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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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
“叽叽”
“叽叽”
终于做了一次柔和的梦……伴随着小鸡稚嫩的鸣叫，花海海再次从梦中醒来……
看清周围的现实，再听清声音，她过了好久才确认不是梦。
想起杨心灰来过，说了些话，能想起来，但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她起身循着声音来到门外，果真看到一个纸箱子用衣服盖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花海海对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了，里面的小家伙们在啄纸箱子找食呢！心虽变得柔和，但脚步没有再走近。
“你起来啦！”突然的声音打破了那瞬间的宁静。
凛子路从南边厨房钻出来，冲她嘻嘻笑着:“帮我煮些小米吧！”
看着他，那会儿杨心灰的话在她的脑海里突然清亮起来。
“你在干什么？”花海海没好气地问道。
“我买了小鸡，它们饿了，我想给他们煮饭吃，卖鸡的奶奶说喂小米饭最好。”就算奶奶不说，他也知道，当鸡那些年，最盼着吃大米饭小米饭，如果再掺几颗煮熟的花生和黄豆那就再美味不过了。
“可是，我点不着火……”他转而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刚才她睡得很好，不仅仅因为小鸡的叫声，还有厨房传出来的烟火味道……一切都是那段美好记忆里的……
被触动的花海海细细打量着凛子路，他浑身很脏，裤子上有白色的点，也有灰色的点，那是工地上干活的人才会有的……
不仅如此，他身上还散发出石灰混合水泥的汗臭味，刹那间，她感觉自己真切地触到了过去的某一刻……非常亲切，感动……
愣了片刻，花海海走进厨房，不禁关切道:“吃饭了吗？”
“中午吃俩馒头，除了小鸡我还买了些菜和肉，本来想试着做顿饭给你吃得……”最后语气不禁弱了几分。
“你会做饭吗？”花海海打开盖子看着锅里没有兑水的小米疑惑道。
“嘿嘿，不会。”对方憨笑着坦诚。
“去接半瓢水过来。”说罢花海海低头看了看炉灶，里面的柴火塞得满满当当，能点着才怪，她把柴火拿出来一些点着，然后在小米里添了些水。
“你真厉害！”凛子路夸赞道。
花海海抿抿嘴没有说话，她想啰嗦几句为什么他的火点不着，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做顿饭吧，回来一月有余，这还是第一次，平时都是水煮菜加点盐随便对付，要么就不吃更省事。
“这都是我在市场精心挑选的最新鲜的蔬菜！”对方提前夸夸而谈。
花海海又再次对上了他的眼睛，好像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与他对视，看清他的模样，又看到那双眼睛如孩童一般清澈又无忧。
虽然她从前不认识这个人，但看过他从前写下的文字，敏感、细腻、多愁，没有一点可以与现在划等号，杨心灰说得是对的，此人患了精神疾病。
这应该是他的幸吧……
思绪悄然流动，毫无波澜，花海海打开桌子上的菜兜，不禁一怔，里头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并且每一样都好像是她亲自挑选的。
小杆芹菜，猪后腿肉带层膘，嫩茼蒿，小叶红根菠菜，拳头大的土豆，红菜椒，还有干菜小朵木耳……
他到底是谁呢？如果自己没有神经错乱，还记得他前几天跟尹希说得那些话……
“还缺什么？我再去买。”
花海海摇摇头，表示不用了，她把芹菜取出来择着叶子，正式问道:“你叫凛子路？”
“不，我改名字了，我叫龙井。”对方笑意盈盈。
“你怎么这么开心？”花海海不明。
“因为你开心。”
“我？”花海海讶然，才惊觉自己的变化，突然想说句感谢。“谢谢。”
“不用谢，以后我们每天都这样。”龙井道。
“每天？”这一次，她突然有些心动了，可是还能吗？当然她心动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而是他带来的亲切感。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幸福过，上天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她安排这样的东西，即便安排了也会以残忍的方式夺去。
这个人是真是吗？就算是真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不相信会有这样单纯的人，并且出现在她身边，除非另有目的……可她在心中自我戏谑一番，只有一条烂命，哪里还值得他人觊觎？
花海海啼笑皆非地摇摇头，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不相信我？”龙井说着去把盛小鸡的箱子搬过来，放在火炬旁掀开盖着的衣服，说道，“只要你想，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六团毛茸茸的小鸡仔，黑的，黄的，花的……
是很可爱，从前她会忍不住抓起来轻轻抚摸，可现在她不愿寄托了……不愿寄托爱意或者希望……
“你看，我还买了一个小树苗，等会儿吃完饭我们一起把它栽在院子里，过几天有空我把院子里的杂草收拾一下，松松土，撒些种子，如果顺利等夏天的时候这院子肯定是别样风采。”
“不等过几天，明天我就弄。”龙井跃跃欲试。
对方神情振奋，可花海海却深沉如冰山，她生出不少负罪感。
他会逗她开心，可是她想着如何赶走他。随他种吧，赶不走那就她走。她的未来看不远。
“是一颗，不是一个。”
“嗯，一颗小树苗。”龙井点点头笑道。
小米饭快熟的时候，馒头放进去，花海海开始切菜和肉，泡木耳，龙井跑来跑去，很想帮忙却插不上手。
“小米饭和馒头好了，你去拾出来。”
龙井屁颠屁颠跑过去掀开盖子准备直接拿出来。
“小心烫！”花海海一声呼告被对方一声惨叫滞在空气中。
完全没想到他能这么笨，能把手直接往热气腾腾的锅里伸。
花海海看了看他的伤势，左手被烫了一大片通红，带他在水龙头下用凉水冲了冲。
“如果起泡或者很疼，去卫生室拿点烫伤药膏涂上。”
“不打紧，你的手不是也被烫过？”龙井心满意足地看着花海海，感受她久违的关心。
“你怎么知道？”花海海终于忍不住了。
“你告诉我的啊，你那天发烧跟我说了好多事。”龙井坦然道。
花海海仍然半信半疑，不过没有追问。接下来在龙井惊愕的目光中，她徒手把馒头和小米饭拾了出来。
“你没被烫到吗？”龙井急切把花海海的手抓起来仔细瞧着。
“我没事。”花海海缩回手，并提醒道，“不是所有事都是你想得那样。”
常在混在厨房的人，自然掌握了一套端热汤热饭的技巧，不过她懒得跟凛子路解释。
没有再说些什么，花海海做好两个菜，山芹木耳炒猪肉，凉拌菠菜，招呼正在收拾院子杂草的龙井吃饭。
刚坐下花海海接到了杨心灰打来的电话，首先她询问是否子路回家，得到肯定回答后又告知花海海本月又有六户人家没有续约维护房屋的资格。
“是我刚才整理出来的，其实早就没有几户人家续约了，是子路太执着，即便他们没有付钱也连续几个月的帮他们照看。”
“一会儿我把剩下的五户名单发到你的手机上，估计他们也不会坚持太久。每年清明节扫墓时，所有人都会来给祖先上供，回忆起过去感慨万千，申请住屋维护。离开了，就会忘却，忘却便忘记在乎。”
“我整理的时候想了很多，迷信的东西也许并不是空穴来风。子路一个人在那些老屋子里住了很久，阴暗、潮湿的环境消耗了他太多阳气，才导致他变成现在这样。”
花海海看了看龙井，他正嬉皮笑脸地看着她，天真无邪像个孩子。
这样有什么不好呢？或许这是他的福气，不过杨心灰不愿接受龙井，她想要的是凛子路。
“晚上我会去看看，我自己去。”她这样回复道。
“谢谢你。”杨心灰不胜感激，这是她这通电话的最终目的，不愿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愿子路再去老房子，不过她不好直说，没想到花海海自己给了她想要的答案。“我之前给你的承诺依然有效，住屋的收入一会儿我全部转给你。”
挂掉电话后花海海波澜不惊，淡定地招呼龙井吃饭。
“晚上你要去哪儿？”龙井疑惑道。
“去老房子看看。”大抵是瞒不住，只好实话实说。
“那些房子很恐怖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龙井皱眉道。他游荡过无数地方，渺无人烟的冰山，深不可测的海底，静谧至深的宇宙等等，都没有那些老房子恐怖。
“不用你去，我去，吃饭吧。”
“如果你非要去，那我陪你，两个人不会那么可怕。”
花海海没有拒绝，自顾开始吃饭。
“天快黑了，一会儿吃完饭小米饭也该晾凉了，赶紧喂给它们。”
龙井连连点头，赶紧咬了一大口馒头。
“它们是你买来的，你要负责。”花海海提醒道。
“你不是也很喜欢吗？”龙井皱眉反问。
“什么都会变的。”花海海面无表情回道，就在前一秒她收看了杨心灰的短信，里面是那五户名单，思绪已然飘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