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仙》安安是只喵

1、初遇

　　永乐三十年七月十三日，永平帝姬天择禅让帝位于子昌邑，自请降为庶民。
　　子昌邑念其在位时功绩，特封其为逍遥王；次年，子昌邑改年号为“圣安”，任杜舜华为骠骑将军，率十万大军西征波戈。
　　圣安元年，杜舜华率军击溃波戈军团，直逼波戈首都楼兰；六月中旬，波戈王室投降，派使团出使夏朝京都安阳签订降书，进贡贡品。
　　夏朝边境又称燕云十六州，又燕州和云州为中心的十六个大小不一的州市构成；杜氏一族世代驻守在此处，守护边境安宁。
　　“波戈使团不日后就会抵达燕州，探子已核实波戈圣女混在此行队伍中；为防万一，陛下密信命你护送使团入京。”只见一中年男子将一封信函递给一旁的少年，少年身着一袭玄色长袍，微微颔首，接过信件细细端详起来。
　　“圣女曼陀？波戈国师的大弟子？”闻言，少年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漆黑的眼眸中微闪过几丝寒意。此少年正是骠骑将军杜舜华，长者则是其父杜兆丰。
　　“姬天择挑在此刻带着九十九名童年童女出海寻仙问道，波戈圣女又要去安阳，看来此躺京都之行确实避免不了。”杜舜华在一旁坐下，将密信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指尖轻叩桌面，语气略带几分凝重。
　　“传闻楼兰城内有支精锐部队，但此次交战，全然未见那支军队的踪迹，留在波戈的探子查访至今还是没丝毫消息透露出来，实在奇怪。”杜舜华吐出一口浊气，脑海中闪过战场上的一帧帧画面，总觉得有些东西被他忽略了。
　　“传言不可全信。”杜兆丰翻阅着自己书案上的兵书，头也不抬地直接开口，“波戈以国师为尊，国师的权力甚至凌驾于皇权之上，让探子先暂缓查探那支军队的踪迹，去摸清波戈国师的底细。”
　　“爹，我此次征战途中，听波戈当地百姓谈及，此次西征，全因波戈国师发出“战败”的示意，因此波戈王族选择了投降，故而我朝大军才能才能长驱直入，直逼楼兰。”杜舜华虽对这个传言不以为然，但眉头还是不自觉的紧皱起来。
　　“怎么？怀疑那个所谓的波戈国师有问题？”杜兆丰将手中的兵书轻置在桌面上，定睛望向杜舜华。
　　“近些年边境战事不断，两国战死的将士不计其数，波戈也未曾退让过丝毫。现在波戈毫无理由求和，确实是有些诡异。你说这所谓的国师会不会是妖？”杜舜华沉声回复，神情格外的严肃。
　　“妖？应当不是。”杜兆丰开口道，微微摇头，神色中隐约有几丝犹豫。
　　“待探子消息传回，就知那国师身上的诡异之处了。”杜舜华下意识地握住了自己腰间的云纹形玉佩，来回摩挲，玉佩上似有金色光点闪过，微不可察。
　　燕州城外白玉山处，延绵不绝的雷云迅速汇聚起来，将整座山头笼罩其中。
　　“霍嚓......刺啦......”一道墨色雷电自滚滚乌云和层层雷光遍布的天空狠狠劈下，让人不由望而生畏、心生寒意。细细端详雷云，全然竟是墨黑之色，而滚滚雷云之中似乎有只金色的眼睛，正在散发出一股天道威亚，试图摧毁屹立在下的少女。
　　只见少女任由迎面而来的墨色雷电劈向自己，接连不断的雷电没入她的体内，脸上虽显现出几丝痛苦之色，却不见丝毫怯意和闪躲；少女双手内扣施法结印，身后便显现出一只的紧闭双眼的巨鸟虚影，被纳入体内的雷电竟在虚影中游走随后消散，伴随着雷电的消散此虚影也是渐渐凝视，原先紧闭的双眼此刻正在奋力挣扎，似乎想要睁开窥探一下大地。
　　“妍姿，迎春燕一族的重任就交付给你了，我老了，撑不了多久了。”少女的嘴角溢出丝丝鲜血，感受到雷罚越加猛烈，她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族长那张慈祥和蔼的面容以及说出这句话时的落寞与不甘。
　　思及此处，白妍姿双手再度变化结印，其身后的巨鸟眼睛在此刻终于是睁开了一丝细缝，一道紫色自它的眼眸中闪过。霎时，万千雷电凝滞在空中，分寸不得进，随即悄无声息地湮灭在空气中；原本漆黑一片的雷云也在此刻变得稀薄起来，逐渐消散。
　　见雷云消散，天空恢复清明之色。白妍姿也是松了一口气，不在意的擦了下嘴角的鲜血，环顾四周，缓缓落下。
　　“果然，现在想要试图让图腾睁眼，还是勉强了一些。不过，这是哪里？”白妍姿心中暗自思忖，有些好奇地环顾四周。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可曾看到什么异象？”还不待她作何反应，只听见一旁一男声响起。
　　“什么异象？我不知道。”白妍姿转头便看到了一旁骑马赶来的杜舜华，目光随即落在了他的佩剑上，不知为何这佩剑竟让她觉得有几丝不舒服，忍不住紧蹙眉头。
　　“那你为何在此？”杜舜华翻身下马，审视着眼前得白妍姿，放在佩剑上的右手逐渐握紧，场面一时有些紧张。
　　“我......我叫白妍姿，不小心走丢了，刚刚这里电闪雷鸣，好不吓人，我在这里躲了会，就看到你来了。”白妍姿眼眸中迅速浮现出几丝氲气，语气中夹杂着几丝劫后余生的欣喜和隐约可见的委屈。
　　“算了。白小姐，你家在何处，我一会送你回去。”杜舜华看着眼前女子，感觉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嘴上虽这样说着，眼神里的探究又是多了几分。
　　白妍姿低下头颅，避开了杜舜华地视线，默默地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想道，“这是什么地方我都不清楚，更别说回蛮荒之界了。”
　　“我是被坏人拐带出来的，都不知此处是何地，更不知我家在何处了。杜公子，还请你帮帮我。”白妍姿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般地抬起头，直视杜舜华的眼睛满心欣喜地开口。
　　望向白妍姿那双眼眸，杜舜华只觉得像是坠进了无底的湖泊，被他从小到大的一帧帧记忆环绕着，他奋力想要浮出水面，白妍姿却从身后伸手抱住了他，带着他向下坠落。
　　“此处是白玉山，燕云城外，隶属夏朝。”杜舜华一字一句略显呆滞地回开口道。
　　“白玉山？夏朝？难道这里是人界？但之前诱我来此的怪物很明显不是人，奇怪。”白妍姿闻言挑了挑眉，喃喃自语。
　　正欲再开口问些什么，却见得杜舜华腰侧的玉佩发出刺眼的光芒，随即杜舜瞬间回过神来，拔出佩剑指向白妍姿。
　　“妖怪，你好大的胆子。”只见杜舜华横剑于胸前，左手施法结印，剑身金光大作，一个“斩”字浮现其上，右手一剑划出，“斩”字带着万千剑气朝白妍姿袭去。
　　白妍姿面露凝重之色，双手结印，一个巨大的光盾凭空出现抵住“斩”字诀，将她护住；杜舜华见状微皱眉头，持剑直逼白妍姿面门，剑尖刺入光盾止不住颤抖，忽然转而向上，竖劈直下，森然剑气直接将光盾劈为两半。
　　白妍姿飞身躲过剑招，巨鸟虚像再次在她身后浮现。
　　见状，杜舜华眼中滑过阵阵杀意，左手轻弹剑身，宝剑散发出一阵蜂鸣之声，便见得九道剑芒再度刺向白妍姿。杜舜华紧随剑芒而至，借势再度挥出两剑，封住白妍姿所有退路。
　　眼见杜舜华持剑攻来，白妍姿身后的虚像散发出阵阵金光先将九道剑芒击溃，随后挡住了接踵而至的两剑。
　　白妍姿不退反进，轻迈一步，直接来到了杜舜华眼前。杜舜华见状一个侧身，却被白妍姿握住右手手腕，就感觉一阵巨力袭来，斩妖剑应力飞出，钉入不远处的崖壁上。
　　“杜公子，我无意伤你，我前面所言非虚。确实是有人先入妖族，将我引诱至此处的。”白妍姿施法定住杜舜华身形，再度开口道。
　　“还在狡辩，你刚刚还用妖法迷惑于我，若不是我最终清醒过来，岂不是要溺死在那边无尽的湖泊中。”杜舜华奋力想要挣脱束缚，发现只是徒劳。
　　“你冷静一下，若是我有意杀你，你现在早死了。”白妍姿直接开口道，一阵清风掠过，带来一阵凉意，杜舜华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是一身冷汗。
　　“你究竟想干嘛？”见白妍姿确实无意伤自己，杜舜华定定心神，望向白妍姿，只见她的眼眸清澈见底，懵懂干净，一副坦然之样。
　　“我无意在此处逗留，只想早日回到妖界，你可知通往妖族的路在哪？”
　　“不知。”杜舜华不假思索直接答复，一来他确实不知道如何通往妖族，其次他也担忧白妍姿回到妖族知晓两界往返的方法，带领妖族大军来到人界，只怕事情就不可控了。
　　“杜舜华，我劝你不要自找苦吃，最好是实话实话。”白妍姿眼底滑过一丝不悦，手指微勾，杜舜华只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泥潭般，呼吸都格外费劲。
　　“我确实不知道，你杀了我也没用。”见杜舜华依旧不改口，白妍姿眼中逐渐浮现出一丝杀意，只见得她手上出现一片青色羽毛，随即羽毛带着“咻”的破空声直奔杜舜华面门而去。
　　羽毛瞬息即至，杜舜华根本无法躲闪，眼见得羽毛越来越近，带来地劲风吹得他的瞳孔通红，杜舜华本以为他会就此身死，不料羽毛在距他额头一寸的地方就此停住。
　　“算了，看来你确实不知。”白妍姿甩了甩衣袖，青色羽毛顿时消散在空气中，而对杜舜华的禁锢也在此刻消失。
　　“你......”杜舜华察觉到白妍姿的动作，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好。
　　“冒犯了，杜公子。”白妍姿施法将崖壁上的斩妖剑摄来，将它归于剑鞘内。
　　“你先前说有人将你引诱至人界？”杜舜华握了下身旁的佩剑，定了定心神，再度开口。
　　“对，近期妖族内频发族人暴乱伤人事件，本以为是族人修炼不当所致，后发现有人在暗中操纵一切。我与妖王褚玉追击幕后之人时，被那人引诱至此。”白妍姿皱了皱眉，轻叹一口气。
　　“一入此地，便是天罚降临。迫于无奈，我直接弄丢了那贼人的踪迹，后面的你就都知晓了。”白妍姿的语气里有着些许无奈。
　　“我家族世代守护在此处，护卫人族安宁，都不知如何通往妖族。如今这事确实是令人难以置信。”杜舜华小心翼翼地开口，略带几分试探性的回复。
　　“不一样。他的术法更为邪恶，带着无尽的怨气和血腥；你的术法弱是弱了点，但很纯粹干净。”白妍姿也知杜舜华心中的顾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慢慢开口解释。
　　“你看这人，你可认识？”白妍姿右手一挥，两人眼前便出现一片水幕，水幕上一男子画像活灵活现。此人身着一身白衣，外披一件玄色斗篷，面相温润如玉。只是一双眼睛却满含戾气，生生破坏了这观感。
　　“不认识，不过我乃骠骑将军，找个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杜舜华起身仔细端详眼前的画像，他确信自己没见过此人，但不知为何又总觉得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