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逢不若》姹

93、有人跟着

　　“苏哥，怎么了？”
　　肩膀被人拍了下，苏黎从沉思中回过神，他拧了下眉头，冲来者点头。
　　“不好意思，着急打电话叫你过来，的确是有个事。”苏黎翻开了手头的文件，推到对方的眼前。
　　“这是什么？”戚砚翻了翻文件，脸色变得铁青，“你想让我签这个？股权售卖！”
　　苏黎刚刚看电脑入神，这时摘下眼镜才觉得眼睛酸胀无比，他捏了捏眉心，冲会议桌那头挥下手。
　　季英接收到他的意思，帮戚砚解释了一下：“这是最快速有效解决现在问题的办法。”
　　“这不可能！”戚砚一把扣上了文件夹，事情发酵了半个多月，戚家的股票已经开始在跌停，甚至不少风言风语。
　　在孙辛的帮助都无果之后，戚砚已经陷入了草木皆兵。
　　但他到底没有想过，为什么苏黎会告诉他沈澜沧有问题，为什么孙辛也没有办法。
　　这事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抛售股票，戚家会撑不过今年。”季英把打乱的纸张整理好，重新摊开推给戚砚。
　　“你现在才是戚家的最大股东，所以这个决定只有你自己能做。”
　　签字，保住戚家最后的元气，不签字，揪着不是元凶的被告死磕到底最后两败俱伤。
　　“我不会签……”戚砚的挣扎是无人能明白，但他也做不到亲自把掌事大全一点点分散出去，最后看着落败。
　　季英还要在劝，苏黎动作了下。
　　“这份股权购买合同，我是按着目前市价的正常值来收购，并没有压你一分，而且是我以个人名义收售，事后我可以全部退还。”他手指敲着合同，思考了这么多天，戚砚仍旧是固执地要命，他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帮忙挽回局面。
　　“我签不了，苏哥，这件事你帮不了我的。”戚砚摇摇头，他说不出更多的理由来拒绝，现在市面上他们的大小股东都在要说法，抛售手中余股，只要撕开一条裂口，戚家立即会撑不住。
　　“好，季英送客。”
　　戚砚走得很干脆，季英只跟着到会议室门口，戚砚已经按下电梯关闭键。
　　“sul？”季英有些无奈，在他看来苏黎做的事完全是吃力不讨好，而对方也根本不领情。
　　苏黎合上电脑，揪了下发尾，起身站到落地窗前，他的目光随着川流不息的车海，忽然叹了口气：“算了，当务之急先搞定汇海和李家。”
　　“贺氏那边，相关的大多数项目已经退出来，很多是已经完结了的。”季英翻开自己的电脑，点开整理好的文档给苏黎看。
　　“很好，李家蹦跶不了几天了，梁舒那边也有进展，等着收网。”苏黎随意翻了两下鼠标，嘴角上扬着，一抹发丝在他低头时落在耳前。
　　“真和贺慈闹崩了？”季英随口一问。
　　苏黎瞥他一眼，抬手拢了下头发，“尽在背后给我使袢子，留着过年？”
　　“……”季英表示像贺慈这种人，他是敬谢不敏的。
　　“沈澜沧要管吗？”
　　“不管，他别碍事就不管，看他要做什么。”苏黎转着身下的椅子，手里转着笔，“爷爷知道了吗？”
　　“恩，这边的事情大致都知道了，包括你和董家的事。”季英把合同收纳，准备起身去吃午饭。
　　“怎么说的？”他跟董君怡的事情是苏海奇一手安排的，虽然季英和他母亲都说老爷子由他做决定，到现在为止，老爷子还没有打电话过来问他意见。
　　“老爷子不喜欢董君怡，希望你慎重。”季英把自己的电脑合上，想了想冲苏黎建议到：“也许沈先生能得到董事长的喜爱。”
　　说不定呢？
　　“呵呵。”苏黎笑了一声，翻着白眼挥手赶人。
　　戚砚是个犹豫寡断的脾气，戚楠笛却是个火爆的性格，苏黎一直没想明白，这相差了两个代沟但毕竟是亲兄弟，怎么会长成两个家庭的孩子的。
　　他也不明白，戚楠笛会主动的找到他，谈论有关戚家目前的舆论和寻求庇护。
　　只是一天之内，要和戚家两兄弟周旋，苏黎对待戚楠笛就少了耐心。
　　“你想做什么？”他的西装从来没有好好穿，一段时间的假正经后又变得随意，衬衫里面搭着打底，小马甲和西装外套都敞着，要不是空调造福人类，苏黎大概不是感冒就是在感冒的路上。
　　戚楠笛难得穿的正常了些，休闲西装打扮把他原本颓废的形象衬得几分成熟稳重，那乱糟糟的头发也经过打理变得自然，面部稍微修整过。
　　被苏黎不那么正经的语气问话，戚楠笛的视线才从对方的纽扣上挪开，他坐在椅子上显得局促不安，搓着手想了想才开口：“我想问问苏总，我们家的生意还有什么办法挽回吗？”
　　“这时候除了断尾，没有其他方式能够摆脱臭水沟。”苏黎挑挑眉，露出几分痞气，无奈的神色搭着无所谓的话语，“但是您弟弟拒绝了我的帮助。”
　　“苏总你能帮我们家到什么程度？”戚楠笛皱着眉头，似乎为戚砚的行为不满。
　　“我能拉一把是一把，毕竟戚爷爷待我很好，只是你们的家事，我真的没法插手太过。”他喝着咖啡，对着面前这个不怎么看得起的男人，脸上露出不明显的嘲弄笑意。
　　戚楠笛知道自己刚刚的话遭到了苏黎的不满，他想补救，奈何苏黎根本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我知道我妈在跟沈叔叔闹离婚，你想把李家打下龙头。”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筹码，他能够依仗的不过是苏黎对他们家的义气。
　　“你要什么？”苏黎笑了笑，忽然弯腰凑近戚楠笛，眼睛直直看进他的眼底。
　　戚楠笛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往后退，“不瞒你说，我希望沈叔叔离开。”
　　“你有什么？”苏黎慢慢往后靠，戚楠笛的反应让他低低地笑了。
　　“我有你被绑架的证据。”戚楠笛忽然有了底气，说话时带着微笑，就像笃定苏黎会和他合作。
　　苏黎意外地看他一眼。
　　像是怕苏黎不相信，戚楠笛急切地清晰准确说出苏黎被绑的时间地点，还有几个人的打扮着装。
　　“你拍下来了？”苏黎没想到当时还会有目击证人。
　　对方没想到他会发问，犹豫着才说：“实际上是别人送到我手上的，但证据这件事情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苏黎看了他好几眼，心里却不禁掀起骇浪。
　　借着戚楠笛的手，来让他苏黎做这把杀人的刀，对方好深的心机。
　　“说不好听的，我们家变成如今这样都是因为沈叔叔！地皮的事情我早就知道，戚砚那个没断奶的小孩儿能做什么决定，不过是拿给人家洗干净了宰杀的羊崽子。”戚楠笛的眸子里从来没有这么尖锐的情感，他恨沈澜沧，要把这根毒刺挑出皮肉，即便是因为时间太长早已长得深入骨髓，他也要去做。
　　如今看来，戚楠笛跟戚娅是站在一起的，只有戚砚还傻傻的相信着自己的父亲。
　　“去股市看看，高价买戚家的大小股份，戚砚手中有31，他母亲跟姑姑各占10，戚家亲戚之外还有10几份的散股，全部买入。”苏黎的电脑上是近日的股票浮动图示，他对开门进来的季英说完，又对秘书吩咐，“小刘盯紧这两天的浮动，一旦有人开始做套，即刻盯紧。”
　　“这样做，董事长说不定会反对……”季英不赞同。
　　“钱从我账号划，你给爷爷说清楚咯，看看他怎么想。”苏黎毫不在意。
　　季英除了执行也没有其他意见权，毕竟苏黎拿的是自己的身家去赌。
　　“这件事要在官司爆出来之前做完，舆论影响太大了。”
　　“好消息。”季英弹了个响指，满脸得意，“因为沈澜沧还在被审查，离婚官司押后了。”
　　“对戚娅可不是个好消息。”苏黎挑眉，哼笑跟着溢出来，“她可就盼着这件事情把沈澜沧按进泥地里面，不过这事也许会先从网上开始发酵。”
　　戚娅不是傻的，她既然要和沈澜沧撕破脸皮，要不在这种时刻趁他病要他命，被放出来之后，沈澜沧能由着戚娅动作。
　　“沈澜沧不是个简单的人，他进去了难道自己会料不到吗？”季英难得敏锐一回，提醒着苏黎。
　　苏黎倍感欣慰，季助理偶尔不脑残不犯二的时候智商还是在线。
　　“且看看吧，这鹬蚌相争，渔翁差不多也该出来溜溜了。”
　　沈冰被噩梦惊醒，打个盹的功夫办公室差不多走得干净了。
　　“沈冰，早点下班吧，今天已经很晚了。”老板从办公室外面路过，看见隔间还亮着微弱的灯光，不由得关心员工看了看。
　　“好的李哥，我这就下班。”
　　沈冰伸懒腰的动作还没展开，被这一句关切问候惊了一下，收拾好东西下楼，在大厦的楼下还碰见了几个跑业务刚回来的同事，沈冰背着包和人打过招呼就往外走。
　　因为上班地点离学校近，他干脆坐公交车上下班，有时路过菜市场还方便买菜。
　　也许是下班那个盹让他精神敏感，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他总觉得有人跟着他。
　　回头只看见公交站牌底下站着的陌生人，玩着手机，有男有女年龄不一。
　　并没有异常。
　　他随着人群上了公交车，目光却不时的飘过挤满人群的后车厢，他选择站在离车门很近的地方。
　　一般六七站地他就该下车，但为了以防万一，沈冰坐过了两个站才慢悠悠地捂着兜下车。
　　这一截路是临近市中心地区，不管是否是下班高峰期都有很多人，所以身后下车的人也不少，沈冰故意放缓脚步，观察了三四分钟才走出几百米，掩在围巾底下的脸上不由得情绪紧绷。
　　背后有个戴着黑色羽绒服帽子的男人，边看着手机便故意张望，虽然很隐蔽的动作，但是沈冰还是察觉到，那个人在跟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