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我就在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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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与心情起伏过大带来的是第二天的极度疲惫和大脑为了保护机体而做出的记忆隐藏。余品夏头昏脑胀醒来，脑子闪过几个片段后罢工，他只能闭着眼睛细细回想。
三秒后，卧室传来一声：“……靠，真把上司变成自家人了。”
随着记忆的浮现，余品夏也想起来了昨晚的事情。
宋拟秋不知道喝了多少，那晚上硬是拉着他不让走，还说自己厨艺长进很多，非要露一手，被拦下后指着凌晨两点的夜晚，“看那个，像不像柠檬？”没及时收到肯定的神情可怜得要命。
余品夏忍笑，在等水开时点开手机。
【不知名码农：听说宋总没来，真否？】
【世界的边角料：保真。】
【好了帅哥都是我的好了吧：看不见帅哥的第一天，想他俊俏的脸。】
【别找我：唉，你说，老板对象能有多好看？能让老板翘班这么久？】
【嘻嘻：蹲一张照片。】
……虽然过程错误，但是最后猜的是真对。
几点了？哦，十点十二。
退出聊天群后，余品夏刚要点开宋拟秋的聊天框，看见了熟悉的头像。
昏黄灯光下，两个影子亲密贴在一起，头顶是用对方的手一起比出来的心，小小的。
【余：老板好。】
宋拟秋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宋：给你个机会，叫什么？】
【余：没叫，我可是一声没吭。】
【宋：……直接开除。】
【余：你敢！】
【宋：现在是上班时间，搞清楚你的地位。】
【余：我难道不是关系户？】
【宋：是。】
【余：那老板，我要翘班。】
【宋：老板都是你的，你说了算。】
余品夏满意地喝光水，在家里翻翻找找，本来没抱什么期望，没成想还真找到了几颗牛奶糖垫垫肚子。他往嘴里塞了一颗，兜里揣了几颗，风风火火启程。
【翻斗花园程序员图图：你这两天是怎么回事，一直迟到。】
【余：我说我去巴结老板了你信吗。】
【翻斗花园程序员图图：吹吧。】
区区凡人，怎能懂我。
余品夏发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收了收自己脸上的笑容，悄悄进门，看到宋拟秋在厨房，背对着他做着什么。
余品夏的坏心思当场就冒出来了，挪到宋拟秋身后，突然：“啊！”
宋拟秋猛地一激灵，拿着面包的右手都在抖，听到身后的笑声才反应过来，露出“你是不是欠收拾”的表情。
余品夏笑得更欢了。
宋拟秋：“……没事干可以测试测试数据，为社会做些贡献。”
余品夏忍笑点头，道：“头疼不疼？”在看到宋拟秋摇头后突然一脸严肃，看着自己的手，做出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啊！”演完自己都憋不住，大笑出声。
“公司马上裁员，我觉得你很适合上名单。”
余品夏八百个反骨，听到这话不乐意了，“男朋友上岗第一天就要断我财路，我很生气。”
男朋友表示：“我兢兢业业为公司操劳，钱全进自家公司员工口袋了。”
员工洋洋得意，“谢谢老板，这是送您的一份心意。”
“你好歹拿一整包来，给一个算什么？”宋拟秋放下面包，用指尖戳了下奶糖包装，“这奶糖我十岁以后就不吃了。”
余品夏瞪大眼睛，觉得这是说他幼稚。
“行。”他把兜里的糖全部掏出来，一个个数。
宋拟秋看着他头顶上蓬松的小卷毛，忍不住上手揉搓。指缝捋过柔软的发尾，他露出今天不知道第几个笑。
“七个。”余品夏抬头，撞进宋拟秋温柔眷恋的目光中，晃神一瞬，眼睫微微垂下，凑上前给了宋拟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宋拟秋僵在原地。没想到，余品夏压根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下一刻，他把七颗糖尽数塞到宋拟秋手心里，“不许偷吃，少一颗，你就靠这几颗来熬过一中午。”
宋拟秋脱口而出：“不给饭吃？”
余品夏看着他，勾起嘴角，又凑近吻了下宋拟秋，奶味的气息丝丝缕缕在两人之中传递。
这回是结结实实的一个吻，余品夏舌尖的甜味都被吮没了。
“行了行了，我去做饭，你放开。”
宋拟秋点头，趁余品夏在厨房忙碌，用牙撕开糖的包装，悄悄往嘴里塞了好几个糖，嘴里鼓鼓的，然后抱着余品夏，一个个渡给他。
余品夏被松开后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人都不呼吸的吗？
宋拟秋的指腹擦去余品夏嘴边的银丝，很无辜：“我没吃。”
你当然没吃，全在我嘴里了。
余品夏打算不理宋拟秋，宋拟秋就站在余品夏身后，对着余品夏的耳朵尖啃，被余品夏吼了一顿才消停。
“拿着刀呢，能不能注意点场合？”余品夏心想这人真是一点长进没有，黏糊糊的劲还是和之前一样，道：“信不信我嚓嚓两刀，把自己手指划伤。”
宋拟秋没说话。
余品夏感觉到气氛过于安静，扭头去看他，发现他正对着刀发呆，神色不明。
他皱眉，没忍住道：“想什么呢？”
宋拟秋挪开视线，凑过去在余品夏嘴角亲了下，低声道：“没什么。”
余品夏当他没睡醒，胳膊肘捣向身后，“别在这呆着了，把冰箱里的西红柿拿出来。”
由于做饭前的亲昵过于漫长，两人吃上饭已经接近一点了。余品夏扬言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西红柿炒鸡蛋，宋拟秋道：“主观性太强，组织不采纳这种说法。”
余品夏：“那它也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不接受反驳。”
吃完，余品夏问他：“你请了几天假？”
宋拟秋道：“轻微骨裂，五个星期左右完全恢复。不过我没请这么久，明天就去公司了。”
余品夏皱眉，“那你在公司可小心着点，别脱石膏。我会不定时去看你，要是你不带上护具，我就把你轰回家。”
宋拟秋乐意被他管着，乖乖点头，“那我洗澡怎么办？”
“啊？”
余品夏没想到这档子事情，噎了下才说：“当然是我来了。”
宋拟秋满意地笑了。
张图这两天格外勤快，鱼也不摸了，夹着尾巴做事，就怕哪串数据出了错被铁面无私的老板拎出去。所以当他一大早看见余品夏晃晃悠悠走进公司时非常替他着急。
“你这两天是怎么了？天天迟到，还敢在酒局上对老板乱说话，不怕老板把你开了？”
余品夏无精打采地打开电脑，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开了更好，省得我伺候。”
张图：“我佩服你的勇气。话说你是不是对新老板有什么意见？”
呵呵，哪敢啊，只要某位宋姓总裁别在洗澡的时候拽着员工的手研究‘如何使手技更上一层楼’此类问题就好了。
虽然自己也很爽就是了。
不过虽然是洗澡，宋拟秋却披着一件黑色衬衣，说是要防止水弄到骨头里。明明有石膏，溅哪门子水。但是，靠，别说。余品夏舔上唇角的伤口，淡淡血腥气让他的脑子有点晕。
“手抖什么？昨天一天没上班，字都不会打了？”张图调笑道。
……这班我是上不了了，谁爱上谁上。
与此同时，宋拟秋刚进办公室，就在沙发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人的身躯不再挺拔，而是透着些许老气，两鬓之间黑白斑驳，眉目间爬出明显的皱纹。
宋拟秋面色如常，“宋董。”
宋城如鹰般锐利的眼神锁定他，“叫我什么？”
宋拟秋：“爸。”
宋城厉声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爸！为什么回国这么大的事不跟家里说一声？”
“事情紧急，我觉得自己有义务接手这家公司。”
宋城捏着自己的指节，“公司重要文件丢失，这件事只有公司骨干才清楚，你在国外就能听到风声，看来在公司埋的线挺深。”
宋拟秋神色不变，“毕竟将来是我的公司，可得认真经营，爸您过奖了。”
从小到大，父子两人怼习惯了，宋拟秋去国外的几年，耳朵难得清静。乍一听见熟悉的腔调，宋城竟然生出感动的情绪，也不想计较宋拟秋擅自回国的事情，只道：“过两天，你去和董家那个小姑娘见一面，顺眼了就定下。”
宋拟秋皱眉，有点不可置信道：“你让我相亲？”
宋城瞥他一眼，“这么大了，还不想安家？”
宋拟秋没说话，宋城接着说：“安家以后，你妈交代给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也能歇歇——”
“我不去。”
宋城猛地站起身，“你再说一遍？”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自然知道我跟人家女孩子结婚是在害人家。”
“那时候的糊涂事哪能算数？人这辈子，不结婚想干什么？想让你妈知道你过得不好，连个家都没有？”
“谁说我不结婚就过得不好？”宋拟秋直视着宋城，骤然发现，之前比他高一些的父亲竟然也要抬头才能看着自己。
宋拟秋愣了下，眼眶微红。
“你根本不懂我妈，也没有对我这个亲儿子有过一丝关爱。你自己的婚姻就是失败的，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觉得做出这些决定所有人都会乐见其成？自我感动罢了。”
宋城涨红了脸，胸膛急速起伏，看起来竟有些狼狈，“你懂什么？”
宋拟秋不再对这段话发表见解，只道：“我不会去的。还有，爸，我有想要照顾的人了。”
“无论是谁，断了。”
“不。”
宋城彻底发怒了。
“董小姐你是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就这样。”
宋拟秋别过眼，轻声道：“收手吧，爸。”
宋城僵了一瞬，把门摔得震天响。
宋拟秋目送宋城离开，垂眸看向被冷落了的石膏。
宋城甚至没有问过一句身上的伤。
张图拉住正想起身的余品夏，“你去哪？”
余品夏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杯，“冲咖啡，你去吗？”
张图眼疾手快地塞给他一包奶糖和咖啡杯，双手合十，“刚想找你，球球，我这数据还没完，帮个忙。”
余品夏把奶糖递过去，道：“不用谢，以后有什么关于老板的八卦速速与我道来。”
张图比了个ok。
余品夏此行并不是去泡咖啡的，而是去日常视察老板工作的，步伐异常的坚定，心情异常的微妙。他拿着两个杯子，一路上到十二楼，做贼似的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听见宋拟秋的指示后推门，与办公室里的若干双眼睛对上视线。
“……”
宋拟秋正在低下头看文件，估计以为是来送文件的，没注意是谁。沙发上坐着四位中年人，看起来像是公司的股东或者骨干，此刻齐刷刷看着余品夏，眼中满是审视。
秘书反应很快，面带微笑走向愣在原地的余品夏，做出送客的动作，轻声道：“现在宋总正忙，有什么事情稍后再来好吗？”
余品夏自知自己好像不该现在来，尴尬道：“忙啊，忙点好。”
……自己在说些什么？
宋拟秋听见声音，抬眸看向门口，目光里含着笑意。
“没事，进来吧。”
其中一位中年人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宋总，这位是？”
宋拟秋：“这位是我的男——”
余品夏：“咳咳！”
见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余品夏深吸一口气道：“各位老板好，我姓余，是宋总手下的男员工，是来，问问各位需要咖啡吗？”
“男员工”三个字他咬的很重，生怕别人误会。
有人道：“现在在谈事情，大家都不需要。还有，没有人告诉你进办公室之前先向秘书通知的吗？”
闯祸了。
余品夏自知打扰，飞速道歉：“对不——”
“杨副董，我的人，自然有我管教。”宋拟秋冷着脸说完，立马温柔地看着睁大眼睛的余品夏，“没事的。”
一看这架势，就是要讨论什么大事，自己再在这里就不礼貌了。
余品夏干笑两声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宋拟秋还是笑着，仿佛想把余品夏锁在自己的眼眸中，嘴上却说：“秘书，送一送。”
等满脸震惊的秘书把松了一口气的余品夏送出去以后，安静许久，那位出声的人道：“宋总这是什么意思？”话中尽是不满。
宋拟秋还没说话，门又被打开，时岁和方思明被秘书领着进来了。
冷凝的气氛被突然冲淡，方思明挑眉，“怎么了这是，都冷着脸干什么？”
宋拟秋没说话，那位中年人道：“连员工都能直接进出总裁办公室，我看啊，资料被泄露出去是情有可原。”
时岁皱眉，“宋总刚上任就整治了一些问题，资料的下落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呵，不要说刚刚那位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中年人喝道：“那位姓余的员工敢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进门，就敢跟宋城一起勾结！幸好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就给他听去了！”
方思明意识到什么，猛然看向不做声的宋拟秋，“是他？”
时岁显然已经知道是谁，看向宋拟秋。
宋拟秋垂眸，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在那一瞬间，众人却仿佛感受到了宋拟秋的挣扎和痛苦。
他好似想到了些什么，很快回神，淡然道：“关于以品的安保问题，我会处理，也希望诸位相信我。至于资料泄露，我也会动用一切资源来打探，烦请各位有什么风声就告诉我。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以品陷入绝境。”
话已至此，众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纷纷打着官腔，由秘书带着出了办公室。
等那四位走了之后，方思明当即凑近，声音发沉，“余品夏今天为什么来？是不是你爸授意的！这都风口浪尖的时候了，你还敢让你爸的人进办公室？你疯了！”
时岁疑惑道：“他俩不是一直在一起吗？还有，宋叔什么时候跟余品夏有关系了？”
方思明啧了声，“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他指着门口的方向，“宋拟秋，刚刚那四位，可是费尽心思想让你爸下台的，要是让你爸知道你在跟这些人联系，肯定要趁现在有点权就拉你下水！你明不明白！”
宋拟秋一言不发，俊美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神情。
方思明深吸一口气，说：“你就这么信任他。”
“我们两个高中时分手了。”宋拟秋闭着眼，对时岁说，“可我走不出来，也不想走出来，就一直把他当做我的爱人。不好意思，一直没跟你解释这些。”声音沙哑。
时岁：“没事，那你之前还好吗？”
宋拟秋摇头又点头，“不好，但现在好很多了。”
方思明气急了，咬牙，“你们又在一起了？你回答我！”
看到宋拟秋抗拒的神情，方思明有些不忍心问，但余品夏的立场不明朗，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更是刻意，这件事势必要问清楚。
“我是和他在一起了。”
宋拟秋闭了闭眼。
“那瞬间，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就算再一次离开，我也不想放手。”
“你这是自虐！你明明知道他伤害过你！”
宋拟秋道：“你说得对。”
“那些伤疤，一直没好过。”
“但是我不想管了，他再骗我一次我也认了，宋拟秋这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非在余品夏手上栽过几回人生才完整。”
秘书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余品夏被秘书送到楼梯口后就自行下楼，心里有些忐忑。
自己还是太得意忘形了，忘了公司规定。宋拟秋的话下了人家面子，之后会不会被那些元老级领导穿小鞋。
余品夏使劲拍了下自己的脑瓜子，又拿着一条速溶敲脑门，很想变成一条无忧无虑的速溶。
靠，好后悔，再也不去了。余品夏对手上的速溶嘀咕着，然后拆开包装，把思绪一同冲进咖啡里。
【余：没打扰到你们吧？】
午休时间，余品夏靠在椅背上，手机被抛出一道弧线，然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接住了它。
张图看着旁边这人心不在焉的样子，恨铁不成钢道：“兄弟，你是真坐的住啊，听说公司过两天要裁员，你可别走！”
余品夏：“你猜我为什么坐的住？”
张图：“你这个季度的指标达到了？”
余品夏：“……我感觉我已经在名单上了。”
早上那位看起来话语权不低，开除一个小职工还是很容易的。余品夏虽然很想不工作，但是自己要是真的没有工作的话，还得要再找。
唉，好麻烦，就像明知道这碗饭不好吃，还是要硬往嘴里塞。
张图：“哦，那不奇怪。”
余品夏：“……”
余品夏决定老老实实工作。
下午三点，余品夏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正专注地敲数据，一时没注意，还是张图猛地咳嗽了一下后才分出心思看了眼张图，正要问问他怎么了，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了玻璃墙那头的高挑身影。
余品夏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宋：没有。】
【宋：想见你。】
【余：车库等我。】
接头般的对话结束，余品夏等宋拟秋的身影消失后才下楼过去，看到熟悉的车后拉开后座门坐稳，被宋拟秋抱了个满怀。
“怎么了？”余品夏拍着宋拟秋的背，轻声道。
宋拟秋抚上余品夏后颈，额头轻蹭他的颈窝，安静半晌后道：“我困了。”
余品夏：“忙到现在？你在车上休息一会，我去给你买点什么吃的。”
宋拟秋不放他走，胳膊慢慢圈紧，余品夏着急道：“你的胳膊！别压到了！”
见宋拟秋还是紧紧勒着自己，余品夏无奈道：“不走不走，我就在这。”
他示意宋拟秋松开自己，不顾宋拟秋的阻挠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宋拟秋身上，“睡觉要多盖点。”
宋拟秋：“你也不耐凉，况且车上有暖气，冻不着我。”
“你盖不盖。”
宋拟秋是真的累了，也没再说什么，躺在后座，头枕着余品夏的大腿，眉目间露着疲惫，不一会就沉沉睡去。余品夏静静看了他很久，手指在他眼皮上虚虚点了两下。
要不是我看见过你哭过的眼睛，就要被你骗过去了。
余品夏在睡过去的前一秒想，看在你很累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下一次要是难受一定要对我说。泪水要是被你偷偷擦掉了，我就要罚你，竟然不给我一个为你擦眼泪的机会，该罚。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我就在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