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星赴

1、回京

　　我静静地呆在院子的角落里，翻阅着手中的诗集，躲避着府中宫人往来的纷纷扰扰。

　　世人皆道我命好，历经乱世，还能保全性命，做了人人艳羡的齐康侯府大小姐。可就在几个月前，我还是那个乡下河里摸鱼的野丫头。

　　我阿娘早年不甚流产，从此就落下了病根。我阿爹每天上午杀猪去城里卖肉，下午上山砍柴，挑起了家里全部的担子。他们说，遇见我那天，我正蜷缩一颗桃树底下睡觉，两只鞋子早已不见了踪迹。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痕，让人心中好生怜悯。醒来时只知道瞪着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哭泣，三岁的孩童更是连话都说不全，干脆就给我取名为李小桃。

　　爹娘不同于村里其他人家，即使家里并不富裕，却还是省吃俭用请了一个老秀才供了我读了两年书。

　　相比于其他只想快些嫁了女儿好换彩礼的人家不同，我阿娘从不轻视于我，她告诉我女子就不该只拘泥于情爱之间，女子照样能闯出一番事业。只可惜，我爹娘三次进城做生意都以失败告终，生活的压迫之下，只好返回家乡。

　　我从小就受我阿娘的影响，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也一定要闯出一番天地，带阿爹阿娘走出这个贫穷的小山岗。

　　可后来，我走出了村子，我的阿爹阿娘，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那天上午，我正在医馆给阿娘抓药，隔壁的阿花匆匆忙忙地跑来告诉我说，家里出事了，让我赶紧回去。

　　我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开始担心起我的阿娘，手中的药撒到了地上，跟着阿花飞一般地跑回了家。

　　只见我家门口围着许许多多的父老乡亲，一见到我，便开始窃窃私语。我顾不了那么多，拨开人群，便冲向家门口。却被两位身穿红色铠甲的侍卫拦住了。

　　“你们是谁？放我进去，我要见我阿娘！”

　　两位侍卫交换了一个眼色，看我焦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阿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道：“这位便是李小桃，李叔的女儿。”

　　侍卫们闻言不再拦着我，将架在半空中的刀落了下来，向我弯腰行礼。

　　“阿娘，阿……”我迅速地向屋里跑去。

　　阿娘不再同往日那般亲切地回应我，而是坐在椅子上用衣角摸着眼泪，阿爹则是面色十分难堪。

　　他们前方，还坐着一个陌生人，衣裳十分华丽，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个信息：

　　我有钱。

　　见到我，他立刻将不满的面容褪去，露出一道奸诈的笑容，试探般地问道：“你就是小桃？”

　　我离开村子的那天，是被侍卫强行架着出去的。我阿娘在后面拼命地祈求侍卫不要将我带走，换来的确实几块冷冰冰的金子。

　　阿娘急火攻心，当场昏了过去。

　　我阿爹愤懑不平，抓起椅子想要跟齐康侯拼命，却被侍卫拦了回去。

　　就这样，我被迫的做了人人艳羡的齐康侯府大小姐，被迫地失去了我的阿爹阿娘。

　　我问过齐康侯，他们替你赡养了十年女儿，你就是这般回报他们的？

　　齐康侯也面色难堪，叹了口气道：“我会命城里上好的医馆给李大娘治病，每个月也会送些银两，你必须跟我回去。”

　　此后，我改名换姓，世间再无李小桃，只有郁之桃。

　　（二）

　　待在齐康侯府的每一天，都使我喘不过气来，我不想每天面对令我厌恶的“亲生父亲”，更不想每天被迫地学习那些规矩礼仪。

　　于是，我在夜晚，悄悄翻墙溜了出去。我扶着梯子的两侧，站在梯子的最高处俯视着地面。

　　这墙，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高……

　　九岁时和隔壁阿花一起翻墙，结果自己差点摔个半死。这一切都历历在目，我望着地面，顿时感觉头晕脑胀。

　　“谁在那里？”

　　该死，这府里的侍卫怎么都这么敬业，大半夜的还要值班。

　　我顾不了这么多了，两眼一闭，俯身跳了下去。

　　我承认我的落地姿势不太完美，本想站稳脚跟，谁料我腿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下去了。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头，却发现我前方站着一位男子。

　　对方显示是被我这一顿操作震住了，我们四目相对，气氛十分尴尬。

　　我勉强挤出了一道笑容，尴尬地问：“公子你也喜欢晚上出来溜达？”

　　对方顿了顿，然后缓缓开口：“是，姑娘这么晚出门可一定要多加小心。”随后慢慢向我靠近，在我耳边呢喃：“听说最近京城不太平，常有妖怪出没。”

　　妖……妖怪？好家伙，看来京城也并不如村里安全，我惊恐地环顾四周，有些不知所措。随后我将视线定格在了那位公子身上，因为……因为他居然在憋笑。

　　“你骗我？”我看着他，冷冷地问，今天真是倒霉透顶，翻墙不成翻到给人跪下了，如今又被他戏耍了一番。

　　他轻轻了嗓子，道：“姑娘这么晚了，还是回府吧。”

　　说的容易，可我怎么回去啊，难不成一直坐在这里，等到天亮？

　　对方看出了我的顾虑，向我伸出了手。

　　“干……干什么？”我没好气地看着他，疑惑地问。

　　他没有回答我，直接抓起我的手腕，另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就在我还在原地发愣之时，他已经带着我，飞到了院子里……

　　好家伙，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难不成对方是话本子里的江湖侠客？

　　“谢谢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我不由得对眼前的人心声敬佩，这么厉害的功夫，不知道能不能教教我。

　　对方轻轻地一笑，道：“如果有缘的话，下次见面，我便告诉姑娘。”说罢，便又起身一跃，飞走了。

　　（三）

　　今日是三公主的生辰宴，我本不想去凑这些热闹，奈何府里的嬷嬷硬是把我拽到了宫里。

　　我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嬷嬷们曾经教我习过世家族谱，还令我看过画像，可是一到宴席，我却完全傻了眼，这画像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唯独一唱一和嘲讽我的这两姐妹，我却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何家的两姐妹，母亲早年因故去世，何大人便将她们视为珍宝，如今倒是养得这般白白胖胖。

　　“阿桃妹妹，回京以来可还住得习惯？”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阿桃妹妹自小在乡野长大，总得慢慢适应才是。”

　　“阿桃妹妹，这些菜你都没尝过吧，多吃一些。”

　　这哪是生辰宴，分明就是鸿门宴，这些贵女们三局话离不开我，句句都在讽刺我出身乡野。

　　嬷嬷嘱咐过我千万要与这些大小姐们好好相处，叛逆的我偏不。

　　“多谢姐姐好意，只是妹妹自小身子不好，吃不了多少，如今倒是日渐憔悴了，好羡慕两位姐姐能这般健康。”

　　“郁之桃你……”

　　我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那何家姐妹花被我气得大眼瞪小眼。

　　“大家快吃菜吧，一会菜都凉了。”关键时刻，一道话语打破了这冰冷的气氛。

　　我抬眸望去，说话的正是坐在最上方的三公主。皮肤白白嫩嫩的，倒也是个美人，只是……

　　“咦？都看我做什么，快吃呀。”

　　仔细一想，好像宴席开始以来，三公主好像一直在专心进食，好家伙，原来是个干饭人。

　　“莫要为难阿桃妹妹，来，阿桃，坐到前面来。”三公主吃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招手示意我上前来坐，我有些受宠若惊。

　　“公主……”我紧张得一言不发，因为这位三公主已经盯着我的脸一动不动两分钟了。

　　“生得倒是标致。”

　　啊？我惊讶地抬头看向周围，其他人好像都习以为常，自顾自地说笑吃饭。

　　“呃……多谢公主夸赞。”

　　“下次不要穿这种紫色了，你穿宝石蓝肯定会更好看。”

　　“我做了几件蜀锦衣裳，宝石蓝我穿不好看，回头让人给你送到齐康侯府去。”

　　这是什么情况，这发展走向怎么有些怪怪的。

　　“多些公主，只是我衣裳够多了，实在不用……”

　　“公主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吧。”在我身旁坐着的周将军之女周琪忍不住插了一嘴，随后神秘地趴在我耳边，道：

　　“你不用害怕，三公主什么都好，就是特别爱给人做衣裳，上到宴席里的这些姐妹，下到丫鬟婢女，三公主可是一个都不曾放过。”

　　我听完虽不理解，但是大为震撼，连声道谢。

　　宴席过后，我跟周琪漫步在宫里的小道上，没想到一顿饭后，我居然成功打入了京城名媛的队伍，心里没滋滋，不过一多半还得感谢三公主的“友情款待”。

　　远处隐隐约约地呈现了两道倩影，看样子是宫里的贵人，周琪非但不绕道行走，而且还拉着我一起上前躲到了草丛里。

　　“不过是贱婢生的杂种，父皇凭什么这么偏心，明明五哥才是长子，是不是明日这太子之位也要给他了！”

　　“嘘，二妹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呃……周姐姐，我们这么偷听人墙角好像不太好？”我与周琪躲在草丛里，周琪见状立马捂住了我的嘴，鬼鬼祟祟地将我拉到了一旁的树下。

　　“你可知那是谁？”

　　“听她们谈话和穿着打扮，是不是大公主和二公子？”

　　“聪明。”周琪倚在树下，向我投来一道赞许的目光。

　　“啧啧啧，如今陈灼得势，瞧把她陈芷嫣急得。”

　　周琪笑呵呵地躲在树旁吃瓜，而我却一头雾水。

　　“陈灼？陈芷嫣？”

　　“哦，就是原先的四皇子跟二公主。皇后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个三公主，所以宫中未曾有嫡子。五皇子跟二公主是由最受宠的王贵妃所出，四皇子跟五皇子是最有可能立储的。”

　　“确实也很长时间没有瞧着陈灼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小时候大家一同在宫里玩耍，四皇子母族身份卑微，别人就都欺负他，就连宫人都敢怠慢，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

　　我听着周琪的喋喋不休，我跟他的身世，也有异曲同工之处，不由得对这位四皇子增添了几分同情。

　　“话说，这些事情齐康侯竟从未同你讲过？”

　　“呃……”我有些尴尬，回府以来任凭齐康侯怎么费力讨好，我都冷眼相待，话都不曾说过几句。

　　“哎，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毕竟齐康侯和五皇子……”

　　“什么人在那里！”大公主察觉到了什么，转身拉着二公主朝这边走来。

　　不好，要被发现了，我急忙拉着周琪要跑，却被周琪一把拽回来了。

　　“周姐姐，快跑。”话本听墙角里的角色，下场一般不太好。

　　相比之下，周琪倒是镇定得许多，硬生生地拽着我上前去，板着脸向两位公主行礼。

　　“拜见大公主，二公主。”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周妹妹。”二公主瞥了一眼周琪，立马抬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二公主跟三公主，一个仿佛谁也看不起，一个却亲近得吓人。

　　“妹妹有些日子没进宫了，到学了些听墙角的毛病。”二公主用手帕捂着嘴，假意笑着，随后又将目光转向我。

　　“你是……”

　　“臣女郁之桃。”

　　“原来是阿桃妹妹。”二公主立刻喜笑颜开，高傲的神态顿时全无，拉起我的手。短短一天内，我受到的两次惊吓。

　　“都是姐妹不用这么见外的，回京以来可还习惯？”二公主不断对我进行嘘寒问暖，完全不理会周琪都要翻上天的白眼。

　　我呆在原地，吓得大气不敢出，过了好一会儿，才从二公主手中逃了出来。

　　“天呐，宫中的贵人们都这么热情？”

　　周琪冷冷一笑。“我呸，就陈芷嫣那假惺惺的样，她对你好，仅仅是因为你阿父跟她兄长五皇子是一党，阿桃可千万别被蒙骗了，她这人毒辣得很。”

　　许是怕我失落，周琪又拉起我的手，补充道：“不过，今天咱们众多姐妹都挺喜欢你的，何家姐妹虽然嘴毒些，但心眼不坏。”

　　说实话，我从未在乎过这些贵人们喜不喜欢我，但还是点了点头。

　　周琪见状，不由得对郁之桃心声欢喜，她从小就想有个妹妹，奈何这么多年过去，家中只有自己一颗独苗，如今见了郁之桃一副纯天然Q萌的模样，打心眼里喜欢。

　　“来，阿桃，尝尝我府中的桂花糕。”周琪一边命婢女将糕点放到我面前，一边给我倒酒。

　　“周姐姐……我不会喝酒。”我看着周琪毫不犹豫地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弱弱地发出了声。

　　“咦？是吗，那真是遗憾。”周琪本以为郁之桃自小在偏远地带长大，酒量也肯定不差。还以为能找个酒伴呢。

　　“要是陈灼在的吗就好了。”周琪望向窗外，低声呢喃。要是他在的话肯定会同自己痛快地饮三两壶酒的。

　　“周姐姐怎么老提起四皇子，难不成……心悦于四皇子？”我凑到周琪身旁，笑嘻嘻地说。

　　周琪听后，嘴里的酒差点没吐了出来，反倒被噎着了，咳嗽不止。

　　“阿桃你小小年纪怎么胡话连篇，我们俩那可是纯纯的兄弟情。”

　　我以一脸似信非信的神秘表情哦了一声，周琪见状，也懒得跟我解释了，直接躺在了垫子上，道：“阿桃爱信不信吧，反正我是不喜欢他，就算是的话，我们俩也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你们不能在一起？”

　　“我周家虽是武将之家，但早已没了兵权和势力，帮不了他的……”

　　“什么帮不帮的？两情相悦不就是应该在一起吗？”此时地我天真浪漫无比，俨然没有意识到皇家联姻的重要性。

　　周琪看了看我，笑道：“跟皇子联姻哪有这么容易，阿桃你还是……太年轻了。”说完，便躺在了垫子上，昏睡不起。

　　“周姐姐？”我上前急忙查看，发现人确实已经睡着了。周姐姐这副架势，我本以为酒量有多好呢，这才几杯。

　　看着周琪这副模样，我叹了口气，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绝不嫁入那九重宫闱。

　　晚间，我从周家出来，准备偷偷溜回齐康侯府，与上次尴尬地出逃不同，这次我可是做好了充分的计划。

　　我从小道穿过，来到街市，没想到夜晚的都城人也这么多。

　　“糖葫芦，卖糖葫芦嘞。”

　　我看着街边的小商小贩，心里顿时十分敞亮，整天待在府里，我都快忘了什么是人间烟火气了。

　　“老板，来一串糖葫芦。”

　　“好嘞。”老板笑嘻嘻地将糖葫芦递给我，我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摸了摸自己的腰包，准备付钱。

　　糟糕，出门的时候好像忘记带钱。老板笑嘻嘻地看着我，我也尴尬地看着老板。怎么办，要不还回去？可是我已经吃过了啊，只能先暂时赊账了。

　　“那个我……”

　　“一串糖葫芦，连同这位姑娘的钱一起付了。”

　　我还未开口，一道身影就走了过来，替我付了银钱。

　　对方的身影十分高大，刚看被背影，已经让人自动脑补出来英俊的正脸了。

　　我就愣个神的功夫，对方已经走了几步远。

　　“方才多谢你了。”我追上前方的公子，连声道谢。

　　对方回头，微微一笑道：“不用谢”

　　我顿时惊在了那里，这不是那晚我遇见的轻功大侠吗，这是什么奇妙的缘分。

　　“是你……”

　　“姑娘可是又偷偷溜出家来了？”

　　我点了点头，道：“这些银钱我会还给你的。 ”

　　“区区小事，不必挂齿。 ”

　　“那不行，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我确实不喜欢欠一个陌生人的人情，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羡慕对方那一身的好功夫，天赐良机，还不抓紧机会让他好好教教我。

　　“公子说再见面就会告诉我姓名，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我凑到公子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停下了脚步，顿了顿，道：“在下上官华。”

　　“那上官公子，可是江湖侠客？”

　　“算是。”上官华犹豫了一会，随后低头看着我，“问题回答完了，可以放下在走了吗，郁姑娘？”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姑娘别忘了上次面见可是在你家门口。”

　　既然对方要走，我也不好意思拦着，便依依不舍地放他离开了，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

　　对方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

　　“你不是要走吗，怎么停下了？”

　　“姑娘要是真想还在下这份人情的话，不妨三日后酉时来这里相见。”

　　“没问题。”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看着对方远去，又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妥，等会儿，他该不会是人贩子要拐走我吧。

　　偏僻的小道内，十分昏暗，显然没有什么人烟，那位自称是上官华的公子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道：“别躲了，出来吧。”

　　一位身穿黑色夜行服的男子从墙壁后走出。

　　“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那就好。”

　　“陛下当真要对这齐康侯下手？可齐康侯毕竟跟五皇子才是一党。”

　　“试试吧，乾坤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郁之桃。” 陈灼放眼望向前方的齐康侯府，淡淡地呢喃道。

　　九年前，皇宫内，皇后寿宴，文武百官皆进宫祝贺。唯独御花园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孩童。

　　“这不是四皇子吗，怎么没去寿宴？”

　　“你还不知道，皇上看见他不免就想起他那爬床上位的母妃，多晦气，快走快走，别让四皇子听到了。”

　　“哎呦，陛下，你怎么在这里，让老奴好找。”一位老嬷嬷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将陈灼扶了起来。

　　“今天宫宴，陛下可千万不能乱跑。”

　　“为什么他们都能去寿宴，我却不能。”陈灼声音奶奶的，委屈道。

　　“哎呦我的陛下，您就知足吧，您还有饭吃，因为您，宫里多少分例被克扣了，多少宫人连饭都吃不起。”

　　“可是，可是我又没做错什么……”

　　“哎咻。”草丛里隐隐约约发出了声响。

　　“什么声音？”陈灼害怕地向前走去。

　　只见从草丛里，冒出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小丫头，看起来岁数不大，刚学会走路。一个没站稳，小丫头跌进了陈灼怀里。

　　陈灼一脸懵逼看向嬷嬷，嬷嬷也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看了好半天，才开口道：

　　“这……这好像是齐康侯家的大小姐，怎么没人看着，跑到这里来了。”

　　三岁的郁之桃看起来就像桃子一样，脸蛋粉嘟嘟的，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把陈灼的心都萌化了。

　　只见郁之桃伸出双手，将手心里的一颗小桃子递给陈灼。

　　“给我的？”

　　小郁之桃点点头，硬是把桃子塞到了陈灼手里，嘴里不停地念着：“次……次……”

　　陈灼苦笑不得，感情自己需要一个三岁小孩的安慰。

　　“好好好，我吃，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