瑾瑾甚至觉得这孩子长大了以后不去干律师真是可惜了。可是后来，他再也不了。

　　“程程，妈妈不是故意要和你发脾气的……”程程是夏瑾程的小名，她偶尔会这么叫他。

　　“我知道，今天确实是我错了。”

　　夏瑾程害怕她提到过去的事情，有意回避了这段对话，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路过餐桌的时候，他发现上面的饭菜还冒着微微的热气，夏瑾瑾热过了。

　　……

　　他吃不下去别的什么了，拉好窗帘，一头栽倒在床上，松软的蓝色被子包裹着他，身上的骨头“咯”的响了一下。

　　他蜷起身子，伸手摸了摸右侧肋骨处的伤疤，明明已经愈合了，可是碰触的时候还是感觉它在隐隐作痛，医生明明夸奖他恢复的很好。

　　因为光顾着挨骂，回到家夏瑾程完全忘记了要问她店里的事，为什么花店又开始营业了？什么时候招了人？

　　“算了……”他在床上滚了两圈，脑子被晃荡的糊成了一摊浆糊，又粘又沉。

　　“想的多了，人就会变傻，不想了不想了...”

　　夏瑾程念叨着，连睡衣都没有换就睡着了。

　　夏瑾瑾本想进来哄哄儿子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可是推门就看到一个“大”字铺在床上，人早就不省人事了。她无奈的笑了笑，轻手轻脚的扯出半截被子给他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