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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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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一度以为自己可以平静的面对,但是每每想起,心却会隐隐作痛。
原来这和痨病一样,咳嗽的次数少了,每次咳时却停不下来,那是病入膏肓,相思的次数少了,不是相忘,一但思念就再也停不了,那是相思入骨。
诗经 国风 晨风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苞栎,隰有六驳。未见君子,忧心靡乐。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一.初识
早已不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什么时候,什么情景,毕竟那时还很年幼,襁褓中的婴孩本就留不下多少记忆,印象中只有那些许极淡极淡的碎片。很多次问他,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什么时候,你还记得么?我知道我在使小性子,毕竟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有多少印象呢?几度他被我问的哑口无言,追问的急了,才挤出那一字半句,言语间还有着很多的不确定,“你一出生我们就认识了,我还抱过你呢,那时你只有这么小。”他用手比划着。末了笑的很贼很贼。我不服,跑去问母亲,母亲说我一出生他妈妈就带着他来看望我们。三岁的小孩子吵着要抱刚出生的婴儿,每每说到这里,母亲总会露出一丝极温柔的笑,那笑意从嘴角到眉梢,像那一圈一圈荡开的涟漪,“我们不许他抱你,他还不高兴呢,最后只能由着他学那大人的样子,轻轻推摇篮,拍拍你哄你睡觉,难得的是,你居然没有哭。”母亲轻笑出声。
长干行
妾发初复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五月不可触,猿鸣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二.习字
我家的家教非常的严格,祖父在世的时候,对我们尤其严厉,也许是自小上私塾的关系,祖父写了一手好字,他总认为孔孟之道不可废,中国的传统文化是要代代传承的,所以我们都自小学习书法。
他于习字极有天赋,打小字就写的很好,每次祖父看到他的字都会大加赞赏,然后就是对我进行批评教育,那时每当看到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真是恨的牙痒痒。记忆中那把绿玉镇纸被祖父代替戒尺也不知多少次打红了我的手心,虽然那个始作俑者往往会在事后赔礼又道歉,但当时心里真的是极度讨厌他的,没有哪家的孩子喜欢在自家家长口中听到自家大人表扬别家小孩。每次被罚后,字还得照样练,祖父总会把监工的重责大任交给他。
“我教你怎么写吧。”
“不要。”
“可是你爷爷让我教你写字诶。”
“……”
这是每次爷爷走后必定要上演的戏码,连台词都是一样的,稚子幼童,吵吵又好好,在大人眼里,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
每次他都会在斗嘴后手把手的教我写字,他的手很大,正好捏住我的,我只能放松些再放松些,由着他带我写下那一笔笔铁画银钩。犹记得当时还傻傻的想,他比我大三岁,那三年后我们就是一样大,到时候我的手也会和他一样大,字也会和他一样的好,他再也不能欺负我了,可是却忘了,我在长大,他也在长大……呵呵,孩子的想法总是最单纯的。事隔很多年,每次提笔写字,总再也忘不了童年的那一幕,那些以为早已经忘记的东西,原来牢牢的驻扎在了我的心里,当年同习的几个字,连带着他的气息与写字时那种认真的样子……
子矜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三.背诗
七岁,我该上小学了,我的第一个书包是黄色的,上面还有个可爱的米老鼠,我很喜欢。母亲告诉我,明天开始我就要去上学了,小孩子,对于新的事物总是充满了期待与好奇的。那天,我很开心。晚饭时分他与他母亲一起来我家,夏日,日长夜短,必是饭后纳凉时就过来串门。我对他说,我要上学了,清楚地记得他眼里有神色一闪,只一闪,但是我却记得十分之清楚。
“要上学啦,你这么笨,肯定第一天就会被老师罚站。”
“胡说!”小孩子心性,哪里能容得别人说自己笨
“那你会背诗么?肯定不会吧。”
当时我真是气坏了,五岁起,外婆就开始教我一些简单的字,简单的古诗我还是看的懂得,何况当时心高气傲,哪里能容得他这样看待我。事后想来,这不过是他小小计谋,可叹我竟然上当,不禁莞尔一笑。
随手拿出古诗,翻了篇外婆曾经教过的,读的朗朗上口;“白日依山尽……”
“我是说背诗,不是读诗!”他拿走了我的书
“背……”我不明白
“说你笨吧,不看书,把内容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小孩子总是好骗,当时没的几句话,我就对他佩服的不行,觉得他真的懂的很多。他自告奋勇的说要把他们刚教的诗教我念。
君子阳阳,左执簧,
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
君子陶陶,左执翿,
右招我由敖,其乐只且!
很复杂的诗,至少对年幼的我来说是的,很复杂,我记得我念了好久才读顺,其间母亲还一个劲的夸他聪明,年纪这么小就背的出这样长的诗文。受到表扬,孩子总是开心的,看到他骄傲又自信的样子,第一次,我发现,其实他蛮漂亮的。
诗经 国风 丘中有麻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
彼留子嗟,将其来施施。
丘中有麦,彼留子国。
彼留子国,将其来食。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
彼留之子,贻我佩玖。
四.下棋
他的父母工作十分的繁忙,时常出差在外,常常要很久才能回来,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交,又由于住的很近,所以,我母亲很自然的担任起了照顾他的责任。常常,他都会在我家小住几日,直到父母回来。那是很快乐的时光,我自然很高兴每日里有个人可以和我一起玩,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在晚饭后复习功课,当然还有那每天上演的戏吗,吵嘴。每每回忆到当时的情形,心总是会变得非常的温柔,那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虽然有重重的把守,但是却真实存在。
父亲很喜欢下棋,也许是受祖父的影响,父亲的围棋下的很好,从小我们也会在父亲身边看他摆谱,自然而然的,就学会了一点半点。有人说,二十岁不成国手,终身无望,确实,如果说写字是靠练的,那么下棋就是由天赋的,每次我总是会输给他。我要和棋,他不肯,这样的笑话,也不知道闹了几回。
“让我悔一步吧,最后一步了”
“不行。”
“就一步,最后一步拉。”
“不行,你刚才也说是最后一步……”
“……就一步嘛……”
“那最后一次拉”
每次我都会说服他让我悔棋,而他也总是微笑着看我把棋从棋盘上拿了又放,即使是这样,我还总是输给他,一轮混战后,我的子总是所剩无几。当然,偶尔我也会赢他一子半子,可是高兴之余,就会发现,其实他是在让我,只是那我是永远也不会承认的。
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五.珠兰
我母亲和他母亲都很喜欢种花,每日里早起首要就是侍弄那些花花草草,母亲酷爱兰花,兰花娇贵,极难培养,俗语有云,养兰一日通,浇水三年工,养兰花最重要的就是浇水,日日看着母亲摆弄它们,偶尔我也能帮衬着做些辅助工作。
记得那是一个大晴天,那年我十五岁。
那日他很高兴得到我家……
“你看,这个是什么?”像献宝一样,一盆绿色植物塞到了我的手里。
“……..珠兰?!”
“喜欢么?”
“嗯。”
“我们一起种好不好?”
“妈妈说珠兰很难种的。”
“没关系的。”
“……”
“养的好,年年都会开花的。”
“嗯。”侍弄着这花,心里平安喜乐,珠兰是我最爱的花。尤其喜欢它那种清雅的香味
“等到它长大的时候……”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却没了声音。
“怎么样?”由记得当时那种窘迫,我一转首,就觉得脸颊一热,原来已被偷香,又羞又恼。后来足足一个星期没有理他,任他百般赔礼道歉。而那青涩的种子,却在心里开始发芽。母亲奇怪我们为何又闹别扭,几次问我,我都没有回答,饶是如今想起那时情景,任会红了脸颊……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当时他那没有说完的半句话:长大了,嫁给我。
诗经 国风 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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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木瓜
那年我十八岁,很早母亲就提及要替我庆生,十八岁就意味着成年了,母亲总是笑着叨念我终于长大成人了。几日前,母亲下了贴邀请亲戚朋友都来,那日我早早起床,很用心的打扮自己,不时地走到门口张望,记得母亲当时调侃我,说是门槛都快被我给磨平了,尤惊觉自己已在门口站了许久,红了脸,随手拿起小说,坐下,装作认真看书的模样,而眼睛则不自觉地瞟向门口,余光掠过,始惊觉母亲正对我倚门微笑,大窘,拿书遮住了脸。
十点过后,亲朋好友陆续的来了,那一日他的模样,至今仍会时时出现在脑中,白衣白裤,只一件深蓝色的背心,谦谦君子,温温如玉,八个字瞬时涌上心头。
席间,大家谈笑风声,他母亲笑着对我说:“都长成大姑娘了,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才和小猫似的,现在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我微笑垂首,女孩子听到赞美心里总是高兴得。
“等过几年,你再大些,嫁到我家来吧.”他母亲笑道
“阿姨……”我一惊,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不乐意呢,你一出生,你妈妈可就把你许了我家了。”他母亲笑着拉过他,“你看看,这是人品配不上呢,还是模样配不上?”
“阿姨……”面对长辈,我着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求助的望向母亲
“我还正担心她以后嫁不出去呢,这下好了,你既开了口,那以后就是你家的人了,没得我以后操心。”母亲居然帮衬着调侃我
又羞又窘,跑回自己房间,关门瞬间,听得席间众人发出轰然大笑,知道自己的脸定然红的和什么似的。
赌气不再出门,良久,门被轻轻推开,回首望,原来是他。
“你进来干什么?”
“生气了?”
“没有。”
“嘴上都可以挂油瓶了,还说没有。”他在我身边坐下,“寿星佬可不能生气啊。恼了就没趣了。”
原来调侃我,竟只为了有趣,转过身,不再理他。
“不要生气了,乖。”他对着我做了个鬼脸,那滑稽的样子终于使我轻笑出了声。
“刚刚吃了你的蛋糕,送样好东西给你。”语气轻柔,感觉像是在哄骗不听话的孩子。
一只雪白的镯子被套上了我的手腕,镯子不大,套的时候微微有些许痛。
“喜欢么?”
“嗯,这哪来的?”他还没有工作,哪里来的如此贵重的东西,我狐疑,一边伸手想把它褪下。
他看着我,却不回答,只是道:“别褪,这样很好看。”
“一块蛋糕换一个镯子,那我不是很赚?这算不算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我轻笑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悄悄地,他吻上了我的额头
很久以后,在母亲的只字片语中,我隐约猜出了镯子的来历,传媳不传女……
诗经 国风 木瓜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八.幸福
阳光暖洋洋的撒进屋子的每个角落,蓝蓝的天空,白色的云,微微的风暖暖的扫过肌肤,刚洗完头站在窗口,随手侍弄着那些花花草草,当年的小珠兰,早已长的枝繁叶茂,年年开花,香气浓郁,那丝丝香甜就像蜜糖似的,直甜到人的心里。
“都长这么大了。”我摆弄着珠兰
“是啊,都长这么大了。”他轻轻环上我的腰,悄悄的靠了过来,只觉得呼吸暖暖的拂过我的鬓脚,吹得碎发微微伏起,那一种痒痒直酥到人心里去。
“你看,当年只有这么大。”我笑着回首,却发现,原来我们说的竟不是同一样东西,笑着推开他,“头发还没干呢,当心湿了衣裳。”
“我帮你梳头吧。”
“不要,你笨手笨脚的。”
“就一回,让我试试吧。”难得的,他耍起小性子
“好吧,就一回,可不许给妈妈知晓了,否则又要唠叨了。”拗不过他,我应允。
牛角梳子,缓缓的滑过湿湿的头发,从头到尾,风轻轻的吹着,心也变得宁静而祥和,回首,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语中
我懒洋洋的依在他的身上,他的怀抱很温暖,“你知道幸福是什么吗?”
“幸福?”他一愣,旋即微微笑着说道,“幸福么……幸福就是人的第三根肋骨旁四分之一处的感觉。”
“第三根肋骨旁四分之一处的感觉?”我不解
“就是这。”他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原来如此,我恍然
“也只有你们这样的人能给出这般答案。”不禁摇了摇头,“我不同意”
“那你说幸福是什么?”
“幸福就是……”我伸出双手,感觉风从我的指尖滑过,急忙拢起手掌,“你猜猜看我手里是什么?”我轻笑着问他
“什么都没有”
我摇头
“风?”他不确定
还是摇头
“是幸福。”我缓缓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伸手到他面前,“你打开看看。”
他轻轻掰开我的手心,手心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手掌那温温的热度以及耳畔那句轻轻的话语沿着手指尖的神经悄悄地传到了我的心里。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一瞬,我以为我抓住了幸福,可是,幸福真的很短,很短,而且还长着翅膀会飞,在不经意间,幸福就像那阵清风,从我的指尖溜走,再也找不到了。
诗经 国风 击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九.电话
冬,天色晦暗,漫天的乌云,只有在那天地接合的极远处才若隐若现出几丝星芒。闲来无事,抱着奶油,半倚在沙发上。奶油是一只纯种的黄波斯,奶黄色的毛,长密而柔软,那是我20岁生日的礼物。随手把玩着几案上的陶瓷小人,想着他几日前的许诺,过些日子带我去动物园。
“好不好么?去吧。”我磨人的功夫向来一等一的好
“好吧,知道你要去看自家亲戚。”他调侃
我一愣,自家亲戚?等回过神来,却看到他正哈哈大笑,怒极,拿起身边抱枕就朝他砸去。
“呵呵……”轻轻的笑声,从我的嘴里溢出,那时的自己,应该是满脸的幸福吧
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奶油,“你说,今个,他会来么?”
呵呵,笑自己竟和一只小猫对话。嘴里轻轻的哼起他曾经哼过的歌曲。
你浓我浓,特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
捏一块泥,把一个你,捏一个我,再把咱俩一起打破
用水调和
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里头有你,你里头有我
我和你,生同一个寝,死同一个窝……
总觉得那歌里有无尽的哀伤,可是却爱煞那词,曾问过,是什么朝代的诗歌,他竟也不知,只道是偶尔听到,就记下了。
“铃……”电话铃突然的响起,像那最快的箭,猛地划破长空,打碎这宁静与祥和。
我放下奶油,跑去接电话。
事后曾千百次的想,如果没有那个电话……当然,这个世界不存在如果
已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些什么,那段记忆在我的脑海中竟成了空白,任我百般的回想,也只是隐约记得,话筒无力的从我的手中滑下。耳畔穿来一声响,始回神,回首望,却原来,不知几时,奶油跳上了几案,而那对陶瓷小人已经落在了地上……
上海的冬季,没有凛冽的风,却有着那恻恻的寒,那寒意夹杂着江南特有的湿气,像最细最细雪珠子,随着风,飘进衣领和袖口,穿过层层肌肤,沁入骨髓,直直的凉到心里……
那年冬季,上海终于告别了连续十年的暖冬。
诗经 国风 式微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十.断枝
我站在几案前修剪盆栽,那盆珠兰出落得越发的好了,碧绿碧绿的叶子,每到秋季枝多叶盛处就会有那星星点点,若有若无的幽幽淡雅香气,芳宜香远。
开门,关门,我知道他来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最近都不理我?电话也不接?”他的话语里隐隐含着怒气与焦虑
“你看这花修的好么?当年只有那么小,现在都长这样高了。”我微笑转首,“你可还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种下的?”
他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和他讨论花草。
“你十五岁的时候。”他答
原来他都记得……那为什么……
“我们认识也有好些年了吧,这些年……我都明白的……”实不知该如何开口,却希望他能坦诚以待。“你,你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么?”
我知道,那就像一场赌局,可是我一定要这样做,我能容忍所有的,却独独不能容忍欺骗和隐瞒,告诉自己,只要他说,只要他亲口说,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感觉眼泪要夺眶而出,而那唯一的出口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眨一眨干涩的眼睛,原来这就叫欲哭无泪。
“我已经都知道了,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握着剪刀的手,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看到他的脸突的变的刷白,“原来……”
“难道你当真打算瞒一辈子么!”第一次,我知道了什么叫伤心,难怪,难怪人家说,天缺一角有女娲,心缺一角难再补……
“那天,那天……贪杯……”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就好像很久以前,每次他错做事求饶时的模样。
“贪杯……贪杯……那是谎言!”清清冷的声音,清清冷的字,从我的口中溢出,就像那穿肠的毒药,双刃的刀,仿佛听到“咝”的一声,如同锦缎裂开了口子,在一瞬间,那经线割断了纬线,纬线割断了经线,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闭上眼,那泪终是落了下来,再也不可抑制。
“这花长的那样的好,可惜到了冬天终要谢的。”抬手,刀过,好好的珠兰竟被我硬生生的剪断。他想阻止已然来不及,抬起的手定格在空中,只呆呆的望着我。
痛,很痛,低头看,手指尖那殷红一点,血珠子顺着那指甲边缘缓缓滴落,原来那一刀还是伤了自己,心中划过唯一意识:原来这就是十指连心
谷风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
采葑采菲,无以□□?德音莫违,及尔同死。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宴尔新昏,不我屑矣。
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
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匐求之。
不我能慉,反以我为雠,
既阻我德,贾用不售。
昔育恐育鞫,及尔颠覆。
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我有旨蓄,亦以御冬。宴尔新昏,以我御穷。
有洸有溃,既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来塈。
十一.了然
现在,我已嫁为人妇,夫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一直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可是……
无意中翻出那泛黄的照片,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照片中,那些年少轻狂的时光,仿佛离我很远很远,又好像近在咫尺,一如昨天。
“吃饭了……”
抬头望,竟恍惚看到那翩翩少年,那白衫白裤,只一件深蓝背心。欣喜,细细望,却原来是夫站在门口。
“哎……”我低低叹息
入厨净手,入眼那雪白玉镯,多少年了,多少次尝试褪下,每每皆不成功,涂了许多肥皂,希望这次能把它褪下,可那镯子如同生了根似的,只觉手腕生疼生疼,却仍是不能,不知何时,夫已到身旁,“褪不下,就算了吧。”
抬头望,看到他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和那眼里的一丝说不明道不清,恍然,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轻轻抱住他……
难怪,难怪母亲总是摇头叹息:痴儿……
难怪,难怪夫总是用手抚摸我的额头,原来,原来如此。对镜望,始惊觉,原来镜中人那一闪而过的恍惚神色,不自觉间的眉头深锁,早已将自己出卖……
褪不下,就算了吧……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九张机
九张机,蝶儿翩翩花丛戏,执手相望惜别离
风动落花,雨打残英,片片飘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