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营销成为顶流画家》蝶子叶

6、回门

　　沈云一坐会马车就拉住了赵祁之：“那位夫子是你找的托？”

　　赵祁之：“嗯。”

　　沈云抿了抿嘴：“前天下午你出去了好几个时辰，就是收买人家去了？”

　　赵祁之语气淡然：“我那天拿了几张你画的零散稿子去找了老师，给他详细说了你的故事和理念。老先生年纪大了，却不是古板闭塞之人。他说虽没有见过你画画的这个路数，但只要人心术的正的，故事给孩子看了能有正面引导，其他都不算什么大事。”

　　“我也就是从家里拿了快茶饼去给他老人家。你放心，赵家现在的家底拿不出东西收买人。”

　　他语气又轻又懒散，像是哄人似的。

　　到晚膳时，德叔就乐呵呵的跑来说街上已经都传开了，沈公子的奇闻异事现在是越说越玄乎。

　　最开始只是说沈云画的东西没见过，新奇好看。传了几次就变成沈公子从小就会通灵，他画的那些机甲玩意，都是神仙打仗用的，到最后就变成沈公子出生是放出异光，天资奇巧，所以才被沈家藏了这么多年。

　　沈云听着，越来越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位艺术家死后才有的待遇。

　　但是得到了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关注和赞美，沈云吃了饭依旧动力十足。拿了新稿纸出来，接着把剧情往后画，一边画他满脑子都是下午那小伙子瞪大眼睛催更的场景。

　　再过一天，赵祁之睡醒了起床，一出卧房，就见沈云已经站在堂前，对着满地画好的稿子抱着胳膊噘着嘴琢磨。

　　“早！”沈云精神抖擞的冲赵祁之一招手。

　　赵祁之看着一夜之间铺满的地面：原来你是这种卷王吗？

　　“我这里画了有十八页的内容，有两页我看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太好，晚点重画一次。你说是不是还要请德叔给我们装订了送出去？”沈云一边说一边满眼冒星星。

　　赵祁之冷漠的双手一抱：“不要。”

　　“啊？”

　　“你是忘了我们到底和逍遥王赌了什么了？我们欠他的是五百两银子吗？”赵祁之看着满地的稿纸，“这些稿子都不用急，你最近也都不要出门露面，外头的人越是好奇你，才对我们有利。”

　　沈云眨了眨眼。

　　赵祁之：“懂？”

　　沈云：“对哦，饥饿营销啊。”话音刚落，他就难以抑制的张大了嘴，彻彻底底的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挤出来两滴。

　　他昨天太过于兴奋，一上头就熬了夜，今日又起得早，算起来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

　　而且睡眠质量极差，梦里还在忙着规划剧情和分镜。

　　赵祁之这一说沈云就懂了，困劲也一下涌上来，他伸了个懒腰：“那我再回去睡一会可以吗？”

　　他话音刚落，突然德叔突然脚步匆匆的跑进来：“小公子，沈公子！夫人说，今日午膳想请你们去她屋子里用。”

　　沈云：惊！

　　他只在新婚的宴席上见过一次赵家父母，后来他给惹了一堆事也不知道公婆知道多少。德叔刚来禀报他就顿时吓得睡意全消，神经兮兮的把自己收拾了一通，提前了一刻钟就过去候着了。

　　赵父今日说是和朋友出门一趟，午膳就安排在了夫人自己的房间。沈云跟着赵祁之等在门口，心里七上八下。

　　不一会，一位老嬷嬷从屋里出来，说请他们进去。

　　沈云还是第一次自己瞧见这位赵夫人何氏，对方个子不高，也瘦瘦的，头发白了不少，看着有些病气，但眼睛里神采倒是不错。他和赵祁之一进屋，夫人就赶紧拉住他们一人一只手，热烈的怕了拍。

　　“来，坐吧，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

　　三个人围在小桌边，身边伺候的只有德叔和那位老嬷嬷。赵夫人用筷喝汤都优雅得体，一顿饭虽不奢靡，却能看出几分赵家往日风光时候讲究的礼教。

　　席间赵夫人只问些生活琐事，一不提逍遥王，二不提书院的事。不过沈云才不会觉得这位夫人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毕竟那位老嬷嬷都已经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好几次了。

　　这种你明知道有事但对方就是不提的感觉可太磨人了。

　　等好不容易把饭菜吃完撤了，赵夫人才正儿八经的看着沈云：“这次叫你们俩过来，是有两件事。”

　　沈云下意识两只手往膝盖上一放，乖巧等着训话。

　　“这几天的事我和你父亲都知道了。”即使是说正事，赵夫人的声音也是轻柔的，“但我们赵家也不是因循守旧的，祁儿已经二十四岁了，早晚要继承下赵家。只要不是歪门邪道的事，你们就按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至于第二件事，明日就是你嫁过来的第五天了，按照习俗是要回门的，你可有准备？”

　　沈云：“……”夫人您等下，您上一句话我的感动还没细细品味呢啊！

　　赵祁之：“……”

　　赵夫人一看他们的表情心下了然，轻轻笑了声：“我已经差人去沈家送了帖子说明情况，明日让德叔驾车带你们过去。我也略微备了点东西，到时候你们自行安排，只要不失礼就好了。”

　　—
　　于是沈云这一天也没睡好，第二天坐在车上眼神看着都没光。

　　前天熬夜还能算是为艺术献身，昨晚那一夜就纯粹是内心拉扯。一边感慨自己婆婆好温柔好尊重年轻人，一边又在极限脑补回了沈家一问三不知该怎么让自己不被当成个傻子。

　　他思来想去，后来跑去找了那位在赵夫人房里伺候的老嬷嬷。这嬷嬷姓梅，比起德叔常年在外跟着赵老爷交际运作，这位嬷嬷倒不会那么守口如瓶，沈云问了几圈，还真把自己在沈家八卦套出来几句。

　　他母亲是沈老爷沈山在外经商时候勾搭上的一个做歌姬的孤女，怀了孩子就给带回家了。因为没名没姓，恰逢回府那天是节气霜降，就起了个名叫沈霜，后来就生了沈云这个么庶出的儿子。

　　沈家大夫人是刘氏，有个嫡子叫沈磊，说到这那梅姨还异常激动，连骂了这沈磊好几句，说他不务正业品德败坏欺负弱小偷奸耍滑，最后末了笑盈盈的拍拍沈云的肩膀：“你嫁过来以前我本来特别担心的，但是沈公子您可真是哪哪都好的，和您那哥哥就是完全相反的。”

　　沈云苦笑：“谢谢姨。”

　　沈家的宅子在城西，马车走了近一个时辰总算是到了地方。沈云和赵祁之先后下了车，沈家门口站着一排人，为首的应该是管家。

　　宅子看着没赵家大，这下人倒是多。

　　“给赵公子，沈公子请安。”那管事上前行礼，做了个“请”的手势，后面两个小厮推开大门。沈云回了个礼刚想迈步，却被一抬手拦下了。

　　管事：“沈公子，我们大公子刚刚吩咐了，说是让您从偏门进。”

　　沈云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那管事的垂手不答，赵祁之扫了门口众人一眼，语气冷冷：“我记得你们沈老爷还没退大家长的位置吧？”

　　“回赵公子，我们大老爷前日就岁京中商队离京做生意去了。”言下之意，咱家现在就是大公子说了算。

　　最近两日书院的事京中还在盛传，沈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闹风波。他冲赵祁之一笑：“那咱们里头再会和？”

　　管事一听这话，从身后叫过来一个半大孩子：“你带沈公子进门。”说罢，自己走到赵祁之前面准备引路。

　　赵祁之当即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才过门五日，你见了人都已经不叫沈少爷而是叫沈公子的，你们沈家可真的好凉薄的家教。”他说完，也瞥了一眼那个带沈云的小孩，“带路。”

　　小孩给他盯得浑身一抖。

　　管事的好像从没想到会有这一幕，而赵祁之那张脸只要冷漠下来还颇有几分吓人的劲。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沈云身上。

　　赵祁之眉头一拧。

　　这眼神似乎就是在等沈云自己妥协，似乎过去在这个家里，这种事都是以这样的方式解决的。

　　沈云看着小厮，目光沉静：“带路吧。”

　　“是。”那小孩一转头，迈着小碎步引路，沈云先跟上，赵祁之随后，就连德叔把马车的缰绳丢给另外一个伙计之后，也没都看那管事的一眼就走了。

　　说是偏门，其实大概就是个府里下人进出的角门。门口的杂草灌木都为修剪过，小厮把门打开，走进去竟然联通的是马厩。

　　“嘶——”棚里的马显然也没想到这个门会有这么一大帮子陌生人接连进来，长嘶了好几声，脚下躁动不安。

　　“公子小心。”德叔故意抬高音量护住了两位主子，顺带满脸鄙夷的看了那位沈家管事一眼。

　　终于是弯弯绕绕到了正厅，沈云走进去，就见一年轻男人正坐在主位上……扣手？

　　管家说沈老爷不再，那这自然就是沈磊了。他体型大概有两个沈云那么宽，大鼻子，厚嘴唇。沈云估计他是想做出那种漫不经心的趾高气扬状态，但配合他这幅外貌，沈云只能觉得是他手指缝里卡了什么脏东西。

　　赵祁之看了，甚至都不想行礼。

　　不过这位沈磊倒是对他很礼貌，站起身第一句就是走到他面前：“赵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我这位弟弟真的是给您添麻烦了。”

　　身后的那位管事一听这话五官都挤到了一起，想冲自家公子摆手制止但又不敢。

　　沈磊搓着手，满脸让人作呕的笑：“婚宴上就给你们赵家在逍遥王面前丢脸，后来还画什么画本。我这个弟弟他母亲就是有点毛病的。赵公子若是不喜欢，我可以今天在这给您管教管教他，我们家以前都有办法制他。”

　　“不必了。”赵祁之往后退了半步，面色语气皆是寒气逼人，“沈公子有所不知，书院的事其实是我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