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语秋

102、失踪

　　第二日清晨荀倪被吴襄的急呼唤醒。“荀祭司，小羽不见了！”他猛地坐起来，胡乱裹了外衣便钻出营帐问：“怎么回事？”
　　吴襄本来一脸气急败坏，可一看见他却变成目瞪口呆，他指着荀倪嗫嗫地说：“你的头发……”
　　“进来说话。”荀倪迅速退回帐中。

　　“我发誓我昨晚绝对没喝多，但是睡得特别沉，可能被他施法了。”吴襄一边说一边依然盯着荀倪头发看。
　　“我昨晚也睡得很沉，估计他不仅对你一人施法，而是设了法阵。万幸昨晚下雪了，一定会有足迹。咱们得赶紧出发，否则足迹会被新下的雪掩埋”
　　“是有明显的足迹。雪下得很大，到处白茫茫一片刺眼得很。”吴襄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广袤的雪野。
　　“你是不是看我的头发也很刺眼？回头我再跟你解释。丁大，你去准备四人量的用品；吴襄，你去通知卫峰即刻出发，其他人原地待命，随时跟后方保持好联系。”
　　“四人？”
　　“你我卫峰加我的手下丁大，他曾从黑风中把我带出来。前面进入黑风区域，带其他的人都是累赘。”

　　雪依然在下，四人顶风而行，凛冽的寒风卷着雪花砸过来，令人睁不开眼睛，现在四人都像荀倪平日的打扮一般戴着斗篷。走了一段时间后荀倪突然站住前后看了看说：“你们看小羽的脚印，他的步伐始终很稳，每步的距离很匀，但是咱们四人的步伐已经开始乱了，他的体能真是强悍。”
　　三人点头附和，荀倪沉吟片刻说：“吴襄卫峰你们返回营地吧，我跟丁大继续跟着去看看。”
　　吴襄和卫峰立刻表示拒绝，荀倪说：“以前莫祭司曾说来荒漠应该在每年六七月份，是荒漠最温和的季节。这种风雪体力消耗得很快，一旦遭遇黑风敏捷性降低，更容易受伤。我跟你们父母同期十二年，算是半个长辈，我不能让你们出任何问题。我有深海蛟龙皮衣，丁大也穿有皮甲护身，我们都有逃生经验。另外，我有一种感觉，我们一定要兵分几路，不能全部冲上去。”
　　吴襄还想说什么，卫峰拦住他说：“我觉得荀祭司说的有理，咱们没必要都冲上去。吴襄你不用坚持，我看荀祭司心里有数，反倒是咱们俩到最后怕是累赘，咱们别为了面子犯错。”
　　吴襄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四人再次确认联络方式后吴襄卫峰返回营地，荀倪丁大继续沿着莫羽的脚印前行。

　　荀倪和丁大走了许久，雪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而莫羽的脚印却越来越不清晰，这说明他们和莫羽的距离越来越远，雪花正渐渐覆盖着他的脚印。“丁大，咱们走得不算慢吧？他怎么走这么快？”荀倪眼里充满焦虑。
　　“大人累了吧，这种风雪赶路真够呛。”
　　“说实话，累了！丁大，会不会是他知道我在后面追他，所以才走这么快？”
　　“莫少爷昨日就走得飞快，好像有什么急事催着似的。”
　　“咱们已经走了很久还没遇见黑风，上次没走这么久吧？”
　　“好像没有。上次是黑风挡道，这次是大雪拦路。”

　　丁大语音未落，荀倪突然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吓了他一跳。“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丁大，这不是通常的雪，这也是法阵。我就奇怪昨晚的天象完全没有下雪的迹象，怎么就突然下起这么大的雪，而且下得这么匀，你看，从早上出发到现在，始终是这么大的雪，既没有更大，也没有减小。”
　　丁大仔细观察了一番，疑惑地说：“用风雪起不到阻拦的作用啊，而且还方便咱们跟踪莫少爷的脚印。”
　　荀倪皱着眉陷入思索。难道神明在暗中相助？小羽是受到神明指引而来的。或许这风雪阵也是一道迷宫，所以才会走了这么久。小羽是解迷宫的高手，跟着他一定能走出风雪。

　　又走了不知多久，雪骤然停止，而莫羽的脚印也消失不见。荀倪和丁大回头，只看到自己二人的足迹正在迅速被流沙淹没，哪里还有一丝雪的影子。丁大担心地问：“那两位祭司大人他们能回到营地吧？”
　　荀倪说：“他们只要沿着脚印返回就能退出迷宫，你放信号烟火看看彼此的位置。”
　　丁大燃起信号烟火，等了好一阵子也没看到营地的响应。荀倪的眉头又深深蹙起。以他们走的时间长度判断，他们离营地的距离应该在烟火信号可见范围内，不知为何营地没有回应，如今又失去莫羽的踪迹，但愿他看到信号能主动联络。唉，这个倔孩子！荀倪常常叹了口气。

　　丁大再次燃起信号烟火，还是没有回应，他焦灼地不断朝四个方向来回瞅着。荀倪说：“咱们并没有迷失方向，大不了退回营地。出发时咱们是一直朝西的，一味跟着小羽的脚步，不知不觉偏向南边。看不到回应可能是离开的距离过远，咱们往东北方向退回一段再试着跟营地联系。”荀倪决定还是求稳，前方已经失去莫羽踪迹，如今更不能失去跟后方的联系。

　　于是两人调转方向往回走，走了一段之后丁大嘟囔：“这次真奇怪，走了这么久还没看到黑风……”他话音未落，就看见前面远方骤然间平地腾起一面无边无际的黑色风墙，他抽了自己一嘴巴无奈地说：“您看我这嘴贱的！”
　　荀倪比他反应更快。“是黑风，但不是朝这边来的。奇怪，咱们竟然在黑风后面，难道穿过那风雪法阵就穿过了黑风？这也太简单了吧！”
　　丁大松了一口气，但有些迟疑地问：“咱们继续朝着前面走吗？万一黑风突然转向，咱们不是自己撞上去？”
　　按照上次的经验，黑风持续一段时间就会转移或消失，两人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就地停留仔细观察。然后片刻之后，身后感应到那熟悉的恐惧，荀倪和丁大苦笑着互看一眼，毫不犹豫同时发足向前方狂奔。在不远的身后，又一道风墙呼啸而来，此时已经来不及考虑前方黑方掉头的问题，他们只祈求后方的黑风能在追上他们之前便转移或消失。

　　在被黑暗吞噬的瞬间，荀倪突然一个踉跄，丁大伸手拉他拉了个空，混乱间丁大无法寻找他，只能先按本*能判断跌跌撞撞冲出这道黑风。
　　前后两道黑风都消失了，丁大躺在地上先燃起一只求救信号烟火，然后才检查自己伤势，都只是皮外伤，这次他们跑得够快，只和黑风擦了个边。他爬起来四看，没有荀倪的踪影，但是看到了营地的回应，估计刚才是远处有黑风遮天蔽日，营地没有看到他们释放的信号烟火。
　　丁大试着走了几步，身体略一动，沙砾便在伤口上摩擦，全身都火辣辣的疼，由于刚才跑得太拼命加之在黑风中高度紧张，此刻他腿软地迈不出步子。自己能跑出来，大人穿着深海蛟龙皮衣护身应该更没问题，大人的身体素质本就比自己强，只是缺一些实战经验，经过上次的磨炼，他们对黑风已经略有心得，因此他并不担心荀倪逃不出来。他隔一段时间便放一只信号烟火，然而过了很久也没看到荀倪的回应，只剩下最后两只时，他不再敢随意点燃。

　　吴襄和卫峰亲自来接应，丁大顾不上说别的只先说赶紧撤离，现在还在黑风范围内，前方还有一道黑风此刻不知在哪里游荡呢，或许突然又出现在他们眼前。看他行走困难，身强力壮的卫峰便背起他，路上他讲述了和荀倪遇到前后两道黑风的情况，对自己获救却丢了自家大人惭愧不已。但他不是迂腐之人，他知道现在的状态下去找荀倪太过逞强。

　　丁大估算着已经离开黑风区域便向吴襄和卫峰请求不返回营地就地为他治疗，两人也同样担心荀倪自然应允。专业医师为他处理伤口并使用了轻剂量麻药。丁大向两位祭司大人汇报一路的细节，吴襄恍然大悟。“我就说我们返回营地没多久雪突然就停了，紧接着太阳高照，地上的积雪很快就渗入到沙地里，不到半个时辰，就好像完全没有下过雪一样，原来是个迷宫法阵。这荒漠上怎么这么多法阵，是不是神明在这里打过仗？”
　　卫峰冷哼了一声说：“神明在这里打仗？我看是邪魔在这里打过仗，都是些邪恶的法阵。”
　　丁大辩驳说：“我家大人说这黑风法阵虽然凶悍，但实际上并不致命，而且这法阵设的位置离荒漠边缘很远，一般人根本走不到这里，所以这法阵是专为有能力来到这里的人设置的，可见设这法阵的人是以震慑警告为主，怀有仁心，应该不是邪恶之道。”
　　卫峰不耐烦地说：“好吧，就算你家祭司大人说得有理，现在号称最有经验的两位都失去联系了，咱们该怎么办？”
　　丁大说：“请您每隔半个时辰便燃放一只信号烟火，现在只能等，我家大人穿着深海蛟龙皮衣护身，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莫大人能够施法保护自己，更不用担心，或许他们俩会遇到然后一起回来也不一定。”
　　吴襄说：“你还真乐观，可惜不能施放治愈术帮你恢复，你先好好休息。”说罢他朝卫峰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一旁合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