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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又疯了 ...

  •   马文才辛辛苦苦等了一夜,杨仪也没有回来,第二天,第三天依旧如此,问山长打听杨仪下落,山长只说杨仪有事要办,暂时不回书院。

      平日里疯疯癫癫、听他说闲话的小傻子一不见,马文才倒还怪想念的,想着:“要是她还听我的话,我就留她一命。”

      如此到了第四天,杨仪拖着大包小包、累死累活地打开房门,一只利箭嗖地贴她耳边擦过,钉入门板。

      杨仪放下东西摸摸脑袋,回头把箭拔下来还给自己脾气暴躁的室友,问:“文才兄,你怎么啦?”

      马文才瞪她一眼:“文才兄?你也配?”

      杨仪“啊”的一声:“可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马文才想到梁祝二人这些天对他的种种,嘴角上扬:“你有多大脸?”

      “诺,就这么大的脸。”杨仪给他比划,吭哧吭哧从包裹里取出一只大布包甩给他,嘿嘿笑道:“感谢马公子这些天的关照,这是送你的谢礼。”

      马文才看着手里扁扁方方的东西就无语,问:“这是什么?”

      “枕头!你不是说你的枕头不舒服吗?我亲自挑的棉花和布料,让绣娘赶制出来的,怎么样?软不软?还有这个,”

      杨仪递给他一只盒子,“这是弓弦,我知道比不上你们马家买的,但看到了就买了,不知道你用着趁不趁手。”

      她也不管马文才什么反应,兴冲冲提着包裹就往外走,又一只箭射在她脚边。杨仪吓一跳,往后一蹦,无奈回头:“大少爷,又怎么啦?”

      马文才勾手,杨仪走过去,马文才看看她,试探问:“你真的都好了?以前的事也都记得?”

      杨仪道:“自然想起来了,十八年种种,一丝一毫不忘。”她看马文才面色不善,恍然大悟:“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我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的。”

      她刚说完,马文才放下的弓箭立即指着她的面中,恨恨道:“你给我忘了!”

      哪知道杨仪虽然清醒,十年的傻子生活到底影响了她,加上之前马文才对她不错,她大胆地用手拨开箭头,道:“那你总不能再让我傻一次吧?这样好了,我知道你的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玩笑似的把自己怎么傻怎么逃出来怎么进书院的经过说出来,还拍拍马文才的肩:“都是过去的事,不要在意啦。”

      马文才:“……难道你一点也不恨你爹?”

      杨仪:“恨啊。”

      马文才:看起来不像。

      杨仪:“我恨他,但我疯的原因不是这个。”她喝口水,“我恨得要死,但他们都说打死一个妾算什么,连我娘的家里人都拿了钱欢天喜地地回家去了,弄得我也糊涂,我是该伤心,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越想越气,于是疯啦。”

      她说得很开心,好像那些都没有发生在她身上。

      与她相反,马文才脸色越来越沉,听她说完,问:“你怎么这样,难道不想念你母亲吗?”

      “不想,”杨仪答得极快,“她整天歇斯里地的,恨我不争气,恨我不能帮她争宠,天天打我,”她想了想,“不过我因为她疯了十年,也算还她情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恨你爹?”马文才阴郁地盯着她。

      杨仪把双手伸到他面前,举起,袖子随之而落,露出满是伤疤的小臂,那小臂又细又白,像个女子,但小臂越好看,那伤疤就显得越丑。

      “左边是我娘打的,右边是疯了之后我爹打的。”

      马文才震惊了,他从来没发现过这些细节,也没想到还有这么惨的人。

      这不怪马文才不心细,完全是杨仪作为一个傻子,虽然偶有人欺负,但平时大家都避着她,就因为她是傻子,大家都没怎么在意,不像祝英台那样惹人注目,所以也没人怀疑她是个女的。

      而马文才,更不屑、也懒得观察傻子,所以杨仪才躲过被拆穿的风险。

      “我那时傻得这么离谱吗?”杨仪很是怀疑,回忆过去发现自己除了背书好像没做过什么事。

      马文才幽怨地看着她:“当然,除了你背书时哪里都可能有你的身影。”

      杨仪背书的时候,从来不管不顾,有时夫子还在讲课她突然横插进来堂而皇之从夫子面前走过,有时大家正在吃饭,她非得沿直线走,然后顶着桌子一边哐啷哐啷一边之乎者也,有时别人正占着茅厕,她直接打开门就走进去,把人吓出大病……

      听完自己光辉事迹,杨仪面色绯红,争辩道:“那时我傻,现在不会了。”

      马文才一脸“我不信”的表情。

      杨仪叹口气,想到来日方长,转眼就松快道:“我走了。”

      马文才:“你去哪里?”

      杨仪:“送礼啊。”

      放下袖子,杨仪小心翼翼抱住礼物,溜出房门。

      这次马文才没再拦她。

      杨仪先到山长家,给山长送了一幅字画,送师母一匹绸缎,然后来到王兰、王蕙屋里,给她们一人一枚簪子。

      王蕙收到簪子欢天喜地去照镜子,而王兰拉住她的手问东问西,还关心道:“要不要我让娘给你换个房间?你的室友毕竟是那个马文才。”

      王兰知道她是女子,之前杨仪疯疯癫癫,与学子们一起读书病还好些,眼下她不病了,自然要搬出来住。

      谁知道杨仪道:“谢谢妹妹关心,不过我现在还不想搬,我想继续读书。”

      几天前梁山伯的话点醒了她,也令她想明白了自己魔怔的原因:她不服这个世界财富、权利阶级的区别,而梁祝正是因为门第之见而成为悲剧,假若她能帮助梁祝在一起,打破世俗观念,那不就证明她杨仪还是从前那个杨仪吗?

      也许她的能力不足,不能改变整个世界,但她还是希望身边人都有个好的结局,这也许很傻,但她不在意了,反正她又不是没死、没傻过。

      王兰拗不过她,眼看她跑出去,叹了口气。

      杨仪抱着剩下的礼物奔跑,王蕙正好打扮完,拉住她娇羞问:“我美吗?”

      “美!”杨仪竖起拇指,怎么夸姐妹都不寒碜,更何况王蕙是真的心善的好姑娘,瘦下来也绝对是个美人。

      王蕙掩袖一笑,说道:“我找祝公子去。”

      杨仪一愣,赶忙跟上:“我也找她!”

      王蕙跟装了跟踪器似的一下子就找到了祝英台,她正要和心上人搭话,一枝利箭破空而来,直奔祝英台。

      只听一人大喊:“小心!”

      祝英台被人狠狠撞开,摔到地上,她急忙回头去看,却见几天不见的杨仪抱住手臂,满脸凶恶地看着贼人射箭的方向,手里紧紧抓住伤她的箭,低骂道:“贱人!”

      王蕙也吓一跳,看到杨仪受伤也不管祝英台了就要拉杨仪去处理伤口。

      然而杨仪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一把推开王蕙,激动悲愤地瞪着她,出口讥讽:“懦夫!”

      王蕙刚才还被她夸,现在又被她骂,委屈地呜一声哭了出来。

      祝英台惊道:“杨兄,你,你又,又……变回去了?”她想说杨仪又疯了,但想想临时改了口。

      杨仪被她这么一说,怔了怔,捏着箭就跑,还跟从前一样,跑得极快,一眨眼不见了。

      祝英台急得跺脚,回去找梁山伯当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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