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瓷》槐里有成

8、第八章 艾草

　　萧清渚扶起姜韶明进屋,拍开也想来帮忙的齐哥的手, “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拿开手.”
　　齐哥缩回自己的手,双手无措的在后面虚虚的扶着.
　　姜韶明回头看了一眼碎的满地的瓷片,膝盖弯不起,打不直,苦着脸靠在萧清渚身上借力.
　　萧清渚和姜韶明互相扶着踏进门里,齐哥在门外等着.
　　虽然开着门,撑着窗,屋里还是有些尘霉味,光线不足造成的昏暗没映亮任何地方.
　　左老太太已经坐到了床上,老太太的腿在整个梅雨季会格外疼,可能是因为外人在,身上披了一件看上去华贵的刺绣外衣,端坐在床边,招呼萧清渚.
　　“今日承蒙夫人相帮,改日一定登门拜访.”大场面老太太也是见过的,不会连一两句场面话都不会.但话里话外透着逐客的意味.
　　萧清渚忙笑着说不客气,歪头问坐在凳子上的姜韶明外伤药在哪,姜韶明摆手摇头,表示不用萧清渚.
　　老太太是因为自己不良于行的狼狈不想在萧清渚自己这个外人面前不体面,怎的自己和姜韶明见过又同行了这么多次还这么生分?还是自己走了老太太能给姜韶明处理伤口?
　　萧清渚也撇下嘴,假装生气.
　　姜韶明知道萧清渚火热的善心肠,不想惹得她伤心,看了眼坐在床边脸黑的老太太,又对上萧清渚关心的眼神,指了指靠近门的柜子.
　　姜韶明为了方便,自己和老太太几乎所有的用具都堆在这一间屋里,老太太床底下还有今早刚倒完的溺盆,整个屋子里满满当当,姜韶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萧清渚从几团抱起来的碎布里摸出来好几瓶外伤药,其中一瓶上写着艾草二字,又找了一瓶雄黄.
　　萧清渚蹲在姜韶明身前,瓶子摆在自己脚边.
　　撩起姜韶明的裙子,挽起裙子下的裤腿,但毕竟是夏天,两层衣服又少又薄,碎瓷片一下就扎穿了,除却流血的地方,还有小腿上好几处硌青的地方.
　　萧清渚拿着一块碎布问姜韶明能不能用,为伤口皱起的眉头因为瘪着嘴红了眼眶的姜韶明心疼的松开.
　　姜韶明点点头表示可以用,萧清渚摸摸姜韶明的脑袋以示安慰.
　　“来的那个九仁的新老板,我之前和其他同行吃饭时看到过他,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把之前的老板挤掉了,这九仁药铺是开封那边分过来的,虽然现在设了好多的规定药材价钱，但九仁的各种药材源头谈的好,全都是暴利.”
　　姜韶明身上有些特殊的清香,在尘霉发闷的屋里格外吸引人.
　　“知道我住在附近,加上也还了钱,那小子也不敢随便招惹.下次换家药铺就行.”
　　看着姜韶明拧巴在一起的五官,虽然还是用雄黄酒消消毒好,但想了想,还是就拿艾草灰敷了一层,盖住了往外溢的血.
　　灰色的艾草灰成为两个膝盖的盔甲.
　　抬头看看姜韶明哭了没,没想到姜韶明一声不吭地鼻涕都流出来了,左右袖子来回擦.
　　没办法，从小就这样，姜韶明只要哭，鼻涕一定也很着出来。
　　“好了,就不包起来了,夏天透透气.”萧清渚语气里有没掩饰的笑意.
　　萧清渚把姜韶明白色的裤腿,裙子放下来,撑着膝盖站起身,拦住姜韶明想撩起裙子看看的手.
　　“少看好的快.”
　　萧清渚简单收拾地上的布料,瓶子,跨出门前摆手让跟着其起身的姜韶明坐下,远远看见西边纱帐半掩的绣线和绣绷,笑着喊下次一定给自己绣些好看的.
　　从屋里远远看着一身蓝白的身影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