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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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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薛瑜从榻上悠悠醒转,只着白色里衣,胸襟大敞,脖颈胸膛等处雪白的肌肤上落了许多红痕,对于一觉醒来自己是这副浪荡模样且并不在府中这种事,他早就习以为常。
他是个京城中有名的纨绔,花天酒地风流成性,视金钱如粪土的做派,常年流窜于各种风月场所夜夜笙歌,致使京中官员无人不晓,多少想与之联姻的世家望而却步,即使如此,那些官家小姐仍因薛瑜俊秀无比的一张脸放言,此生非他不嫁。也曾经常在下午的茶话会时讨论薛瑜的脸,一女提出他便是京中最为俊俏的公子,众小姐纷纷附和,甚至不惜日后做小也要陪在他身边。
只是那话题中心的男主薛瑜大人至今年方二九仍未对任何女子表现得钟情过,凡是京中入得了他眼的貌美女子,尽然他都撩拨过,他凭着这一张脸,万花丛过折万花,至今还未失手过。
因他少任户部尚书,然满袖清廉政绩比之朝中老臣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大瑾年少登基的皇帝和他那官任正一品右丞相的爹,对他日日风花雪月的所作所为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娘亲去得早,只有他爹会时不时提醒他注意身体。也不是别的,只因薛府三位公子,大公子温吞儒雅,却一心向往江湖,只想着修剑得道成为行侠仗义的游侠,无心官场,更是对政事一窍不通。小公子入了仕,在朝堂上也算小有名气。
可终不及他二哥那般耀眼夺目,长得帅便算了,政绩卓然,能力更是超群,又因各年龄段大臣们的女儿或孙女绝大多数都倾心于他,这大瑾河清海晏,少年登基的皇帝未有子嗣,太后已逝,未有党争,那放眼朝堂,薛瑜便是连一个政敌也没有。眼看这薛府后世的荣誉便皆要系于这仕途扶摇直上颜盖京华的天之骄子薛二公子身上了。
薛瑜此刻清醒了大半,伸展一下快要散架的四肢,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和后腰……
……腰?!他怎会腰疼?他现在这状态,可不像是,昨夜在上面的那个啊。他扫视着床周,目光落在枕边日常最爱拿手上的汉白玉折扇,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
他记得昨夜在这凤仙楼二楼的贵宾席座上,自己正饮酒吃肴,赏着楼下戏台上的绝色花魁一舞动京城和不绝于耳的女子们花痴的惊呼声,告白书信都不知收了好几封。突然有人端着酒盏,打搅了他的快乐。
“二公子,我家小公子请您喝一盏,望您赏脸。”
“你是薛霁的人?”薛霁也来了?倒是巧。他这小弟兢兢业业地往上爬,向来不沾这些烟花之地,生怕给自己留下污点影响前途,今晚竟会涉足此京城最大的青楼。薛瑜唇角勾起一笑,好不稀奇,倒也没想多,毕竟是自家人,权当他是终于忍不住了罢。
薛瑜仍端着自己的酒杯,向下望去,便看到他的看台斜下方薛霁正站在玩乐的人群中也在看着他,看到他的视线投向自己,于是朝薛瑜的方向举起杯,展颜一笑,朗声道
“二哥,请。”
薛瑜还以一笑,放下手中杯盏揽袖拿起那侍从端上来的,一饮而尽。那侍从垂首弯腰告退,楼下的薛霁也作揖道
“二哥继续,弟弟去别处玩了。”
薛瑜毫不在意,端壶给自己杯中续上酒,两杯下肚,他倏然眼前一昏,四周景象入眼变得模糊,他面上渐渐浮上一层潮红,不仅耳根,连指尖都泛起嫣红。胸腔好似有一簇火在妖冶地跃动、燃烧。
薛瑜出门花天酒地从不带随侍,向来一人作乐,每回有公子哥端杯来套近乎也都被他敷衍了走。他此时一人强撑着桌子起身,昏乱中也了然这好弟弟对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一路扶着雕梁画柱踉跄着往四楼客房去。旁人只当薛二公子是独饮醉了,要上楼歇息,未有在意。
凤仙楼共分为四层,第一层正北建大台子,供平日乐队演奏或楼中唯一的头牌,白花魁白凤姬一月一场的剑舞。第二楼则是专门为达官显贵设置的一圈绝佳看席,非正四品以上官员难登二楼。第三层是客人们与红倌共赴云雨的一圈房屋。而凤仙楼业务广泛,不仅有这些,还可以打尖住宿,第四层便是供人寄宿的。
然京城最大青楼夜夜笙歌,通宵达旦自是常事,故鲜少会有人来住第四层。薛瑜也不知这第四层建来有何用,艰难地上了楼,好走了几步,听得一间屋中有水声,念及应当不会有姑娘住这等嘈杂的风月之地,二话不说推门闯入,果见侧房一扇花鸟屏风后,赫然是一男子的身形。
那男子正在木桶中沐浴,披散着头发,听到房门有动静,侧身透过屏风望去。薛瑜的眼神晦暗不明,凝视着屏风上的身影,那身材竟比自己的还要好,宽肩窄腰,望之极美。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竟还能分神哂道
“嘁,也就身材比我好点,长得不好看有什么用。”
这房正在沐浴的主人自薛瑜鲁莽闯进来起便一直缄默,闻他言语仍是保持沉默待他下一步动作。
“嗯?竟是个哑巴?”
薛瑜疑惑,也不妨碍他边走向浴桶边脱衣服。一路走来他的衣服落了满地,待他走到那男子面前时已然□□。
那男子微怔,还未反应过来眼前这番情景和这公子哥在发什么神经,下一秒,薛瑜迅速扎进水里,双臂撑着桶沿,就一颗头露出来,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那带点歉疚的嬉皮笑脸在勉勉强强看到眼前人的那一霎便凝固在脸上——
实在是,太!好!看!了!
即便他的视线模糊,对眼前人的容颜只能看个大概,他也敢认定,这绝对是他从出生以来见到过,最最最绝美的男子,比当今圣上那位幼时喜欢驮着他掏鸟蛋的皇帝哥哥还要好看几分。
他被惊艳到一时失语,又想说点什么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素日里花言巧语哄得万千少女面带霞红的薛瑜薛二公子,在此时竟慌乱到口不择言,磕巴道
“我、、我我我叫薛瑜,字璟川,薛、薛贵的二子。”
薛瑜说完开始后悔,眼神便不敢在直勾勾地瞅着人家,尴尬又心虚地垂眸。
那人却并未说什么,只浅浅嗯了一声,也不发问薛瑜的这番发癫行为。
薛瑜见气氛又冷了下去,室内归于寂静,于是又开口道
“敢问公子姓名?”
花美郎唇角微扬一个弧度,未能落入薛瑜浑浊的视线里
“白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