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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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个小孩子这么仰头盯着，即使是最冷酷的人也会生出几分柔软。
他就更不用说。
从见到这孩子到现在，涅加里的观感一直都很好。有勇有谋，并且还成功的逃出来，这样出色的表现已经足够证明她的智慧。
更别说她在遇到他时还能口齿清晰的告诉他那些人的位置，并要求他救人。
像这样的孩子，要是没能找到父母的话，一般会被某些秃鹫闻着味找来。强迫她成为他们的养女，在潜移默化之中将其教养得异常听话，然后教授她或者他们知识，培养他们成为好用的工具
没错，就是工具，教令院的学术腐败可不是仅仅是只发生在学院里那些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抄袭，顶替，盗用。
收养聪明的孩子，将其培养起来，再利用刻意培养出的亲情让这些成长起来的孩子们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心甘情愿的让给养父母或是养父母的孩子。
这才是腐败的根源。
就今天这个小姑娘展现出的聪慧来看，要是他就这么走了，对方大概率也会变成一枚棋子，后半生都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之下。
即使这孩子有着自己的人格——他听说某些更为不择手段的学者会使用禁忌知识控制孩子的记忆，令其变为听话的人偶。
——当然，这种事他只是道听途说。
在自己的儿子出生之前，他对这种事一直保持着只要没遇上就不管，但遇上了都会管一管的态度，但多数时间是将偶然遇到的线索交给风纪官们解决。
除此之外便不管不问，甚至也不会去多打听。
但成为父亲之后，涅加里的心态就变了不少。他总是会忍不住想要是提纳里被陌生人带走的话他会变成什么样，因此对于陌生的，并且看上去似乎遇到困难的孩子总是会多一份怜惜。
而这孩子是提纳里出生至今，他第一次遇到的聪明孩子，可想而知，为了这孩子的归属权，那些秃鹫会争抢成什么样。
不过，作为第一个遇到她的人，他总归还是有些优势的。
这孩子今晚上就算不拉住他，他也会在确认小提纳里还在旅馆内后，乘着那个伐护末那还在呼呼大睡时过来接走她。
将她提前放在自己身边，就算那些秃鹫想下手，也不能直接上门来抢——他们阔狐族虽然人少，但可不是好惹的。
“牵着衣角可不好走路，牵着我的手吧。”涅加里朝她微笑并伸出手。
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挽留的苏吉见对方这么主动，也不再犹豫，将自己沾满了尘土的手放在对方的手中，跟着他回到喀万驿唯一的旅店——金砂之旅。
涅加里从老板娘那儿借了一套她女儿小时候的衣服，低声让苏吉先去洗澡，随后自己慢慢走到卧室前，悄悄打开门。
——只见他的小提纳里坐在床上，一双与他母亲极为相似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爸爸，我听见你回来了。”提纳里抖了抖耳朵。
“我还听见了一个没听过的脚步声，是兰那罗吗?”
“哈哈…兰那罗可不会到‘巴螺迦’附近来，不过，小‘缇娜’要不要听爸爸讲故事?”
“我，我当然知道兰那罗不喜欢巴螺迦！还有爸爸，我的名字叫提纳里！”阔狐幼崽生气的样子超级可爱，达到目的的涅加里强忍着笑意朝自家儿子连连道歉。
闹了一阵，涅加里才向儿子说起正事。
对于须弥人而言，3－6岁是儿童形成人格的重要事情，父母需要在这个阶段内仔细引导，让“小树苗能茁壮的成长，为以后成为合格的大树做准备”，而他和妻子都希望小提纳里以后能成为一个独立思考的大人。
因此，为了培养他，从小提纳里第一次学会说“不”的时候，他和妻子就在拿一些小事和小提纳里商量，并征求他的意见或是同意。
就比如说，他有收养这孩子的想法，那么不仅得让他的妻子知晓并同意，还得让五岁的儿子知晓并同意——即使他可能现在无法完全理解所有的意义。
不过说起潘泰娅那边，涅加里就回想起妻子在确诊无法继续生育后对如何提高郭狐族人口数量进行研究一事。
那段时间妻子不仅以他的名义与其它族人联系，还对别的郭狐族青年甚至幼崽旁敲侧击的询问结婚意向。
那场面就好像他曾经在璃月游学的时候，在某个村子里看到的…嗯，媒婆。
但他可不敢把这个称呼当面说给妻子听。
后来，妻子研究了大半年依旧无果，小提纳里的成长又到了离不开父母的阶段才不了了之。
等到小提纳里快五岁的时候，她才终于放弃之前的研究，将过剩的精力重新回归到她的本职工作——古生物研究上去。
倒是小提纳里，他被他的母亲偷偷带去孤儿院好几次……嗯，还是问问看好了，儿子的想法最重要。
要是提纳里不喜欢那孩子的话只能想办法把她送去自己认识的可靠学者身边做养女，总之，不能送到孤儿院去被那些寻找工具的猎犬当做猎物叼走。
不过，涅加里正斟酌着字句，打算和儿子开口时，隔着一个客厅的浴室水声停了。
一直好奇的注意着被父亲带回来的生物的提纳里在发现这一点时迅速跳下床，光着脚跑出卧室。
虽然爸爸说那不是兰那罗精灵，但也没说是别的什么生物，所以肯定是兰那罗！
他刚跑到沙发处，就见浴室门被拉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女孩子从门后走了出来。
五岁的孩子已经能辨别美丑，在另一个世界中，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通常会对幼儿园中长得漂亮的同学表现出明显的亲近。
提纳里也不例外，想到妈妈前段时间常常念叨的事，他在这一瞬间立刻明白了——
这是爸爸给他准备的，今年的生日礼物！
“谢谢爸爸！”提纳里朝着卧室方向喊了一声，随即撇过头，噔噔蹬的朝苏吉跑去。
涅加里认为这是儿子接受家中多一位家庭成员的表现，因此只是微笑着站在门边，看着两个孩子相互认识。
“我叫提纳里，是你的「哥哥」，我爸爸叫做涅加里，妈妈叫潘泰娅。嗯……你就叫冬娅，是我的…”
“苏吉。”苏吉抬眸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本该让人退缩，不过由于她现在是儿童的模样，因此即使是板着脸也因为太过可爱而完全凶不起来。
——至少没让提纳里感到一丝的害怕。
唉?原来是有名字的人偶娃娃！在心里默念了这个名字三遍后，提纳里正打算继续开口向「妹妹」介绍自己的家时，涅加里提前开口抢了儿子的话头。
“苏吉，你还记得你家在哪儿吗？”涅加里走过来，蹲下，视线与两个孩子们齐平。
“没有父亲，母亲已经过世了。”
“……抱歉。”涅加里沉默了一会儿又斟酌道:“这样的话…嗯…你愿不愿意到我家来…”
“收养吗?”苏吉替他将话说出口，抬眸与他对视，本该是天真清澈的双眸却呈现出一种超出她这个年龄的沉静。
也让涅加里瞬间想起面前这个名为「苏吉」的小姑娘刚刚结束了她这个年龄段本不该有的经历，以至于被这段经历催熟了心智。
就像是一株原本种植在花盆中的植物，花盆碎了，伤到了根系，但也因此从外界更为广阔的大地中汲取了不少的营养与锻炼，以至于被重新栽回花盆后会呈现出一种更强的生命力。
因此，涅加里当即决定像对待小提纳里那样与苏吉商量，但与对待儿子不同的是，他要将这件事以及它的利害关系原原本本的向苏吉阐述，然后征取她的意见。
不过这些事小提纳里目前应该无法理解，因此也就没必要在他面前对苏吉说。
涅加里哄着儿子留在房间里，随后带着苏吉离开旅馆，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将进入孤儿院会遇到什么，以她展现出来的智慧在被不怀好意的学者们看上并收养后会遭遇什么以及他自己的打算通通告诉了她。
让她自己决定如何选择。
“……收养的话，应该不用喊爸爸妈妈吧？”苏吉低下头，假装考虑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问道。
“叫叔叔阿姨也是可以的。”
“好的，涅加里叔叔。”
“哎！”涅加里的脸上绽开笑容，虽说能帮的话他会尽量帮，但现在已经确定好这孩子会留在他家，成为小提纳里在进入初识学院之前的玩伴后，他就已经由尽量帮忙变为尽自己所能的从那些猎狗手上抢人。
将收养一事定下来后，涅加里便带着苏吉回到金砂之旅。
“…没有空房了，要不你和提纳里挤一挤?”他和小提纳里住的这间客房都是他提前半年订下来的，为了方便出入防沙壁进行自己的研究，还花了不少钱订了长期。
喀万驿是出入沙漠的必经之路，因此这里唯一的旅馆生意火爆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只是没有空房的话，他或者苏吉其中一个就得在沙发上挤一挤，当然，他不可能让养女第一天就睡沙发。
“我可以睡沙……”发。话还没说完，提纳里就从门后窜到她面前。
“就让爸爸睡沙发吧！爸爸之前说过他喜欢睡沙发！”提纳里从楼梯上窜了下来，毫不客气的揭了他爸的老底。
苏吉下意识抬头看他，只见涅加里尴尬的朝她笑了笑，肯定了自家儿子的说法。
“是的，我喜欢睡沙发。”
“……好。”苏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被小小的大耳朵男孩牵着手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小小的尾巴在他身后一晃一晃的，将苏吉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看上去好像有点可爱……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