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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偏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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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马文才都神神秘秘地半夜离开宿舍,杨仪虽然奇怪,但始终没有多问一句,直到这天她被人半夜从被窝推醒。
杨仪还未来得及大叫,就被人先见性地捂住嘴巴,马文才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跟我来。”
“……”杨仪起床,披上衣服和他出门。
马文才绕来绕去,终在后山梁祝种下的桃花林边停下。一路来杨仪一言不发,被夜间凉风一吹,顿时一阵荒诞,此时心中的困惑再遮不住,问:“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谁是黄良玉的情郎吗?喏,那个就是。”马文才得意地伸出手指,桃林深处,一道孤影在林中游荡,“众学子中,只有他家境贫寒,连梁山伯都不如,入学后的生活比之梁山伯强过百倍。”
杨仪手脚一顿。
见她思索,马文才不免骄傲起来:“我早听闻,这人有梦游之症,梦游之时口中念念有词,那是个女子的闺名。”
马文才停下不说,杨仪急问:“是谁的名字?”
马文才挑眉:“你过去听听不就知道了。”
提起衣摆,杨仪蹑手蹑脚靠近,马文才紧跟其后。
“……我对不起你,这束花送你。”
呓语之人正是秦京生!
杨仪皱眉,回头望眼马文才,后者自负一笑。她回过头,手掌在秦京生面前晃了晃,秦京生恍若未见,依旧口中喃喃:“小玉,你原谅我吧。”
放下手臂,杨仪看了会儿秦京生,忽然撩起裙摆就要抬脚踹,被马文才一把捞回。
“放开我,让我把这渣男踹水里去!”杨仪挣扎,被马文才一敲脑袋,“你糊涂了,只凭咱们这点线索,还不足以证明他就是黄良玉的情郎,你把他踹醒,他反告你污蔑你该如何?”
“可他……”
“你放心,我自有妙计。”
杨仪被马文才半拖半拽带回宿舍。
第二日,陈子俊一大早就被马文才的到访吓到:“什么?你的钱被人偷了?”
马文才行礼:“是啊,夫子,我今早发现自己的荷包丢了些钱,虽然不多,但这毕竟是在书院丢的,为防止小偷继续行窃,还望夫子尽快找到真正的小偷。”
陈子俊道:“你放心,这件事我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很快,全书院的学子被叫至一堂,听说马文才被人偷了钱,众人一阵唏嘘:“这人要完了。”
杨仪站在人群中,待陈子俊说完要搜查每个人的房间之后,立即举手道:“夫子,既然钱是在我和马文才房中丢的,那第一个被怀疑的人理应是我,就先从我的东西中搜吧。”
陈子俊点头:“好,就从你的房间开始。”
杨仪的房中自然什么都没有,但有了她带头,其他学子对于被搜房一事倒没那么抵触,很快十多个房间一一查过,到了秦京生的房间后,一个漆盒呈到陈子俊面前,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金锭。
陈子俊勃然大怒:“秦京生,以你家根底,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快点从实招来!”
马文才一手按上秦京生的肩膀:“原来是你偷了我的钱。”
秦京生当即跪倒,不住磕头:“马公子,那钱真不是我偷的!那是我自己的钱!”
陈子俊怒喝:“说谎!谁会给你这么多钱?”
“是,”秦京生迟疑,但听马文才在身畔一哼,顿时六神无主,“是,是怡红楼的一位朋友!”
“朋友?”王蓝田看热闹,一只胳膊吊起,“原来你在怡红楼还有朋友?是哪位姑娘啊?”
而祝英台原本也在看热闹,一听这话,不禁叫了出声,众人回头望向她,祝英台慌忙捂嘴,“我,我是太惊讶了。”
祝英台走到杨仪身边,还未开口,就听杨仪低声道:“别问。”
梁山伯走过来:“英台,你怎么突然走了?”
这边秦京生却吞吞吐吐说不出名字,马文才一把抓起他的手腕,恶人狠笑:“说不出,那就是偷的我的了。”
吓得秦京生啊啊大叫:“我说!我说!是怡红楼的玉无瑕!”
梁山伯一呆,看向祝英台,祝英台亦是慌神,疑惑地抓住杨仪胳膊:“到底怎么回事?”
杨仪无奈,拉着二人走出人群,与二人低语一番。梁山伯不解:“你们要惩罚他,为什么还给他定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杨仪道:“不然呢?与青楼女子有染未必能逐他离开书院,可偷人钱财,在书院是严令禁止的。”
梁山伯道:“不行,污人清白这种事怎么能做?”说着就要到陈子俊面前陈情,杨仪拽住他:“山伯,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为什么?”
杨仪叹口气:“何不再看一看呢?”
这边,玉无瑕先前来书院,二人仿佛并不相识,秦京生的话自相矛盾,无法自证,山长知道后,惩罚他接受杖刑逐出书院。
这时代的杖刑不比寻常,常人挨了不死也要扒层皮,秦京生吓破了胆,辩解称他不想让旁人知道他二人的关系,才故意疏远玉无瑕。
马文才逗引他:“哦?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能让一个青楼女子把卖身钱交给你用?”
秦京生如丧考妣:“她是,是我的妻子。”
众人哗然,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乃为士大夫们所不耻,秦京生这是自断生路。
王蓝田调笑:“原来秦兄还如此痴情。”
秦京生面若死灰。
……
秦京生被赶出了书院,至于钱究竟是被谁偷的,苦主马文才表示他不想再追究,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马文才!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背上行囊的秦京生骂骂咧咧下山。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秦京生双腿一抖,立刻跪下,哭丧道:“马、马公子,我什么都没有说。”
马文才慢悠悠地沿台阶而下,身边跟着杨仪、祝英台还有梁山伯。
秦京生一跪,祝英台已经按耐不住怒火冲上前给了他一巴掌:“她是你能欺负的人吗!”
秦京生脑袋发蒙:“你凭什么打我?莫不是你真是她的恩客?还有你,你,你们,难怪,我就说为什么突然污蔑我是小偷,原来你们是为了那个贱人!”
“住嘴!不准你骂她!”祝英台又一巴掌,将秦京生打倒在地。
马文才抱臂站在台阶上观摩:“秦京生,小爷不想和你废话,想要活命,就把这个签了。”
梁山伯掏出笔墨纸,拿给秦京生,那是一张休书。
“我不!我不签!你们这些狗男女!你们四个人用一个人不觉得累吗哈哈哈哈!我就是要你们得不到她!”
这话杨仪听了都刺耳,回头果然见马文才气得满脸通红,一跃跨过几个石阶落到秦京生身边,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你再说一遍!”
梁山伯赶忙来拉架,伸臂拦住马文才:“秦京生,你还是别说了,赶紧把休书签了吧,既然你给不了玉姑娘幸福,何必再继续牵扯呢?”
秦京生恨道:“哈哈哈,我给不了,我是穷,我是没有骨气,可我就是不会把妻子让给别人!谁也别想把她带走!”
“不知死活!”马文才推开梁山伯,抬脚还要再踹,秦京生却突然高声道:“马文才,亏你还为了那个贱人出头!你知不知道,那个贱人的入幕之宾也有你爹的一份儿,你们父子口味居然和我这个贱民相同,我秦京生三生有幸啊!”
这下别说杨仪和梁山伯,气头上的祝英台都惊得一身冷汗,瞪着秦京生说不出话。
“……”愣了一秒钟,杨仪急忙跑下台阶。
马文才的声音发抖,质问:“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爹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话一出口,秦京生瞬间后悔,眼看马文才一步一步靠近,吓得说不出话,爬着就往后退,却被人一脚踩住小腿,登时凄惨大叫。
马文才一脸戾气,声音低沉得可怕:“你说!刚才是胡说八道!快说啊!”
伸手拽起秦京生直接把他丢下台阶,眼见秦京生滚下台阶还不够,追上去一脚接着一脚地踹。
“……”秦京生哪里还说得出话,滚到哪里,血就流到哪里。
“山伯!还愣着干什么!”杨仪边喊边拽住马文才的手往后拉,但此时的马文才根本听不到她的话,一甩手将她推倒。
杨仪摔得脑中一白,却再次起身和梁山伯一起一人扯住马文才的一只手,祝英台已被吓傻,听杨仪呼叫才恍然大悟地拖住秦京生将他拉远,马文才近然发疯,大吼甩开身上两人转身往山上跑。
杨仪扶着台阶站起,对梁山伯道:“你快把秦京生带下山看病,我去追马文才。”
祝英台被吓哭:“不行!你不能去!他会伤到你的!”
杨仪屁股疼的不得了,但还是安抚她:“好英台,我不会有事的,你和山伯一起去吧。”
说罢忍着痛也跟着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