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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蜜加糖(21) ...

  •   蜜加糖(21)

      因为章秋白的加入,这顿午餐变得非常奇怪,饭桌上的人各怀心思,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顾千俞看似在认真干饭,一门心思填饱肚子。事实上却食不滋味,根本没品出美食的具体味道。

      真是白瞎了这一桌美味佳肴!

      川菜的后劲儿很足,吃到后面满口的鲜辣,口舌生麻。

      她额角冒汗,脸颊通红。

      她果断放弃这些重麻重辣的荤菜,将目光转移到了章秋白面前那几道清淡的素菜上面。

      她不敢光明正大夹,只夹离自己较近的那道清炒藕片。

      刚夹了两筷子,一只男人的手伸过来,端起盘子放到了她面前。

      顾千俞:“……”

      她下意识抬起头。

      章秋白却没看她,而是继续和边净说话。

      他根本没当回事。

      顾千俞却觉得有些脸热,一时间再不敢下筷。

      盯着眼前的青花盘子看了几眼,随后就见章秋白招来服务员,轻声说了一句:“给两位女士上份西米露。”

      冰镇过的西米露,混着芒果和圆子,格外解辣。

      顾千俞口齿间的那股辣火分分钟被压制住了。

      不得不说,这份西米露来得太及时了。

      长发自然垂下,盖住半边脸,另一边对着章秋白,女孩眉眼舒展,一脸满足。

      他并未察觉自己悄然勾起的唇角,眼角眉梢是少见的温柔。

      这一幕毫无意外地落进了边净眼里。

      她真该拿手机拍下来,让章家人看看章秋白这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章总,你别太爱了!

      ——

      饭毕,章秋白主动去买了单。

      边净压低声线和顾千俞说:“我就是找秋白来买单的。”

      顾千俞:“……”

      边老师还差这顿饭钱?

      整个电视台最不缺钱的就是边老师了。

      边家是宛丘数一数二的大财团,章家又是青陵首富。边净嫁给章郁疏那是豪门联姻,强强结合。

      顾千俞忍不住抬眼,偷偷打量对面的年轻男人,面容一贯温和清俊,纤长睫毛下是一双黑润明亮的双眸,灯光落入眼底,似有万千星河。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章秋白以后肯定也会联姻,娶一个家世显赫,旗鼓相当的妻子,和她携手一生。

      爱不爱都是次要的,合适最重要。

      当然,豪门同样不缺爱情。也许章秋白未来娶的恰恰就是他喜欢的女人。

      不管怎么说他这样的男人总不会娶普通人家的女儿。现实不是童话,哪有那么多王子和灰姑娘。何况灰姑娘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人家也是贵族。

      眼瞅着思绪发散,顾千俞及时刹车。

      章秋白未来娶什么女人,和她没半毛钱关系,她属实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有这闲心关心大佬的感情问题,还不如多花点心思认真工作。三个月实习期一到,她就会迎来正式考核。如今都过去两个月了,还剩最后一个月,她可得上心点。

      三人一同走到地下停车场。

      这顿饭吃得顾千俞芒刺在背,煎熬死了。现在好不容易结束了,她只想马上走人。

      三人分成两波离开饭店。

      两个姑娘回电视台,章秋白回公司。

      回程路上还是顾千俞开车,边净坐在副驾上摆弄手机,落了个清闲。

      顾千俞性子安静,平时话不多,她很少主动开启话题。可一旦别人起了话茬,她又会非常健谈,什么都能聊。

      属于那种可静可动的姑娘。既不会显得聒噪,也不会让人觉得她高冷,不易亲近。

      边净很喜欢顾千俞这种性格。

      她一直觉得成年人之间的社交讲究缘分,有些人第一次见面就能一见如故。可有些人在一起相处个三五年照样没法交心。

      她见顾千俞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姑娘合眼缘。

      眼缘真是一种玄乎微妙的东西。

      白色小车下了堰山大桥,很快驶进和祁路。两侧栾树枝叶繁茂,洒下片片浓阴。

      八月酷暑,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

      眼看着就快开到电视台,边净想起自己漏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赶紧拿出手机给章秋白发微信。

      此时不趁机敲章总一笔,更待何时。

      边净:【今天这顿饭你是不是应该谢我?看在自家人的份上,我只要一个包。】

      章秋白那边很快回复过来,只有三个大大的问号。

      边净:【别给我装死,没有我,你能和千俞妹妹一起吃饭?】

      章秋白:【二嫂不是说不做助纣为虐的事情的吗?】

      边净:“…………”

      一不小心就打脸了!

      章秋白是她小叔子,章继是她侄子,横竖都是一家人。可她心中的天平怎么就偏向了章秋白呢?

      那是她潜意识里觉得顾千俞和章秋白在一起更搭。虽然这种感觉非常微妙,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天生适合的男女。他们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比肩而立站在她面前,她就觉得合适。

      不单单是颜值的登对,还有磁场。男女之间那种天然的磁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由内而外的默契,这些是做不了假的。当事人或许浑然不觉,可局外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诚然,章秋白看顾千俞的眼神不清白。可顾千俞看章秋白的眼神又能清白到哪里去?

      可怜的傻侄子章继还远在悉尼,压根儿不知道自己马上要被偷家了。

      罪魁祸首毫无负担不说,她这个当二婶的还在助纣为虐。

      罪过,罪过!

      她决定把这笔账记在章秋白头上。

      ***

      身边人频繁提起手上的玉镯,这让顾千俞意识到她必须马上把镯子送去专业机构鉴定。

      既然要送去鉴定,那肯定要先摘下来。她自己是没本事摘了,只能去金店求助柜姐。

      那些柜姐天天给人试戴镯子,肯定有办法替她解决难题。

      周五下班,顾千俞路过精言大厦,直奔珠宝专柜。

      金价近来狂涨,一些大牌直逼七百。然而金价涨得越疯,买的人就越多。一个普通的周五,也不是什么重要节日,珠宝专柜围满了人,都是来买黄金的。

      顾千俞不得不感叹这年头还是有钱人多呀!买黄金跟买白菜似的。像她这样的穷鬼买一克金子都得考虑许久。

      精言大厦一楼各大珠宝品牌皆有入驻,她找了家顾客相对少的专柜。

      小侄子的生日快到了,她打算给小朋友挑一样金饰。玩具毕竟华而不实,还是金子比较实在。

      看了一圈,最后挑中了一件小克重的金花生。柜姐给编了漂亮的手绳。

      挑完礼物,顾千俞趁机让柜姐替自己摘镯子。

      柜姐一看她的镯子,神色惊讶,“黄翡一口糖,这么好的水头,得上百万了吧?”

      顾千俞:“……”

      在柜姐眼中这支玉镯都上百万了,显而可见,它便宜不了。

      想想也是,章秋白送出去的东西必然价值不菲。

      顾千俞脸上浮出一丝淡笑,实话实说:“我不知道它具体多少钱,想摘下来找专业机构鉴定一下。”

      柜姐见状赶紧取来护手霜,“我先给你抹上护手霜,看看能不能摘下来。”

      她以为是件轻松的事情,没想到镯子卡在手掌处纹丝不动。

      柜姐都使出吃奶的劲了,她盯着顾千俞清秀迭丽的小脸看了两眼,忍不住问:“你是不是长胖了呀?”

      顾千俞:“……”

      顾千俞发誓她一斤肉没长,就留学生那种伙食,她能长胖才怪,不掉秤都不错了。

      她有些无奈道:“我体重没变,这镯子一戴上就摘不下来了。”

      柜姐问:“那你当初怎么戴上去的?照理能戴上去,就能摘掉的。”

      顾千俞:“不瞒你说,我当时无比顺滑就戴上了。”

      柜姐:“……”

      “那就是这镯子和你有缘,玉器也是讲究缘分的。”柜姐脸上挂一抹职业微笑,无懈可击。

      她半天搞不定,只能招呼其他同事过来帮忙。

      三个柜姐轮.番.上.手,又是抹护手霜,又是套丝袜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镯子有它自己的想法,就是不出来。

      顾千俞的手背乌青了一大片,一碰就疼。

      柜姐只能放弃,无奈道:“你这圈口卡得太死了,摘是摘不下来了。硬摘手都得废了,除非敲掉。这镯子保守能抵一套房,敲掉太可惜了。你要鉴定不一定非得把镯子摘下来。咱们青陵有很多鉴定机构,你亲自过去一趟,让鉴定师给你掌掌眼,他们看一眼就能给你估出大概价了。”

      顾千俞赶紧问:“你能推荐一家靠谱一点的吗?”

      柜姐略做思考,小声告诉她:“繁花巷有一家古董店,老板专门给有钱人鉴定藏品,他非常专业,不管什么稀奇古怪的宝贝他都能鉴定。你可以去问问,让他估个价。”

      ——

      第二天是周六,顾千俞不用上班,她一个人开车直奔繁花巷。

      车子顺利开出雪岭隧道,成片葱绿的树影后面远远映出堰山殡仪馆那几栋灰扑扑的老建筑。

      她21年去悉尼读研,外公外婆亲自送她去的机场。看到二老瘦削苍老的面容,满头白发,她心中酸涩,红了眼圈。

      她不知道这竟是她见二老的最后一面。

      同年冬天,外公心梗去世。

      第二年春天,外婆脑溢血去世。

      受国内疫情防控政策所限,她没能回国送二老一程。

      舅舅一家在堰山殡仪馆先后送走了两位老人。

      顾千俞能够想象出来人被推进火化炉,几百度的高温焚烧,很快就会变成一捧骨灰。

      骨灰埋进墓地,最终化为尘泥。

      纵然我们明白死亡是所有人的归宿,或早或晚罢了。

      然而亲人的离世不是一时的,而是永久的。就好像是下了一场大雨,遍地潮湿。

      这份潮湿会伴随我们终生,蔓延至往后的每一天。

      繁花巷一带都是青陵市政府重点保护的民国建筑。时隔百年,仍然有许多保存完好的老洋房。灰色外墙,砖红木门,弧形花窗,红蓝绿彩色玻璃,欧式柱石装饰,外挑的半圆形大露台……

      诸多复古元素,久经岁月积淀。

      这些建筑其中大部分被政府收编,不对外开放。还有一部分则经过后期修缮、开发,划为旅游区。最后极少一部分由私人处置,还住着人。

      不用怀疑,能住这些老洋房的人都是青陵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有钱还不好使,关键得有背景。

      藏在繁花巷的一家古董店,顾千俞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老板的身家背景必然非常强大。

      这家店名气很大,随便一问就问到了。

      两层半的灰白老楼,外墙长满爬山虎,藤蔓张牙舞爪,伸到各处。掉漆的招牌,招牌上的字龙飞凤舞难以辨认。

      第一眼看上去落魄邋遢,毫不起眼。

      这栋房子和边上精致复古的老洋房完全不搭边,像是突然闯进的侵略者,格格不入。

      说是古董店,店内也没看见几件宝贝,两只一米高的青花瓷大花瓶突兀地立在柜台两侧。墙边两面博古架,架上陈列的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摆件。

      恕顾千俞眼拙,她只能看出那颗玉白菜最值钱了。

      她严重怀疑柜姐在忽悠自己。这家店怎么看都不像是古董店,能给人鉴定宝贝吗?

      说实话,她真的很想调头就走。

      店内没看到人,老板不见踪迹。

      她试探着喊了两声。

      “来了!”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回应。

      柜台后的帘子一掀,走出来一位年轻的男人,应该和章秋白差不多年纪,最多三十出头。

      这人身形魁梧,剃着寸头,穿着黑色工字背心,一身腱子肉。

      顾千俞明显怔了怔。

      “你是老板?”女孩惊讶的语气浸透字里行间。

      “我看着不像吗?”对方撩起眼皮打量她两眼,似笑非笑。

      顾千俞沉默两秒,自动略过对方的话,道明来意:“想找您掌掌眼。”

      男人的嗓音浑厚有力,“你想鉴定什么?”

      来之前,顾千俞一直以为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说实话,她潜意识里有点以貌取人,她总觉得年轻人不太靠谱。

      可既然来都来了,还是听一听再说。

      顾千俞举起左手手腕,玉镯在自然光下莹润细腻,光泽感倍增。

      “想让您帮我估一下这支镯子大概值多少钱。”

      老板语气自然,“摘下来我看看。”

      “圈口卡死了,摘不下来。”顾千俞皱着一张小脸,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老板:“……”

      老板只能凑近看了两眼。

      随后语出惊人,“章秋白先生是你什么人?”

      顾千俞:“……”

      顾千俞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老板,您认识章先生?”

      老板眯起眼睛微笑,活像狡黠的老狐狸,眼神多少暗藏深意。

      “在咱们青陵,没几个人不认识章先生。”话也说得似是而非,让人琢磨不透。

      顾千俞当下只关注镯子,一时间也没顾上细想。

      眸光下移,看见镯身上那一抹自然晕开的金黄,迫不及待问:“那这镯子究竟值多少钱?”

      老板从容而立,气定神闲说:“这镯子是两年前悉尼一场拍卖会的藏品,成交价220万,是章先生拍下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千千:我现在把手剁掉,还来得及吗?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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