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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温存 ...

  •   蜀中好风光,时至今日我才真正的窥得一二。
      白天我们在山谷中游船,听着两边的鸟叫虫鸣。
      我盘腿坐在船头,指着远处的竹林问:“阿晋那是什么?”
      阿晋站在我身边,回道:“那是熊猫,也叫食铁兽。”
      食铁兽?名字还挺霸气?
      我问他:“那我们可不可以带一只回京城养啊?”

      阿晋笑了,说:“你若喜欢,我们以后可以定居蜀中,至于带去京城嘛……怕是不妥。”

      我皱眉:“这有什么不妥的?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它,一日三餐,保证把它养的白白胖胖的!”

      阿晋拱下身子,挡住我的视线,直视着我:“娘子既然这么清闲,不如我来给娘子找点事情做?”

      事?什么事?
      我正要问他,他突然将我一整个端起来,没错,是“端”起来,我的腿甚至还是盘坐的状态。

      他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娘子既然有闲心养宠物,不知道有没有闲心养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呢?”

      又又又……又来?

      我的心整个悬起来,不由得闭上双眼,嘴巴也抿的紧紧的,整个人都僵硬的不得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在塌上,却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我睁开一只眼睛,发现他正在看着我。

      “怎……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他笑的有些苦涩:“就这么不情愿吗?”

      呃……倒也不是不情愿,之所以下意识抗拒这种事,我想大概还是心理阴影在作怪。
      记起新婚第二天早上的那次,他确实有些吓到我了。

      我故意岔开话题:“今天晚上是不是有戏台子过来唱戏?我想去看。”

      阿晋指着自己的左边脸:“亲我一下就带你去。”

      真是个幼稚鬼!

      我在他左边脸亲了一下。

      那人又得寸进尺:“还有这一边。”

      我又在他右边脸亲了一下。

      他笑的阳光和煦:“娘子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的白眼往上一翻,信他的鬼话!

      晚上,我们一起去镇上看戏。

      花楼前是满满当当的人潮,听闻这个戏班子曾经去皇宫在太后跟前唱过戏,还得了太后娘娘的亲口夸奖。
      因此打着皇家的由头,慕名来听戏的人不计其数。

      阿晋将我圈外怀里,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说:“这戏班子看来有两把刷子!”
      我十分不屑:“不就是得了太后娘娘的夸奖吗?太后娘娘见谁都会夸两句,许是跟他们客气客气也说不定呢!”
      阿晋点点头:“嗯,说的有道理。”

      戏台上的乐声响起,唱得是一出《玉簪记》。

      前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我踮起脚也看不到,正着急时,阿晋突然蹲下来,抱住我的双腿,然后肩膀稍一用力,我竟然直接坐在他的肩膀上了?

      周遭的人有意无意地看向我们,我的脸羞红一片,拍着他的肩膀小声说:“你在干嘛呢?快放我下来!”

      阿晋不管不顾:“娘子现在可以看清了吗?”

      嗯?
      我突然反应过来,坐在他的肩膀上,我已然是在场“最高”的人,戏台上的一切都一览无余。
      我:“……”
      换做以前,这样的事我是万万不敢想的!
      这世上竟真的有人会如此敬我,爱我,真的将我捧珠于掌,细心呵护。
      我知道,这一次我选对了,这个人我选对了,就算给我什么皇帝王爷都不换,他们加在一起都抵不过一个阿晋。

      我静静看着戏台上的人一唱一和,实则一句词也没有听进去,脑海里回忆的全是前世有关阿晋的一切。

      前世他总是很沉默,我嫁给果郡王之前他很沉默,我嫁给果郡王之后他更沉默。
      他总是跟在我身后,我一发脾气别人都逃的远远的,他却不走,任由我骂他打他都不走,哪怕事后我对他有所歉意他也从不说半句怨言。

      有一回我朝他扔了一个花瓶,碎片划破了他的眉梢,血流了一地。
      我当时慌了,正犹豫着怎么开口,他却用手捂着伤口,任由血渗入眼睛里也不顾,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他对我说:“侧福晋气消了吗?小的给您做些吃的吧?”

      他本来是王爷的贴身侍从,不知道是王爷授意还是他自己的要求,最后竟成了我的贴身侍从。
      他应该更喜欢待在王爷身边吧?毕竟我一不得宠,二脾气不好,三又看不起他,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陪着我?

      何况以王爷温和的性子,以及他在王爷身边的地位,要是真受不了我,他大可以重新回到王爷身边,不必每天受气才对。
      但是,他为什么直到我撞棺那天都没有离开呢?

      梦里我死后,他曾问我:“这就是你执意选择的人生吗?”
      我又何尝不想问他,这也是他执意选择的人生吗?
      明明有大好前景,却为了我这么个……这么个狭隘虚荣的女人浪费一生,真的值得吗?

      我低下头看着他,他也抬头看向我,问:“现在唱到哪一出了?”
      我微微摇头,说:“这出戏我没有听懂。”
      他一愣,随即笑道:“没关系,你要是喜欢,我回头慢慢跟你讲。”
      我轻轻应了一声:“好。”

      旁边有个老大哥暗地里用蜀中方言说了一声:“真是个耙耳朵!”
      他身边五大三粗的娘子立马揪着他的耳朵,啐道:“你还有脸说人家是耙耳朵?快点把老娘抱起来!就像人家一样,快点!”
      老大哥脸上的表情简直比戏台还精彩,“人家多重?你多重?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抱你还不如抱个磨台!”
      ……
      最后那老大哥被他娘子揪着耳朵离开了,想来应该是回家抱磨台去了吧?

      我问阿晋:“什么是耙耳朵啊?”
      他只告诉我这是形容夫妻恩爱的好话。

      戏还没有唱完,我们就回客栈了。

      黑暗里,我们面对面躺在床上,我伸手抚摸着他的眉骨,前世他这里留下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是我造成的。

      他还跟我开玩笑:“摸我摸得这么认真?是不是突然发现,你夫君我其实长得还挺俊的?”

      我笑了一下,并不想打击他:“嗯,是挺俊的!”

      他应该是愣住了,估计没想到我会这般顺着他。

      他的手背轻抚上我的脸颊,我小意的往上蹭了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浊重的呼出来。
      我心里很清楚,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但是出乎意料的,他只是抱着我,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阿晋?”
      “嗯?”
      “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接着问他:“你是不是还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

      他半睡半醒:“什么事?”
      我:“就是在梦里喊王爷的事。”

      半晌,他睁开眼,“不会,我已经知道你的心里有我,不仅是你的心,你的身也……睡吧!”

      我挣脱他的束缚:“不对,还是不对!你心里一定有事,告诉我是什么事!”

      他的目光渐深,“真想知道?”
      我疯狂点头。

      “那好。”他拉过我的手贴在他的心口,问:“现在知道了吗?”

      我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强有力的脉搏,和呼之欲出的爱意。

      我不懂:“那为什么……”
      他:“其实我很后悔那天早上发生的事,你放心,那样的事不会再有了,我会等你,直到你对我不再抗拒为止。”

      原来他都知道。

      那件事确实让我有些心理阴影,但与他之后的不加节制也有关系。

      我问他:“你还记得你新婚之夜答应过我什么吗?”
      他想了想,说:“你若不要,我不可以动你。”

      很好,他居然还记得。

      我:“正是如此,你如果可以说到做到的话,我又怎会抗拒这事呢?”

      他似乎是下定决心:“娘子放心,我以后一定说到做到,绝不勉强胡来。”

      我也顺势而下:“好吧!那我就再信你一次!”

      他又将我搂紧了一点,下巴抵住我的头,像是讲故事一样说着:“以前我入宫,总听人说碎玉轩的浣碧姑娘不好惹,连御前太监都敢打,呵呵,他们那些人哪有我这样的福气?殊不知不好惹的浣碧姑娘温柔起来简直动人动心,让人欲罢不能。”

      我嘟囔一句:“又耍贫嘴!”

      他只是浅浅淡淡的笑着,抱着我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
      一夜安眠。

      难得的,第二天我起了个早。
      一连几天都是阿晋为我准备早点,既然他还没醒,我也不想打扰他,而是去到厨房,借用客栈的厨具,为他下了一碗面条。

      待我端着面条进门,他已经梳洗完了。

      他看着我手里的面条,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这……这是你亲自为我做的吗?是真的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要不要这么夸张?我会下厨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事吗?也不打听打听碎玉轩小厨□□号?!

      我刚放下碗,他就一把将我抱举起来,目光熠熠:“二十五年了,从来没有人为我做这些事。”

      我问他:“你的爹娘以前没有给你煮过面吗?”

      他:“我一出生就没了爹娘,后来又被舅父赶出家门做乞丐,幸得王爷垂怜,将我捡回家,我自小在清凉台长大,清凉台里都是身世可怜的孤儿,大家心底都有伤疤,除了王爷谁都不信任,又怎么会有人给我煮面条呢?”

      原来阿晋的身世竟然是这样……
      我以前总是自怨自艾,叹自己身世伶仃,过得暗无天日,但与他比起来,我已经很幸运了。
      毕竟除了奴籍和母亲,我一路以来的日子总归是过得衣食无忧,也从未寄人篱下过。

      我告诉他:“阿晋,你记得,我是你的妻子,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以后一日三餐,家里都有热菜可温,腊月寒冬我会给你热上一壶暖酒,我们两个再也不是没家可归的孩子了。”

      他温柔地看着我:“好。”

      我看着他吃面,只觉得岁月静好。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是福伯。
      “阿晋,王爷有信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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