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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药香满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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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去看中医,两人很早便睡了,第二天醒的倒比工作日还早。之前便确认过全是中医诊断手段,所以不用空腹,郑可心便和景春和一起吃了早餐,才驱车前往老中医的诊所。
大概是年纪大了,又颇有名气,老中医的诊所的地址都出了外环了,饶是周末早上不算堵车,俩人也开了一个小时才到。诊所的环境倒是真的好,绿化率极高,门口草坪柔软整齐,树木郁郁葱葱,还有爬满一面墙的蔷薇花,进门才发现是四合院的布局,正屋大概是居所,东面的厢房打通,十分宽敞,只做了两个隔断,分别把候诊区和就诊区以及后面的两张理疗床隔开;西面的厢房只有从中间分作两间屋子,一间不知道是什么作用,另一间是药房,一整面墙都是装了中药的抽屉,还有一排小炉子,已经都熬上了药,院子里到处充斥着中药味儿。
他们到得不算早,前面已经有人在就诊室里,景春和报上预约的名字和时间,接待者请他们稍等,下面一个就轮到郑可心就诊。
两人坐在实木组合春秋椅的双人座位上,郑可心有些紧张,景春和发现他双手紧紧的攥着,好笑又心疼的把他的手拉过来掰开掐着手心的手指,果不其然在手心发现一排被指甲掐出来的小月牙。他用拇指不停按揉着小孩儿的手心,等掐痕消失了才开口:“紧张什么,我们家小孩儿这么大了还怕看医生啊?”
郑可心勉强笑了一下,这时前一个患者已经拿了药方从就诊室里出来,刚才的接待员便来引他们进去。坐下的时候郑可心更加紧张了,对面的老中医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穿着一身水泥色中式长衫,精神矍铄,一双眼睛十分锐利,还蓄着山羊胡。
还没来得及开口,姓赵的老中医便吐出简短的两个字:“左手。”郑可心立刻把左手腕搭载桌上的脉诊上,医生三根手指稍微用力,准确的按在他手腕的脉搏处,搭了半晌才抬起手说道:“右手。”郑可心又依言把右手腕打上去,医生再次切脉。
景春和在旁边没说话,却一直观察着老中医的面部表情。等他终于收回手,刚要开口,就听医生说:“张口看看舌苔。”
老中医问诊的过程中,两人一直没说上话,只是按照人家的指令做出动作。良久,医生捻着胡须叹了一口气,景春和也紧张起来,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有什么不好的结果。
“中焦失衡,气血瘀阻,上火下寒,阴阳两虚。怎么年纪轻轻,这么严重啊。”医生道。
景春和先是把郑可心的症状诸如食欲不振,偶有呕吐,消瘦什么的都交代了一便,又问:“赵老,您是圣手,在您看来,我家小孩儿这个胃病要怎么治?多久能恢复?”
赵老摇着头说:“脉细且弱,既要散寒又要清热,还得补气。想一蹴而就,难,要想恢复,只能细细地养,时间上要有耐心。”
景春和应道:“只要能治就行,我们慢慢养。”
赵老斟酌着写方子,删删改改写了有半个小时,一边写一边交代:“要戒烟酒,戒辛辣油腻,戒寒凉刺激,不可熬夜,准时作息,保持心情愉悦,不可动怒;另外不可久躺,久躺伤胃。”
景春和拿了方子,又态度谦和地问:“赵老,还烦请您给写两个食疗的方子,我们双管齐下,看看是不是能效果好些。”
赵老于是又写了一张食疗的方子给他,叫他们去药房抓药。从诊疗室出来,郑可心才像活过来了一样,紧紧攥住景春和的袖子不肯松手。
景春和便干脆拉着他的手,把药方交给药方的工作人员,带小孩儿回到院子里,跟他聊些庭院里花草的话题,让他慢慢地和缓下来。
因为怕药液存放时间长了影响疗效,景春和没有选择代煎,他俩又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只好找家政阿姨问了下她有没有时间,阿姨没有这方面经验,但介绍了另一个阿姨过来,每天两小时专门负责煎药。
回程路上,景春和跟郑可心开玩笑,缓解他的心情:“咱家小馋猫这下套上紧箍咒了,什么都不能吃了。”
郑可心知道男人在逗自己,假装思考了一下,然后说:“要不今天去吃重庆火锅吧,上刑前的断头饭,总得吃点儿好的。”
景春和开着车,只凉凉地觑了他一眼:“你想都不要想。”说完又补充道:“什么断头饭,不许胡说。”
郑可心撅着嘴不高兴地说了句“知道了”就不再开口了。景春和看小孩儿跟蔫了的小花似的,又哄他:“宝贝儿啊,等咱们养好了,哥带你吃满汉全席都行,先忍忍啊乖乖。”
郑可心仍是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景春和知道他就是个小吃货,一下子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还要喝药,肯定要不高兴。他暗自下决心要想个别的方法哄小孩儿开心。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来不及做饭就到附近商场里吃了一顿杭帮菜,又买了两个简约大方的花瓶备用。
因为起得早,看病的时候又都很紧绷,所以到家之后两人睡了午觉。郑可心睡了两三个小时才醒过来,他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像被醋浸泡过一样,又酸又软;旁边的位置冰凉,显然他哥早就已经醒了。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中药味儿,郑可心面无表情躺在床上,脑子里却在发吐槽弹幕,《红楼梦》里贾宝玉曾经说药香雅致,果然脑电波跟普通人不在一个频率上。
躺了一会儿觉得身上有些力气了,郑可心掀开被子起来。床头的郁金香还干干净净的立在玻璃杯里,杯里的水却已经有些浑浊了。他把花同容器一起拿到洗手间,给娇气的小花换水,又把放在其他容器里的花也都换了水。
景春和在书房里不知道在电脑上敲打着什么,他进出两趟都没分到什么眼神。郑可心知道他在忙,便也不去打扰,自己拿了最近他哥给他淘来的充满年代感的老式掌机趴在沙发里玩儿,里面唯一会玩儿的游戏就是俄罗斯方块。
这游戏开始简单,但是慢慢的得分多了等级就会提升,然后方块们掉落的速度就会加快,郑可心玩儿的不熟练,速度一提高就手忙脚乱的挂掉,只胜在心态好,屡败屡战,不厌其烦地一次一次点开始。
景春和订了闹钟出来关火,看见的就是小朋友一双白嫩的脚丫子翘着,还有节奏的一晃一晃的,全神贯注地玩儿最简单的游戏,有时候方块掉落来不及按键了,身体会不自觉的往一个方向倾斜,就好像在玩儿什么体感游戏似的。
他关了火出来,小孩儿还没发现他。屏幕上掉下来一个z字型方块,正好能填满他搭好的两层,郑可心操作按键让它稳稳掉落在图形缺口上,两行同时方块同时消失,得到的分数正好让他升级,顶部掉落的方块速度加快,郑可心有点慌,来不及按键到相应位置,方块就已经落地了,于是他更慌,如此恶性循环,很快各种形状的方块歪歪扭扭的占满屏幕,这一局又结束了。郑可心有点儿懊恼,烦躁地抓了一下他蓬松柔软的头发,喃喃自语:“我就不信了。”
景春和听清了他念叨的话,忍不住笑出声。郑可心没想到后面有人,扭头看到男人正盯着他,嘴角的笑意还没收回去,想起刚才自己弱鸡一样的操作,假装云淡风轻地挽尊:“刚才那局没发挥好。”
景春和煞有介事地配合着点头:“嗯,我知道。”他走过去拿过小孩儿手里的游戏机,这还是他自己小时候玩儿过的型号,因为郑可心说他只玩儿单机游戏,特意买来给小朋友玩儿的。他坐到旁边,重新开了一局游戏,很认真的盯着那块小屏幕,结果还没打到刚才小孩儿玩儿的级别,就已经game over了。
他把掌机交还给郑可心:“小时候没觉得这么难啊。”郑可心有点儿小得意,他尽力绷住嘴角去安慰男人:“可能是太久没有玩儿,手生了,多玩儿几次就好了。”
景春和哪儿能看不出他的想法,本来也就是为了哄小孩儿,现在目的达到了,他揉了揉小孩儿的头发,回到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