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狂想—梦—2》在逃病人

5、抛弃

　　　 我们要走了。
　　这句话杰西莱说的猝不及防，要仿佛早有计划。
　　去哪里？
　　平时我还在单纯地问他。
　　他敲打着他的钢铁怪物，温柔地说：
　　“去哪里都好，只是不要这里。”
　　我无法理解。
　　他带我来到窗前，我突然感觉，我很久没有看向窗外了。
　　只是一片，带有花纹的红，和隐约的宇宙。
　　我只要一伸手，就仿佛能碰到那个怪物。
　　巨大，孤独的怪物。
　　这个认知让我再次颤抖起来。
　　“让我们一起逃命吧，美人。”杰西莱的声音还带着点愉悦，“走吧。”
　　我的理智告诉我杰西莱的话是正确的。
　　可我的身体却站立着，垂着头，一言不发。
　　我不想走。
　　我的过往都是迷糊的，一切记忆的起源都在这里，有了它，我才是完整的。
　　我要，抛弃它吗。
　　我突然感觉站立不住了，转身抱住了杰西莱。
　　“书，能带走吗？”
　　“恐怕不能。”他回抱着我，“我尽力了。”
　　我的泪水在脾脏内翻涌，让我忍不住抱紧了他。
　　“你永远在，对吗？”
　　“是的。”
　　一个坚定的回答。
　　那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埋在他的颈边，无声地抽泣。
　　“抱歉，”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道歉，“最近总是让你哭。”

　　只有触摸到冰冷才会感受到现实的温度。
　　我坐上了钢铁怪物，虽然隔着床垫，可我还是不舒服。
　　它真的很小。当杰西莱坐进来时，我怀疑我们是否要在宇宙中永眠，就像同一个胎床上的两个卵，晃晃悠悠地在池子里飘荡。
　　久违的晕眩感重新笼罩了我，杰西莱对我小声地说：“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
　　我不想思考，思考会让我更晕。
　　熟悉的感觉把我带回了熟悉的场景。
　　只是几个画面飞速地切过，就让我泪流不止。
　　总之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当趋于平稳时，杰西莱对着半清醒的我说：
　　“安全了。”
　　“离开……了吗？”我才发现我的泪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一缕一缕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那能……看一眼吗？”
　　冰冷的灰色突然变成透明的，我越过杰西莱的肩膀，看到了一抹红色，也看到了似乎与红色星球紧紧相依的灰色星球。
　　就像我和杰西莱。
　　那个灰色的小星球，一定是遭遇了什么重大的变故，只有一些花纹依旧。可是依旧很可爱，也很弱小。就连我的窗户对于它都太过于大了。
　　这是地球吗？
　　我紧紧咬着下唇，又觉得没什么用。
　　最后一口咬上了杰西莱的肩膀。
　　他只是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