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他叫我宝宝诶！》千庚福辰

13、动摇

　　色令智昏的谢总本想给温楹一个安抚性的轻吻，到最后被温小楹勾着演变成长达十来分钟的深吻。
　　结束时，两人分别不同程度的喘。

　　温楹那边还好，培训班下午营业是三点到六点，这会儿还赶得过去，但是谢总要再送温楹一个来回，时间是铁定不够的。

　　“宝宝路上小心。”谢拂遇把人送到公司楼底下，叫上公司安排的司机，给人系好安全带后，将头从车窗里取出来，“到了给哥打个电话，发微信也行。”

　　温楹嗯嗯两声，朝谢拂遇道：“哥你再过来点。”

　　谢拂遇压低上半身靠近，嘴角被轻轻蹭了一下，伴随着短暂一秒的呼吸扫过。他揉了揉温楹柔软的发丝，嘱咐了对方一句：“药不离身，一路平安。”
　　最后目送着白色轿车驶出公司范围。

　　送完人，谢拂遇重回办公室。
　　这次他没工作多久，打开邮箱的时候发现除了子公司给他发的邮件外，还有一个匿名新邮件。
　　这种东西他一概当做骚扰，勾了那个匿名邮件的选项后，就准备删了。
　　刚好这时温小楹电话来了，他手掌从鼠标上挪开，却没注意到指尖一抖，电脑上选择了自动接收邮件。

　　“哥。”那边背景有些嘈杂，温楹的声音混在里面，“我到楼底下了。”

　　谢拂遇：“嗯，身体有哪不舒服吗？还呼吸得上来吗？”

　　温楹本想撒个娇，说哥你跟我说句情话、我就会特别舒服，转眼余光里瞄到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

　　他从小就对恶意有着分明的认知。
　　比如这时候，温楹能感觉到那个男人的恶意是冲着自己来的。

　　晃了个神，温楹回答变了：“还可以，哥下午记得来接我。”

　　挂了电话，温楹再想去看那道鬼祟的身影，却什么也没有了。

　　谢拂遇放下手机，视线回到电脑上，忽然就发现电脑上在播放一个视频。
　　或者说已经播放完了，最后一个页面全黑，透明的三角播放按钮重新出现在屏幕正中央就是标志。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打开过视频，挪动鼠标，短小的箭头符号重新出现在页面。
　　谢拂遇本想退出视频，哪知鼠标箭头就只是在屏幕上短暂的点了一下，这个视频又开始自动播放第二遍。

　　他开始猜测是不是刚才接电话时，不小心点到了。并且这么看来，确定是垃圾邮件的可能性更大，都开始强制播放第二遍了。

　　下瞥的余光里他注意到视频只有十秒，将鼠标拖至右上角途中，画面突然从全黑转为半昏暗。
　　谢拂遇本不想注意，可下一秒他还是停止了视线。

　　那是一个男人，胸膛上一大片血迹，看着很像一个凶杀案现场。

　　前面三秒，后面三秒，都是黑的，只有中间那四秒，狭小又脏乱的出租屋里躺着一个男人。
　　或者说男人的尸体更为准确。
　　他胸前插了把匕首，整个人白得像泡在福尔马林里。

　　谢拂遇将视频来来回回看了两遍。
　　起初他以为是哪个商业竞争对手在给他下套，或者恐吓他，后者太幼稚愚蠢，可以忽略不计。
　　可前者也在他第二遍的观看过程中抹去了猜忌。

　　……所以还是恶作剧骚扰吗？

　　谢拂遇没再浪费时间在这件事上，删了视频，转眼邮箱里又多了个新邮件。
　　同样是匿名，同样是视频。

　　他眉头狠狠皱起，对这场恶作剧耐心实在告罄，可陡然间，他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温楹。
　　温小楹昨天到底干嘛去了？

　　几乎是怀着不安的心理，谢拂遇短暂迟疑过后，接收了第二封匿名邮件，并打开了里面的视频。

　　时间比第一个要长个一分二十六秒。

　　画面全程都是黑的，只有五段话断断续续地传出。

　　——“温，温、温……”

　　——“温楹。”

　　——“温先生，东西真不在我这了，我向您发誓。钱的话，我会努力还你的。”

　　——“我还是比较愿意相信它……这是我的诚意，那么你的呢？”
　　——“看起来你似乎并不是很想谈，那么……”

　　从第二个人的声音出来开始，谢拂遇心就整个提起来了。
　　小坏蛋的声音他不会听错的。

　　而且，他在最后面温楹的这两段话里，分别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被放下又拿起的声音。
　　有了前面视频的铺垫，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匕首。

　　谢拂遇一颗心脏被人揪住了似的，呼吸透着艰难，他明白温小楹不是会动手杀人的人，可依然会担心发这则视频的人怀揣着怎样的目的。
　　是他还好，是温小楹，他绝对不允许。

　　来回听了几遍，确定视频音频是没有经过合成的，谢拂遇再也坐不住，扒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在门口碰到了来送资料的徐仕，不出意料被挡住问了一嘴，谢拂遇心情有点躁，回了句：“有点私事要处理，不管多加急的文件都推后，或者放我办公桌上，到时候我回来看。”

　　徐仕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总雷厉风行的身影进了电梯，然后红色数字一路滑行到负一层。

　　他努力收回张大的下巴，不确定地说：“谢总这是，走了？”

　　秘书刚好过来，没听清前半句，只听见他这一声，不由得问道：“谁走了？”
　　徐仕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框，仍然有些回不过神：“谢总刚才好像有急事走了，见鬼，好久都没见谢总早退过了。”

　　之前也提到过，谢拂遇走标准的朝九晚六周末双休，这样的体制下他一般都会做到不迟到不早退，依靠机智聪慧的大脑，在相应时间内将工作处理得妥当分明。

　　秘书比较有经验，合理推测出一个可能：“也许是温先生犯病了呢。”

　　徐特助想了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脑袋里回忆谢拂遇刚才的表现，再顺着秘书的猜测继续推理下去：“这次很严重？是通知谢总过去签字的？”

　　“这话你可以跟谢总说去。”秘书凉凉地睨了他一眼。

　　“……”徐特助在嘴边安分乖巧地比了个缝合的手势。

　　*

　　温楹正在让小朋友们自己单独联系一遍刚教的曲子，教室门忽然被敲响，他正想着是谁这么没分寸，打开门就撞进一个喘息起伏的胸膛。
　　谢拂遇还剩下的最后一点理智就是将温楹抱住后，拉住教室门，砰一声确定门关上了，他将人带到靠走廊的墙壁上。

　　温楹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弄得有点懵：“怎么了哥？”

　　谢拂遇只抱着他，缓了会儿情绪后，看着温楹的眼睛问：“宝宝，你昨天到底去哪了？”
　　路上打了很多腹稿，委婉的说辞也过了几遍脑，可临到头来，却发现没有任何一种方式能让他更安心。
　　他需要快速挑出最有用的。
　　他怕多磨一秒，事情就会变得不受控制。

　　温楹的母亲就是当着温小楹的面自杀的，他不确定那样的视频会带给温楹怎样的伤害，他要将所有来自未知的恶意扼杀在摇篮里。
　　他要他的温小楹，不被任何烂事拖住。

　　温楹很错愕于谢拂遇的这番言论，惊讶直接摆在了脸上。

　　用合理的逻辑来推测一番，谢拂遇能理解他此刻的表情。因为昨天才答应了温楹不在这件事上逼迫他，转头就搞起了强盗行为。
　　谢拂遇平生很少犯浑，这次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他捏着温楹下巴，迫使他目光对着自己，语气急切地问：“宝宝告诉我好不好？”
　　“你只需要说一下经过，”他像是安抚，然而下句话就暴露出了真实目的，“剩下的，哥来解决。”

　　温楹顿了顿，飘忽闪烁的目光终于迎上谢拂遇，他手掌轻轻撑在谢拂遇左胸口：“我说，哥就信吗？”

　　谢拂遇当即肯定地告诉他：“信，宝宝说什么哥都信。”

　　温楹听了他的话，缓缓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而后将头埋进谢拂遇胸膛，主动示弱：“哥要问什么。”

　　谢拂遇心底巨石终于落下，他拉着温楹到车子里，凉风开着，车窗只留了顶上一点缝。
　　谢拂遇无意制造这种逼仄又紧张的氛围，将人带到车里，也只是不想因人多吵闹，而导致温楹不敢宣之于口。他将温楹捏紧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挨个儿放在唇边轻吻：“第一，昨天去哪了？”

　　指骨一阵烫意，温楹缩了缩手，没成功，只好低着头回答：“河渠镇。”

　　是个没听过的地方，谢拂遇问：“那是哪儿？”

　　温楹摇了摇头：“不知道，昨天我也是第一次去。”

　　谢拂遇暗中泄气，情况容不得他耽搁太久，只好赶紧收整情绪问下一个：“第二，你是不是去见了一个男的？”

　　温楹身子僵了片刻，半晌才沉闷地点了点头。

　　谢拂遇深吸气，撂下第三问：“你离开那之前，跟他有起过争执吗？”

　　温楹没了动作，缓缓抬起眼，问谢拂遇：“哥想说什么？”

　　谢拂遇一看他这态度，一听他这反问，心里一沉。尽管他心里门儿清温小楹性格上的确有一点缺陷，可也明白，他的温小楹更不是那种会明着犯法的人。
　　他手掌抚上温楹脸颊，指腹沿着轮廓走了一遍，而后另一只手猝不及防架在温楹腋下，向上一提，将人抱过来坐到自己腿上。
　　这个姿态是他想表达的属于自己的臣服。

　　换了个姿势，他摸温楹脸颊的那只手在途中悄摸转变方向，等温楹在他身上坐好，他那只冒犯的手也相应落到了温楹髋骨上，轻轻一捏。
　　这里是温楹的敏感点，几乎是他指尖捏合的下一刻，温楹嘴里轻轻溢出来一声，可惜短促得很。

　　谢拂遇完全摊开身体，放松全身，任由温楹坐在他腿上，此时的他，是以一种很轻松、轻松到类似献祭似的的姿态，面对着温楹，他说：“宝宝，我是属于你的，是专属于温小楹的。”
　　接着，谢总发挥了一点演技，用一种想不通也想不明白的口吻诉说：“我有点难过，宝宝为什么这么不信任我啊？”

　　温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来描述当前感受。

　　就……
　　怎么说呢，当一个成熟稳重的人，猛然交付了分寸与妥帖，然后问你，是不是他哪里做的还不够，为什么不信任他……

　　计划已经到了这个步骤，温楹不得不承认一点。
　　他刚才有一瞬间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