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照组的悲哀[七零]》一听霜

34、第 34 章

　　他们迷糊了，陈知青不应该是刘荣国媳妇么。

　　难道陈知青对刘荣国没有那个意思？

　　因着秦静说的冤枉，其他人以为陈柚是不满秦静对刘荣国的接近，是陈柚争风吃醋。可……陈柚跟陆子牧牵着手。

　　“刘荣国的心思还不明显？陈知青吃哪门子醋？”

　　“那秦静真推她下水？”

　　……

　　陈柚去了刘克明家，半亩大队的人还说着昨个的事。知青们认识陆子牧，之前却没人知道陈柚陆子牧处对象的事。

　　知青里头，老三届是比较有话语权的，而陆子牧是被老三届承认的有文化，不是脑袋空空的高中生。在经历过停课后，特别是高考的废止，许多人念高中就是念一个把式。

　　从前的高考，让人想到的是科举，是鱼跃龙门。
　　后来的高中，不再“势力”。

　　刘荣国这边一头热的时候，旁人也乐得见两人成好事。有点生活阅历的人更是知道不是刘荣国，也会是别的什么人。

　　刘荣国已经是陈柚最好的选择。

　　能让刘荣国这样头脑发热，都是陈柚有本领。

　　其实是这个年纪的男女，脑子里头对生活的期待、对爱情的向往还没有熄灭。这个年纪，总觉得自己是不同的，喜欢的那个人更是与众不同。

　　现在陆子牧牵起陈柚的手，就连知青们也不知道哪个更好。就算陆子牧样样好，他也是外地的知青，两个知青在异乡成婚，生活问题怎么解决？

　　抛开个人的喜好，放着大队书记儿媳妇不当的陈柚，简直是蠢的。

　　“她的选择是盲目的，他们两个在一块，日子怎么过。”

　　“把你给酸的，怎么就不能过日子。就是谈个对象，又不是领证，处对象的知青又不是没有，就他们两个日子不能过？跟你可能是不能过日子的，人家陆子牧日子得过又不差的。”

　　“揣着明白装糊涂，远的不提，住房怎么解决？这边要是只处对象，别的人心思能歇了？现在也就是这边刘荣国声势浩大，等他偃旗息鼓，其他人就盯上陈柚……”

　　“你心思怎么这样龌龊。”女知青听不下去，“被人瞧上就得从了？没有这样的道理！”

　　“不信拉倒。”

　　晓得陈柚往书记家里去，秦静躲在屋子里门也不敢出。她只听说陈柚是跟男同志一块过来的，以为是昨天给陈柚说话的那两个男知青里头的一个。她也是很佩服陈柚，跟只花蝴蝶似的，身边都不缺男人。

　　这边把刘荣国魂都勾走了，那边还跟大队里的男知青说说笑笑的。

　　以前真是错看她了。

　　秦静不是第一天认识陈柚，但在陈柚喊出来“杀人未遂”并且还坚决报案后，秦静才发现自己对陈柚的认识有多么的浅薄。

　　秦静没有去想是自己先害人的。
　　她一直否认着推人下水的事，倒像是把自己也给骗过去了。

　　秦静在屋子里踱步，嘴里念叨着：“陈柚真是个白眼狼。”

　　想到自己喊人救陈柚，又狠狠道：“中山狼。”

　　一想到自己促使陈柚刘荣国成了好事，秦静心里头就苦巴巴的。她一个人没有安静多久，就有人上门看她笑话，陈柚说自己“杀人”在旁人那里多是夸大其词，秦静知道不会有多少人信了自己杀人的事。

　　秦静是见不得陈柚跟刘荣国好。

　　“静静，陈柚跟陆子牧一块儿，他们两个牵手了。”

　　秦静脸色一白，一双眼还是红彤彤的：“陪陈柚一块儿来的是陆子牧？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陈柚嫁给刘荣国，秦静心里头不痛快。
　　但是这时候陈柚跟别的人在一块，秦静也不舒服，“她是不是故意的……”

　　秦静的模样看着可怜，她说出的话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这有什么要紧的，他们是一起去书记家。”

　　带着其他男人去书记家，儿子再怎么喜欢陈柚，大队书记也不会让陈柚进门的。陈柚做这事，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真的假的，都是次要的。

　　“静静，你到底哪里得罪了她？”秦静之前暗示的“争风吃醋”根本站不住脚，陈柚都不要刘荣国，怎么会因为刘荣国给了秦静外套，就要污蔑秦静杀人。

　　面色苍白的秦静，没有力气回答这个问题。

　　她跟人往书记家走。

　　田甜赶到半亩大队看热闹，见到秦静手里头还拿着一件衣服，她不由想到昨日脱不下来的外套。
　　她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那不会是刘荣国的外套吧……”

　　“八九不离十。”两人都是吃瓜的表情，并不顾忌秦静是不是发现了她们。

　　“陈柚对刘荣国是真的没有心思。”想到自己之前还那样说陈柚，心里头的不愉快没有了，剩下的是尴尬，“我之前还误会陈柚，说她是吊着人家。”

　　“你这样跟陈柚说的？”

　　瞧见田甜点头，同伴沉默，不缺根筋都不会这样说。

　　田甜一直很有正义感，刚从学校里出来，看到路边的花草不规整都能说道几句。到了井塘大队后，听了太多与陈柚有关的事，田甜是想陈柚走上正道的。徒然发现，人家就没有往歪道上走，反而是自己人云亦云。

　　她思忖着，得给陈柚个道歉。

　　秦静抓紧外套，衣服在她手下起了皱褶，脚下走得飞快，路上的石子压到脚，她也恍然无绝。低着头，脸色显得阴郁，一张秀气的脸庞，此时苦巴巴。

　　刘克明门口围着许多人，甚至有人踩着凳子趴在墙上的，秦静的出现让众人的目光亮起来——有好戏看了。

　　不约而同为秦静让出路来，连个招呼也没人打，生怕把主角给吓走——低着头的女知青，瞧上去胆子不大。

　　胆子不大的秦静，拿着男人的衣服，在众目睽睽下进了书记家。

　　她一抬眼就对上一双染着怒火的眼睛。

　　林多慈那张富态的脸，因生气涨红。她板着脸盯着秦静手肘上挂着那件外套，仿佛随时能将她的手折断。

　　“伯母。”秦静听到自己声音里的瑟缩，她没有什么能够依仗的，所以对上林多慈，她是没有底气的。

　　“我是来还外套的。”

　　外套从秦静的手里被拿走，林多慈忍住脾气：“现在外套还了，你可以走了。”

　　她应该对秦静十分不满意，随意打发，一句话都不乐意多说。
　　但是秦静却不如她的意，没有转身就走，反而低下头站在原处。

　　“昨天的事，要多谢荣国。书记我……”秦静对着刘克明深深鞠了一个躬，“要不是荣国同志，我昨天都不知道怎么办。”

　　刘荣国的表情古怪，他只是借了一件外套给秦静，需要这样给他爹大鞠躬？红着眼的秦静，要比穿着回力鞋带着男人出现的陈柚，惹人心疼多。

　　但比起只拿着外套上门的秦静，陈柚是带谢礼上门的。
　　陆子牧感谢他的时候，陈柚站在陆子牧的身后一脸羞涩，他还是第一次见陈柚这样的模样。刘荣国只是看着陈柚，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秦静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刘荣国的脑子乱糟糟的，对上秦静水汪汪的眼，想起的却是陈柚望着陆子牧的模样。陆子牧比陈柚高了一个头，两个人偷偷牵手的模样刺痛了刘荣国的双眼。他做错了什么，陈柚要这样对他。

　　听到陈柚落水，没有犹豫下水救人。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刘荣国游思妄想之际，秦静已经苦闷至极。她生气她难过，她的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她看着陈柚的眼里带着苦楚。

　　“陈柚你为什么要冤枉我？”说出来的话也摧心剖肝，仿佛陈柚是世界上最对不起她的人，“你告诉我，是我哪里得罪了你。”

　　她死死抓住陈柚的手，膝盖微曲着，姿态卑微。

　　陈柚手腕吃痛，脸上微露难受，陆子牧本要将秦静的手拿开，不料她自己松开了手。

　　秦静见陈柚要张口，不由她说话，双膝跪地，抱住陈柚的小腿。

　　秦静双膝跪地，激气的灰尘呛到陈柚，她觉得鼻子里痒痒的，忍住一个喷嚏的功夫，秦静已经表演到了“放过我”。

　　陈柚喃喃：“就差磕头了。”

　　陆子牧听到陈柚的低语，轻笑出声，陈柚抿嘴，这样一来他们两个人还真像是一对恶人。

　　陈柚抬了抬脚，恶人做到底：“别把鼻涕擦到我的鞋子上。”

　　声音传到了外头。

　　嚯！
　　陈柚今天穿着的可是回力鞋。

　　鼻涕擦鞋子……咦、恶心。

　　秦静跪下来原来是做这种事！

　　耳边传来外头的唏嘘声，秦静仰头看着陈柚，眼中带着恶。

　　像一条毒蛇，随时要从陈柚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下一秒，又是低眉顺眼的模样。陆子牧没有给秦静继续恶心人的机会，将人推开，把陈柚护在身后，不等秦静再接近，嫌弃道：“离远点。”

　　饶是秦静脸皮厚，要为自己洗清“冤屈”，本已下定决心要拉下脸来，此时也遭不住两人的埋汰。
　　一时之间，竟也忘了话语，没有哭闹喊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