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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远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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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付阮樊被放出来,洗漱一番又成了个王爷样时,已经和付玉珩吵了不知道几次,并且因此被该死的狱卒打骂了三顿。
区区一个小卒,居然敢那么对他,付阮樊把自己收拾好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人。
这时死了不知道多久的赵钱终于出现了。
“王爷,我们应当先去拜见陛下。”
“不,我要先去杀人!”付阮樊一把甩开这信球货,心想老子在大狱里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来,灵王那狗皇帝真是只有狗才认,明天就逮只土狗在他头顶撒尿去。
“王爷!”赵钱猛的攥住他手腕,在他耳边道,“王爷,我打探过,狱中对您不敬的狱卒,乃是陛下身边的大公公……”
付阮樊挑起一边长眉,心道果然如此,难怪付玉珩那狗东西看见他就一脸谄媚得像条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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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宫受了两次不痛快回去,天杀的赵钱在收拾东西。
“你要走?”他抬高了下巴看他。
这表情赵钱现在已经熟悉了,一般这位殿下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这样。
“嗯。”他沉默的点头。
付阮樊转身就走,心里还在想走了好,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了,走,都走,全部都走!一个都别留!
“砰——”瓷器重重的摔在地上,破碎的声响清脆而绝望,余音在房中久久不去,仿佛有什么冤屈似的。
“殿下。”
“你怎么还不走?!”
赵钱叹了口气。猛兽的怒吼往往是攻击的前兆,瑞王殿下最擅长的就是钻营认怂,充其量是阴沟里的毒蛇,无能狂怒之后只能迁怒弱小。
没错,他赵钱就是那个“弱小”。瑞王殿下此刻虽然没了皇位,却保住一条小命,他大约没了用处,成了被破摔的破罐子。
“我去哪儿?”他说着走进一步,把他手中杯盏拿开,“殿下喝酒了?”
“只是些酒味,你又不是狗,这都闻得到……”他跌跌撞撞的要去拿杯子,结果眼前醉意朦胧,连站都站不稳。
“陛下在宫中给你灌的?”赵钱神色变了变。
“闭嘴!”
“殿下啊,您也不至于,失了皇位就直接不要脑子了吧,万一陛下今日容人之量是装的呢?”赵钱觉得这瑞王有时候也怪好玩的。
“他敢!本王有,有三十多个暗卫。”
“这些暗卫是防刺杀的,又不是您的脑子,殿下如果因为有他们就直接变成蠢货的话,那我现在便去将那些惑主的东西遣退。”
“惑主是这么用的?我看你的脑子也没了!”付阮樊此刻就是一个有进无出的火桶,直接一脚踢在赵钱小腿上。
赵钱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他把人拉开了一些:“殿下,您再这么对我,我就真的要离开了。”
“所以你下午逗本王?”
“不,那时是打算去镖局委托送些东西,让殿下误会,是我的不是。”
“知道就好,滚吧。”
“是。”
“别拽着本王!”付阮樊大惊失色,被这蠢货拽得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抱歉,被殿下熏醉了。”赵钱十分没诚意的撑起上身,一瞬不瞬看着他。
“怎么,正苍道长,对本王生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付阮樊掐了掐他的脸颊,指尖的皮肤滑嫩细腻,大约因为有修为的缘故。
“殿下之前不是说,若我修炼有碍会帮我吗?”赵钱抓住他的手,脸颊轻轻蹭了蹭。
“本王可没说怎么帮。”
“在下误解了,当真了,殿下。”
……
?
朝中文武百官都觉得新帝是个仁慈的人,他不计前嫌的包容了自己的兄弟们,让他们依旧好好的在京中享受亲王之尊,而不是被流放到偏远地区去吃土。
虽然陛下的兄弟们并不这么觉得。
“所以,陛下给你们都灌了毒药。”赵钱听完来龙去脉,微微皱眉,“此举贪婪而恶毒——我应当能解。”
“这毒药乃是当年罗敷中的。”付阮樊靠在他肩上任由他探脉,眼睛都懒得睁。
赵钱僵在了原地,却听怀中那人不疾不徐道:“你应该认识,便是玄王的一个女人,洛夫人的庶妹,洛无双的亲娘。”
“你胡说些什么,洛无双乃是洛夫人的亲子。”
“正苍道长啊,倒是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就心肠歹毒,当年你才几岁啊,就干出这种事,洛夫人应该给了你不少钱?”
“那确实是比殿下贵。”赵钱轻轻退开,他便直接摔在了床上。
“你做什么?”
“放开!”
……
“啧啧啧,殿下未免太豁的出去了,回头这皇位我还是让给你吧,我害怕啊。”付玉珩的视线在付阮樊和床之间来回游荡,那表情要多奸诈有多奸诈。
“让?你觉得到时候爷会需要你让?”
“那可不好说。眼下内忧外患的,我们今日不成功……”
“来日一定会成功。”付阮樊打断他的屁话。
付玉珩若有所思片刻,笑容逐渐猥琐:“那倒是。”
付梧这个小畜生可以当上皇帝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居然一早就看出了自己两个兄长满眼都是皇权的疯子本质,在今日早朝过后将几位重臣扣押宫中,此刻绑在皇城门口,阻碍他们进去。
几位老臣都是付梧皇位的绊脚石,他除之而不得,此刻居然阴险的放在这等着他们除。
“杀不杀。”付阮樊十分头疼。
“不杀怎么开门?”付玉珩反问。
“杀了我们不就真是在逼宫?!”
“本来就是!”付玉珩打断他这不要脸的推脱,“那里头有你的人?”
“我看有你的人。”
“半截身子快入土了,本王心疼个什么劲儿?!”
“很好,付玉珩,够没良心!”付阮樊拿了边上手下的弓,行云流水一箭双雕,两位大人便死不瞑目的睁大眼睛血溅城墙。
“你倒也干净利落。”付玉珩冷笑,一声令下,箭雨将驻守城墙上有恃无恐的卫兵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场攻城战没有持续太久,付玉珩比付阮樊更加心急,直接动用了在皇宫里的人,里应外合之下半个时辰便打开城门,长驱直入。
“你哪来的禁军令?”
“父皇给的。”付玉珩勾起唇角,“念在你从龙之功的份上,朕不计较你方才射杀两位朝中重臣。”
“哦?禁卫军给你,怎么不给你留人?怕不是留给了别人。”
付玉珩的脸色冷了下来,大约真的在怀疑自个儿那些皇弟里有几个是心里不安分的。
也许灵王真的比付玉珩适合当皇帝也说不定,毕竟他其实不是很喜欢杀人,若是付玉珩即位,皇室能剩下几个人是真的不好说。
看着在大火中越发金碧辉煌的宫殿,付玉珩起了些和人闲聊的心思:“你 ,什么时候发现那个赵钱和付梧是一伙的。”
“最近,那家伙一边说着要把洛无双杀了,一边在我府中慢慢安分下来。若是洛府的嫡女死了,只怕区区灵王的婚期要延后,谁让新娘子是人家的婢女。”
“只是因为这个?”
“太多了,赵钱那个蠢货藏不住事,但没必要一条条和你分说。”
“行,还是瑞王最英明神武,朕觉得这尔虞我诈你定然腻了,等此间事了,不如去看看刀光剑影吧。”
“陛下不怕我拥兵自立?”
“那也得是平定战乱后,你若真有法子打退那帮畜生,皇位给你何妨。”
“呵呵,还真把自个儿当皇帝了?!”他差点没气死,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付阮樊!现在这关头你还同我呛气!”
兄弟两个在窝里斗的边缘再次止步,烈焰中的宫殿大门终于开了,寂寥得好似无人。
付玉珩眸中也燃烧着烈焰:“付梧就在里头……还有他那个便宜皇后。”
“提她做什么?”付阮樊突然警惕了起来。
“守在门口,没有朕的吩咐不许进来。”付玉珩信步入内,付阮樊唯恐里头有什么被他抢了先,连忙也走进去。
大殿已经快坍塌了,一片狼藉的宫殿地上衣物首饰扔得到处都是。
“死到临头如此□□,啧啧啧。”付阮樊算是涨了见识,这位皇弟可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典范。他一边还要去挑衅付玉珩:“莫非陛下也是如此死法?”
“子不言父过。”付玉珩看了他一眼,顶级理解也是没谁了。
“你听!”付玉珩仿佛预料到他要出言反驳,捂住他的嘴,宽大的袍袖盖住了付阮樊整张脸,兰花香味清浅,若有若无,叫人想起幽静空谷。
付阮樊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眉头一皱,嫌弃的把他袖子挥开:“不用你说!这声音像是,血滴在地上。”
“就不能是水吗?”
“都这时候了。”
“啊!”女人的尖叫划破虚伪的宁静。
“皇后娘娘。”随着付玉珩一声笑,屏风应声而倒,床上的男女衣衫不整,女人双手紧紧攥着那把深深扎在男人心口的利剑。
付阮樊被火与血中的桃花灼了眼,目光一时间黏在那女人身上摘不下来。
“爱卿若是喜欢可纳为妾,先是奴婢再是国母之后弑君的罪人,在哪可都是当不成正妻的。”
付阮樊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往那人走进了一步。
“啊啊!啊啊……”她抱着自己的头尖叫起来,歇斯底里,极尽疯狂。
“唔,或许瑞王侧妃需要太医。”
“你手上的是什么?”付阮樊脸色一变。
“那个手钏?是洛无双随手送她的。”付玉珩低低的笑。
“洛无双哪来的?”付阮樊脸色一变,紧盯着还在尖叫的女人。
“从前旧物,不值一提,随手打发下人喽。”付玉珩看热闹不嫌事大,还一边捏着下巴回忆,“某些人啊追的时候没脸没皮,之后发现自己没本事了护不住还要装深情,啧啧啧,这种废物啊,忘了好。”
“你闭嘴!”
“怎么,喜欢?喜欢怎么不好好护着,白长一张嘴,解释也不会。你都和男人滚到一起去了,还想和朕争?”
“陛下!陛下,臣妾是冤枉的,都是那贱人,是她,是她……”
“陛下,您就不能回头看看臣妾吗……”
“阿樊,今日是你生辰,听说你自小励精图治,很少出宫去玩,今日我带你去吧,一条街都给你。”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银汉迢迢相思路。”
“皇后如今在风口浪尖,朕或许护不住她,只能姑且如此了。”
“皇后!皇后!双儿!”
“陛下,有些东西是不会在原地等着你的。”
“就是你,对皇后下手?!”
那隔世的幽怨与无奈,那入骨的爱恋与不甘,好似他丢失的器官一样,归来的那么膈应。
付阮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谁准你刺激他的?!”赵钱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砍了这混账东西。
“谁让他在本王的屋顶上撒尿?”付玉珩愤怒抓狂的十分有理有据。
“那是狗。”
“他让人抓的狗!”
“……”
“你再这样我就不帮你把洛无双叫回来了。”
“那个鸠占鹊巢的东西不是走了?”
“去而复返。”
“无双如何了?”
“一切都好,若是王爷再无理取闹,在下便也不知道了。”
“呵,这是睡了一觉就当自己人了?”
“付玉珩。”
“朕闭嘴就是。”他冷冷的笑了下。
“洛无双很快就会回来,祝帝后和睦。”
“道长也是。”
“但愿吧。”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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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殿下上次给您用剩下的药。”老太医颤颤巍巍的端着药碗。
“嗯,你退下吧。”
赵钱将那药一饮而尽,悉数渡入付阮樊口中。
他会带他远走他乡,再也不回来,他们会走过很多地方,他想去的,他前世被万里江山困住而无限憧憬的。
这次他不会再有束缚和忧虑,他会帮他排除一切烦忧。
那些碍事的前尘过往,那些于他而言是束缚的渴望,不如通通抛诸脑后。
他曾经送他几个时辰的黄粱大梦,他回赠他下半辈子,应当,很有礼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