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万里天》镜花心絮

8、重遇

　　第二天公司的临时工作调整让我逃避了和静的见面，但是也让我和乔治要分开一段时间。里昂和乔治要陪同公司美国高层和北京□□见面，乔治直接飞往北京，我则回到上海总部。

　　其实前天晚上我很想问乔治他此次来中国的目的，但是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毕竟工作上的问题不易和感情混绕，再者也不想让我们的感情再多一层困扰。

　　回上海前我给静通了一次电话，我只说了要提前回上海，等她回上海再见。也无需是因为愧疚以及惭愧我总是感觉她似乎发觉了什么，没有多说什么我们就结束了通话。

　　此次较长的出差积累了很多文件需要处理，然而坐在三十二层办公室里，看着玻璃幕墙外的天空，心事却如似浮在天空的云，拨开这一片，不知觉间又飘来另一片。

　　手机信息提示了两声，心中隐隐一跳，又不敢多想。拿过一看，面上再忍不住笑意，是乔治的短信：把你的MSN告诉我。

　　信息发出没多久，就收到乔治的MSN加入邀请。赶忙添加，乔治更快：互联网真好，可以时时联系。
　　-你不忙吗？
　　-还好！刚开完个会，我在用手机上网。
　　不知该说什么，又不便问北京会议的事情。转眼却看见头像图片旁边写着的网名，我差点笑出声来：姨夫
　　-有你这样占便宜的吗？小心网友拍死你！
　　-呵呵，只想占占你的便宜。你帮我起个名字？
　　-果果挺好啊，嘿嘿，叫果夫或者农夫吧。
　　-农夫挺好，如果你改名叫“山泉”更好。
　　想到乔治的意思，心里真的…有点儿甜。
　　-贫吧你。你怎么对国内广告还这么熟悉？
　　-有一年回来陪妈妈看电视剧，铺天盖地的就是这个广告，印象比较深刻。
　　想象不出他父母的样子，可是和他这样聊着，就是亲近了许多。
　　-中秋打算怎么过？
　　-没打算。不过公司有个项目要做，刚好中秋要去四川一趟。你呢？
　　-什么时候？
　　-20号到23号吧。那个地方交通不方便，下飞机后还要开车5个小时才能到，其实两天都是在路上，是公司捐助去年地震灾区重建的一个项目。
　　-知道了，很有意义的一个中秋啊。同行还有很多人吗？
　　-有PR的一个经理。还有两个红十字会的跟进人员，一共就四个人，主要是送钱物，其实我们去是因为代表公司员工把他们捐助的孩子学费送到。
　　-很好啊，就是可惜中秋节不能和你团圆了。：（

　　没聊多久乔治又要开会，我心情也明快起来。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的情绪化！

　　快下班时大学师兄谢园打来电话，说王芳从北京出差来上海，大家要一起聚聚。在上海的同学其实很多，但是却往往一年也见不了面，反而是外地的同学出差来上海时，大家才有机会聚到一起。

　　路上塞车，到了酒店已经是快八点。一路上王芳给了我好几个电话，催我快点儿。王芳是我们班的生活委员，当年她的男朋友和澜同一个宿舍，也是生物工程系的师兄。有时候出去玩我们四个人就常在一起。班里的男生曾因此在一次班会上集体批判我俩损害了班级的集体荣誉感和男同学的自尊心，肥水流到外人田不说，还都是高我们一届的师兄！

　　王芳这么多年好像一点儿没变，电话里声音还是嗲嗲的：青儿，快点儿啊！我们都等你呢！我好不容易来一次呢！

　　包间叫周庄，走到门口忽然看到一个人背着身子在打电话，很熟悉的感觉，就在一霎那的犹疑之间，他转过身来抬眼正好望向我的方向，我们同时怔了一下。

　　是魏澜。

　　想装作没看见直接进包间，又觉得这样幼稚。然后心里就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要怕他？

　　魏澜转眼已经挂了电话：“青儿！”
　　“你好！你也来上海出差？”我看着他没有什么变化的脸，那双深情的双眸立即让我想起我们热恋时的一幕幕。
　　“嗯。你一点儿没变，这几年还好吗？”
　　“挺好。变化还是有的，起码老了几岁。”我忍不住撇嘴，“你也一样啊。北京的沙尘暴那么大怎么没见你的脸多出些褶子来？”
　　魏澜忍不住笑起来：“为了如你所愿，下次沙尘暴我好好摧残一下这张脸。我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墨尔本和布里斯班，在北京的时间不多。”
　　“澳洲？你不是原来打算去美国吗？”说完又懊悔，当初我们冷战就是因为出国的分歧，比我毕业早一年的澜考上了美国的奖学金，但是我那时却因为爸爸病重不愿出国发展，电话里决然说出：如果你出国，我们就分手吧。
　　我是那把壶不开提那壶啊。
　　魏澜深深看住我，叹口气，手抬起来像要揉我的头发，我还没来得及躲他却已收回：
　　“先进去吧，都等着你开席呢！”

　　一进门，果然大家就起哄要罚我酒，好在是红酒，不过一杯下肚还是立即就感觉热血沸腾。
　　等到寒暄完大家落座，才发现大家还是理所当然的把我和魏澜安排在一起，看着我们的表情也全是势必要让我们破镜重圆的样子。

　　其实，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努力过呢。

　　至今每次过圣诞节，我都会想起我们紧紧相拥在大雪纷飞的平安夜里，深吻之后的呼吸尚未平复，澜捧着我的脸，似乎要透过我的眼睛看进我的心，嘴里喃喃说：青儿，青儿！我爱你！

　　可是爱情的化学分子填充不满人生时空的博大，面对人生的种种诱惑，未曾拥有的更加渴望去追求，也许还有谁更爱谁多一点儿的计较，分手就成了必然。

　　这次是上海同学聚会人最多的一次了，包间里摆了两桌。不过大部分都是国贸系和生物工程系的。我们这桌谢园是我们系高我一届的师兄，那时我是文体部长，他是副部长。周靓和我一班，她暗恋谢园实际是公开的秘密。高灿和魏澜一班，两个人都是羽毛球高手，他们的混双在当时Z大所向披靡，而且两个人网球也都不错。吴俊是魏澜的同学，两个人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团委书记。赵颖是王芳的同桌，也在同一个宿舍，她一毕业就结婚了，今天还带了六岁的宝贝儿子，和我们班王丽三岁的女儿还玩得挺开心。

　　酒过三旬，大家基本上已经把各自这几年的经历交待清楚。我才知道魏澜已经在上海工作三个月了，是香精巨头的亚太区总部Managing Director。而且听他的意思，他选择留在上海了。

　　听到这个我不是没有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旧情难忘为我来到上海，但是也就是一念而已。这么多年了，这厮玉树临风、性向正常、事业有成，身边的人估计都换过几茬，说不定洋妞都泡过几个！为了我？我实在是不敢高估自己的魅力啊。

　　“青儿，你现在怎么样啊？每次同学聚会都说不知道你的情况。”王芳说时眼睛飞飘着眨了眨，我明知她想知道我的感情状况，还是装作不明白：
　　“我挺好啊！身体健康！工作也还顺利！就是出差多些。谁说不知道我的情况？！谢园不是常常到北京和你们鬼混？谢园是我们的供应商呢，我们常常联系啊。”
　　“什么鬼混？我那是为了生活到处奔波！你就摧残我吧，廖青儿！她能不好？！我原来公司的老板喜欢她，没事有事就找我约她，那段时间害得我到处躲，飞机票还没找你报销呢。”
　　一说这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谢园还好意思说，都是他多事没事先告诉我目的就安排我们见面相亲。这也罢了！本来想大家都是成年人，只要说清楚就权当多个朋友。谁知都说不可能进一步发展了，那个胡老板还今天送花明天送东西，有一次还送了几桶花生油，同事都开玩笑说我可以开个杂货铺当老板娘了！
　　我脑海里现出同事们看见胡老板送来的东西然后调侃着说“：你们家胡汉三又送东西来了？”的情景，忍不住恶从胆边身：
　　“谢哥哥！承蒙关照，在上海让您操心了好几回，妹妹我一定要敬你几杯！”我拿起四个高脚杯，一字儿码倒满红酒。

　　“咱们男女平等，划小拳定胜负，输的喝酒！” ，划小拳是我的拿手好戏。大家一看有好戏，也都哄笑着窜撮谢园接受我的挑战。
　　谢园一拍胸脯：“谁怕谁啊，哥就来一个再战江湖！”
　　“我先说规则：每次出手指不能重复，第一下一定出大拇指以示礼貌。”只要有这个规则，我是必赢无疑。

　　呵呵，果然不出所料，谢园连连败在我的手下，四杯酒全部落在他的肚子里。最后我陪了一杯。魏澜问我行不行，不行分给他一半，我笑了笑直接端起酒就喝了。这么大年纪了，我们不搞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