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星夜祈祷安宁》阿忘呀

4、旧时生日

　　试镜厅里，谢晚枫说：“我请大家去吃午饭吧！”
　　薄祈宁起身，说：“我就不去了，还有点事。”
　　他说罢出了门，向屿薇立刻跟了出去。
　　“祈宁，我刚刚没问，你在想什么？”她亲热地挽住薄祈宁的手臂，却又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他淡淡道：“没什么。”
　　只是在看到何兮表演时，透过她还略带青涩的脸，看到了更小时候的她，年少的何兮总是被迫跟他的妹妹化鬼一样的妆，在他们自家的薄·凉酒吧里兴风作浪，惹了事之后，微凉总是嬉皮笑脸，而何兮就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好像他下一秒就会吃了她一样。
　　他看起来有那么凶吗？他这样问自己。
　　向屿薇看着他有些冷淡的模样，有一瞬的尴尬与失落，但她很快又扬起笑容道：“祈宁，你不和谢导他们吃了午饭就走，是有什么急事吗？需要我陪你去吗？”
　　“今天凉凉回来了，我得去接她。让你在机场抛头露面不大好，”薄祈宁等到电梯，走进去按了B1层，顿了顿，道，“况且，屿薇你知道的，凉凉不太喜欢你。”
　　“跟叶导他们好好吃饭吧。”说完，电梯门缓缓地合上。
　　薄祈宁开着车从地下室出来时，何兮还在路边拦出租车，正是饭点，出租车也到了交班时间，打车的人又多，拦了半天竟都不是空车。
　　天气依旧很冷，何兮全身上下除了脖子都冷得不行。
　　她感觉自己还没等到成名就要先被冻死在街头了。大概她是全世界最惨的艺人了吧。
　　这时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了她面前，车窗降了下来，她看见薄祈宁那优美的下颌弧线，以及紧抿的薄唇。
　　“上车。”他说，像一道命令，让她不由自主地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开足了暖气，何兮感觉自己全身的筋脉都被打通了一般，顿时身心都舒展开来，但碍于薄祈宁坐在前面，她不敢太放肆地惬意。
　　“那个……祈宁哥哥，这是去哪里？”她发现路线不太对，若是去薄家明显反了方向。
　　“去机场。”他在车前镜里与她对视一眼，“凉凉听说你要去薄荷试镜，让我捎上你一起去接机。她已经到了。”
　　“哦。”何兮明了，便没再多说话。
　　车里太热了，她解了围巾，折好放在腿上，薄祈宁在车前镜里恰好看到，问：“这是我送你的那条？”
　　何兮没想到他会问，微微一愣。“嗯。”又欲盖弥彰地解释道，“一直忘了买新的，而且这条围巾也戴习惯了。”
　　“哦。”不再多言。
　　车内又恢复了静谧，何兮的思绪一直飘忽不定，她忍不住回想起她的十六岁生日。

　　十六岁的何兮还在艺术班学表演和声乐，艺术班的男孩女孩都会打扮，只有何兮常常不施粉黛，穿着普通的校服，只有跟着微凉鬼混时，才会化妆，换上那些时尚前卫的衣服。
　　在离生日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何兮向班里的一个女生讨教该送男生什么礼物。
　　那女生问对方是什么类型的男性，何兮想了想，道：“就是那种事业有成、成熟稳重的类型……还有吧，就是表面上好像看上去冷冷的……”说着说着她就想起来薄祈宁那张冷峻的脸。
　　“哦，这样啊。”女生说，“那不如送围巾好了，最好还是你亲手织的那种。诶，等等，事业有成、成熟稳重？何兮，你该不会……”
　　对方瞪大了眼睛，何兮知道她误会了什么，怕她乱说，赶紧堵住她的嘴，说：“哎，你别瞎猜，是送我爸的，他过阵子不是要回国了嘛，我还从来都没送他礼物呢！”
　　她说得倒也没错，她的爸妈一直投身于科研事业，前不久在国外做交流项目。他们一直都很忙，当年将何兮放在她叔叔家，夫妻二人投入科研事业，十年都不曾回家一次，仅是每月寄回生活费。
　　女生将信将疑，随即又抱怨道：“那你早说嘛，还搞得偷偷摸摸、神神秘秘的。我觉得送围巾挺好的，而且现在不是天气冷嘛，手织围巾既实用又有心意！”
　　何兮采纳了一件很高兴地走了，女生看着她的样子，有些疑惑，表面上看上去冷冷的……这描述，不太像爸爸啊……
　　何兮当天回家路上就挑了毛线买了针，到家就翻找各种织围巾的教程视频来看，她手还挺巧，没多少时间就学会了。
　　于是在农历十二月二十一之前，何兮便完成了一条深灰色的围巾，她还别出心裁地在某个隐蔽的角落用深色的细线绣了一个“made by He Xi”，旁边还加上了一个小爱心。
　　这是何兮第一次表达出自己隐秘的心思，但她还是尽量表现得小心翼翼，而后来的事实又证明，薄祈宁的确不曾注意到。又或者是，他注意到了，怕伤她心，所以从不点破。
　　但何兮更希望是第一种，这样还能允许她抱有一丝奢望。
　　越临近生日，她就越紧张。生日那天班里有很多相熟的女生都送了她礼物，像玩具熊、包包、化妆品之类的，还有一个普通班的男生一直在追她，送了她一只名贵的手表，但被她拒绝了。
　　微凉送了她一瓶C家的梦幻香水，还邀请她去薄家参加薄祈宁的生日聚会。
　　那段时间向屿薇出道不久，但已经曝光了恋情，但薄家的父母一直不太喜欢她，所以她没有来参加聚会。
　　何兮是那里除了薄氏武馆的弟子们外唯一的外人，但她从小就与微凉相识，而且还乖巧懂事，薄家父母尤其是夫人宋瑜特别喜欢她，时常请她来家中做客，在得知何兮在叔叔家过得并不好后，甚至还在家里给她准备了一个房间，就在微凉隔壁，亦是薄祈宁的对门。只是她觉得这样太麻烦人家，也很少过来住，除非微凉硬要她留下。
　　聚完餐后，微凉、荷叶跟陆子诚在武馆相互切磋打闹，荷枝在跟还在清华留校做实验的男朋友视频聊天、打情骂俏，薄家父母出门散步了，只有薄祈宁一个人站在门口，安安静静的，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