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久居故里

39、番外二

　　“喂？”

　　“诶，爸妈，飞机到了吗？”

　　“嗯嗯，航航，别担心，我已经带着你爸安全抵达了。”林晓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紧接着余航听见嘈杂的人声，还有林晓玲越来越远的声音——

　　“诶，我和我儿子说话怎么了?”
　　——

　　“喂，喂喂。”林晓玲又趁乱喊了几句。

　　“去”电话里再次传来余嘉的声音，“让郑若泽听电话。”

　　余航扭头望向旁边一直抱着自己的郑若泽，点头示意他看手机。

　　“诶，别闹。”余航小声嗔怪，郑若泽正用柔软的头发蹭着他的脖子。

　　“喂，伯父。”郑若泽含笑着应答，却没松开环箍着的手臂，也没有接过手机。

　　“余航在旁边吧，你找个地方听。”

　　“喂，爸？”我才是你儿子啊，喂。

　　郑若泽笑着摸摸炸毛的余航，接过手机往阳台上走去。

　　这是讯华市中心一处繁华地带最空旷的别墅区，举目望去是绿化效果颇好的林地。余航就在郑若泽后方的桌子上看着歌词练习，明天将是他以音乐人身份回归的第一天。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从阳台挪到屋内，然后挪到了余航黄色的毛衣上，巨大阴影笼罩下来，郑若泽从余航的手臂下抱住了他，毛茸茸的脑袋止不住蹭着余航的脸蛋。

　　“余航，余航。”

　　“怎么了？”余航依旧看着歌词。

　　郑若泽没有回答，转而把头深深埋进了余航的颈窝里，再次发出呢喃，“余航，余航。”

　　“怎么了，说话。”余航被蹭得有些痒，头刚要歪去，却被郑若泽追着又蹭了过来。

　　“没什么，好想你。”

　　余航手上一顿，将歌词盖了起来，转头将郑若泽的头捧了起来。

　　望着嘟囔着嘴巴依然紧紧盯着他的郑若泽，余航也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后者心下微动，难受得撇开了目光。

　　“我爸说什么了？”余航又拿起歌词翻阅。

　　“你猜猜?”郑若泽眨巴着眼睛，撑着脑袋坐到了余航对面。

　　“隐形眼镜挺好看的。”余航随意说了句。

　　“好吧，伯父说，要把他的宝贝儿子好好照顾好，来年的时候要抱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噗。”

　　“真的。”

　　“下次别带眼镜了，看不清，不做了。”余航依旧随意，想起那天回家，郑若泽突然又来了，穿得西装革履，带来了一堆人，还带来了一堆补品，上好的酒。方才和许姨吵架的余嘉被虎得一愣一愣的，当下就决定了将余航交出去，酒过三巡后，又和郑若泽相谈甚欢，了解到郑若泽竟是如此不得了的人物，欣赏更甚，恨不得第二天就让余航将郑若泽娶回家。

　　只是到底是酒意上头，第二天起来，余嘉还是有些沉默，也不知道郑若泽和他爸又说了什么，总之，他们再次谈话后，余嘉就放心的带着林晓玲继续他们的环球旅行。

　　想到许姨，余航更是一阵心痛，那种心痛，不是来源于网络上那些陌生的谩骂，而是来源于他知道了，即使是像先前对他有过温暖的许姨，也会因为他是同性恋这个身份而避之不及，甚至破口大骂。那么其他人呢？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呢，无论他多么努力去接近，是不是都会对这个身份产生芥蒂呢？

　　“不行不行，要。”郑若泽直巴巴的盯着余航，一阵铃声响起，他转头又仓促接起了电话。

　　余航望了望郑若泽的方向，到底没继续说话。

　　——

　　巨大的方型体育馆内，可以容纳至少三万人。刻着余航名字的巨大灯牌被镶嵌在体育馆中央，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聚光灯准确的撒在升降台上，余航正拿着吉他站在上面彩排。

　　今天是他以音乐人身份的回归演唱会。线上售票5秒中一抢而空，除了因为耳朵加盟，还有《俏皮公主和刺客的甜蜜恋爱》的成功播出带来了空前绝后的热度，剧情讨论度稳居各大搜索引擎榜首。

　　郑若泽到底还做了什么，余航不知道，现在舆论的风向对他来说是好的。发出的宣告复出动态下，几乎都是迫切希望他再次回到银幕前的呼应。

　　廖莱是余航的新经纪人，此刻正在台下焦急地看着台上的余航，对于刚毕业的他来说，能一开始就接触到余航这个级别的人来说是非常难得的机会，这让他非常紧张，冒汗的手心紧握在一起，看起来像下一个将要上台了。

　　一曲终了，升降台稳步落下，余航的身边瞬间围上一大批人，送水的，擦汗的，补妆的，以及接过他的吉他递给廖莱，然后帮他捏着手指的翰羽，不，是他的男朋友，郑若泽。

　　“啊——！”

　　“对不起，对不起！”大片水渍染湿了洁白的衬衫，郑若泽先一步挡住了突然掉落的水瓶，却还是没能制止水滴跑到余航身上。廖莱不住的弯腰道歉，这下好了，他完了。

　　郑若泽一脸严肃刚要张口，余航的手已经率先越过他放到了廖莱的肩上，“没事没事，小莱，你先去看看杨学姐那边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回去换件衣服。”

　　余航的话让廖莱更愧疚了，“老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我我，我去找毛巾。”

　　“没事，不用啦。”余航淡淡一笑，一只手顺手扯着郑若泽，转头对剩下的人说，“都去忙吧，我马上回来，抱歉各位。”

　　郑若泽本来正要发火，又好笑着看着余航扯着自己的衣角，竟然不知不觉带着笑意，这让一旁看惯了郑若泽板着脸的一众启航娱乐员工不约而同地挑起眉来。

　　“欸，大余！这”一阵喊声将郑若泽的笑意打断，他有些不怀好意地望着突然蹿出的楚旭。好些日子没见，楚旭这家伙竟然胖了一圈，穿着西装显示出一圈小肚腩。

　　“臭余航，敢情就我最不重要是吧，你复出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是从杨学姐口中得知的。”

　　“呵，忙忘了。”余航冷脸扯笑，谁不知道你和郑若泽是一会伙的，当初帮着郑若泽骗自己病情的事情，后来又接连把自己的住宿泄漏，余航不信，郑若泽先前如此了解他的行踪没有楚旭的功劳。

　　楚旭本来以为余航至少会愧疚，望着余航咬切齿的模样，又看到一旁的郑若泽眯着眼，一脸‘你坏我好事你就死定了’的警告，连忙朝远处喊道，“诶诶，杨学姐，我可想死你了。”说罢，又冲着余航喊道，“咱这交情，我肯定给你演唱会办的风风光光的，哈，大余，我先去帮忙杨学姐了。”不等两人回应，楚旭便一脸‘快逃’的模样匆匆跑离了这里。

　　“余航。”

　　“怎么了。”余航一脸不解的从楚旭跑远的方向转回头来，却在下一秒被郑若泽低头偷袭个正着。

　　“你——”余航的耳朵蹬的一下蹿红，他紧张兮兮地盯着四周随时可能看见他们行为的人，好在大家各司其职并没有注意这边。

　　郑若泽笑意快要溢出来了，“没什么，生气了，要哄一下。”

　　说罢，郑若泽飞快地拉着余航的手向着衣帽间跑去。

　　——

　　巨大的热潮袭来，拥挤逼仄的衣帽间，令人浮|想|联|翩的暧|昧气|息袭来。

　　花蝶游戏，自彩间飞舞。

　　郑若泽终于在经年的施肥中养大了那颗摇摇欲坠的小树苗，那只从前为他传|粉的蝴蝶飞回来了，在它的叶间飞舞，用浪漫的姿态。

　　树苗早已长成参天大树，在风雨中恭候它的缓缓到来，无论飞到何种深度，无论如何吸允它的汁液，都可以，都允许，他要用这酿了经年的汁液，喂饱一只分开了七年的蝶，让暴雨不再是暴雨，是激情；让狂风不再是狂风，是连|绵|不|休，永|无|止|尽的爱。

　　——

　　“呼呼。”

　　“余航余航，抱。”郑若泽满足的呢喃，有力的臂膀禁锢住终于再次换好衣裳的余航。

　　余航轻轻转头，正面给了郑若泽一个大大的拥抱，后者满足地揉了揉余航的头发。

　　“加油。”

　　“嗯，会的。”

　　——

　　“七，六”

　　“五——”

　　呼

　　余航拿着话筒笔直站在升降梯上，还有四秒，升降台就会升到舞台。

　　“呼呼呼”

　　“你？”余航一脸错愕地望着突然跳上来的郑若泽，一旁的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阻止，台子已经升到了他们够不到的高度。

　　“二”

　　比起眼前的难以置信，郑若泽突然捧起余航的脸更是让后者脑袋一下子空空如也，“唔——”余航想要阻止，身体却不停使唤的愣在原地，他太过震惊了，耳边是人山人海的呐喊，却好像越来越远，眼前是眉目紧闭，贪婪地轻吻着他的郑若泽，余航的脑子里，只剩下几句重复的话语，郑若泽要干嘛，昭示天下吗？耳朵还在外面等他呢？

　　“一”

　　“——”舞台灯光霎时间闪亮，就在它的前一秒，郑若泽还背对着观众，在黑暗中迅速脱离了余航的唇角，余航看到郑若泽得意的嘴型，在缓慢地陈述着一句话语。

　　“余航，余航，余航余航余航！啊啊啊啊啊啊余航余航余航余航余航余航！余航！”几万人的贝塔裹杂着铺天盖地的热情，余航一颗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他从未如此清晰地觉得自己热烈的活着。

　　他从未如此清晰的听到过一句，没有声音的——我爱你。

　　郑若泽突然展开双臂，一个优雅的转身，将不知什么时候接过的话筒准确的固定在了支架上，然后淡定地拉错愕的余航坐到了彩排时搭好的凳子上，趁着帮忙调凳子的弯腰间隙，俯身又说了一句“等你。”

　　聚光灯散去，柔美的灯光倾洒而下，屏幕上华丽的剪影夷平一屏播放着充满氛围感的艺术照片。郑若泽早已在黑暗中挪步走离舞台，耳朵在舞台一边缓缓走来，配合着余航唱着优美的和声。
　　“hey dearling~”

　　“kiss me”

　　“... ...”

　　“where you can't see it~”

　　“i promise i will always protect you.”

　　“ oh dearling”

　　“hold me~”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