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逢不若》姹

36、果然是你

　　回到D市之后，苏黎开始忙碌起来，和秦敛的合作是苏建这边的案子，他不得不跟着操心。再有戚家那事一直横着，几天在办公室都是焦头烂额的。
　　季英什么都没有说，他自然看出来苏黎的烦恼，只尽心地替他解决麻烦。
　　早上刚刚看了宣传部呈上来的宣传效果，加班加点修改了不足，午饭刚吃完，就被戚砚的电话请到戚家。
　　“我联系了原告方，他们由镇上出面给护着，不肯出来说话，这事难办。”戚砚皱着眉，盯着桌上那摞文件，仿佛能给盯个洞出来。
　　苏黎挪开文件，自己翻了翻。
　　第一次的庭审没有成立，原因是死者与嫌疑人只是进入了同所会所，大门口外的路段监控拍到了戚砚笛调戏人家，会所称事发前一天正在进行维护第二天早上停电，因此没有监控在当日工作。
　　而戚楠笛当时有人证明他没有作案动机，拘留十五日当庭释放，外加猥亵人民警察多拘了十日。
　　原告在一个月后的庭审日突然撤诉，这事不了了之。
　　“那晚你哥跟什么人喝酒？”苏黎坐在戚砚书桌对面突然开口问，“什么时候到达，什么时候离开，还有验尸报告你都找给我。”
　　戚砚从警局拿到了他哥的笔录备份，上面问了十多个问题，从戚楠笛当天早上起床开始记录到了晚上回家。
　　验尸报告是苏黎托关系拿到的。
　　苏黎简单过了一遍，把心中疑点写在纸上，又拿着笔录看。
　　“你哥去哪里了？”苏黎忽然问。
　　“去姑姑家里了，在家他要到处惹事。”戚砚眉头一皱，心里不住地升起火来，“前两天，他喝酒开车，幸好没有路段监控，撞坏了人家文化墙，车也扔那儿了。凌晨三点打电话跟我哭我才帮他处理了。”
　　苏黎笑了一声，跟着无奈摇头说，“我也有个没斤两的哥哥，不过他怂得要命，可没敢给我找事。”
　　“川霖的冯律师联系过我，昨天刚刚飞到Z市，好像还在倒时差。”戚砚不确定地看着苏黎：“苏哥，律师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你放心，现在戚楠笛的事情还没有定性，我们能做的都做了，成不成也就这样。”苏黎玩着水性笔问：“不过你真信你哥？”
　　“呵，他那人，真摊上事了第一反应是给我打电话，不能发生这么大件事情还自己扛着，那晚他是晕回来的。”
　　经过这么几个月的来往，苏黎眼中的戚砚从温室花朵已经上升为社会激进青年，小事好说，一遇到要命的事习惯先找主心骨，要撑起整个戚家，这毛病要改。
　　“聚会的都是些富二代，还有红二代……是李家小儿子的生日趴，李家……卖粉的……”苏黎看着聚会名单陷入沉思。
　　“卖粉？”
　　“□□，前十年给人保护费的，后来遭打击黑势力，转行了，明面上是做着珠宝生意，实际……”苏黎不说戚砚也明白过来，苏黎指着另一个名字说：“你瞧，这个蓝家，蓝子禾。红几代啊！还有这个林杰司，孟庆都是有政府背景的。”
　　“那天去的人都是有些名堂的，你哥认识哪个？怎么搭上的？”苏黎眉头皱了又皱。
　　“他认识蓝子禾，两人一起去过海南，回来就跟拜把子似的天天混一块。”戚砚跟着看名单上是否还有自己认识的名字。
　　“难怪。”
　　苏黎往后一靠，笑着抱胸总结到：“人不一定是你哥做的，但锅一定是你哥背。”
　　戚砚心底也理过关系网，这些个有背景的个个不怕惹事，就算惹了事也有人给擦屁股，混进去个戚楠笛，不正好是个替罪羊。
　　“他出来了跟蓝子禾有过交流吗？”苏黎迅速给十几人的名单上做起备注，背景身份关系网。
　　“没听说，不过在家待了几天出去一趟回来满脸的伤，明显和人打架了，我爸妈不爱管也不回来住，家里就姑姑偶尔回来。”戚砚的手机忽然响了，他走到窗口接起电话。
　　挂了电话时对苏黎说：“冯律师约下午茶，谈谈案子。”
　　苏黎习惯咬笔帽，咬了一口才发觉不是自己的笔就停了：“戚楠笛也得在。”
　　上次的事情他们没有直接接触到戚楠笛，所以根本不了解其中的细节，而苏黎明白戚楠笛这种人，埋在心底的秘密大于甚至他挥霍出去的金钱。
　　“我给打电话。”戚砚拿着手机就要拨过去，被苏黎喊停。
　　“你姑姑在家吗？谁看着戚楠笛？”
　　戚砚满头雾水，“姑姑周一到周四要去公司，家里应该留了保镖。”
　　“那正好，约冯律师去你姑姑家。”苏黎转笔，修长的手指翻飞，那模样非常赏心悦目，他故作低沉的嗓音带上几分磁性：“要想知道真相，就得让你哥自己说出来，他也不知道的才需要我们去查。”
　　“他说的是假的？”警局的笔录上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戚楠笛的一天行为，戚砚没看明白其中有什么门道。
　　“就是说得太真，真的像假的，戚楠笛肯定反应过来自己被做替罪羊了，没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老实说出来，他那么护命，不到危急时刻是不可能说出他知道的。”苏黎笑得十分蛊惑。
　　戚砚果然懂了，“你是说做一场戏？”
　　“恩，既然原告手里有证据，十有八九是有人想钉死戚楠笛，他自己心底也非常明白。”苏黎将笔啪地盖在桌上，敲下了接下来的动作。
　　这时戚砚才发觉苏黎的洞察力简直异于常人，拥有精明的头脑不如拥有一双精明的眼，而两者兼具的人，大概是上帝的宠儿。
　　回Z市过后，罗文返校忙碌了一段时间，每天只有在手机上跟苏黎腻歪两句，而两人的关系自苏黎把他带回D市起，就似乎变了质。
　　苏黎安排好戚楠笛，具体就交给了戚砚出头，况且那个冯筝曾经是他某一前任，见面了大家都尴尬。
　　秦康的宣传头发效果意外地好，在原生的森林半岛上建设以观光为主的别墅区以及旅游区，噱头满当当，还得看成果如何。
　　苏黎动用蔚兰的资源给添了一把火，前期投资由苏建和申请政府补助，中期也拉满了建设资金，就看后期成长效果需不需要A轮的融资。
　　苏黎没日没夜地盯了一周，整个人到处跑，天天开着个超跑去工地，去谈合作，被季英吐槽了不止一巴掌的次数。
　　政府补贴终于下来那天，苏黎给办公室放了半天假，组织公司去蒸桑拿。
　　季英又皱着眉要说话，被苏黎堵了回去。
　　“季大助理，这个案子总共投入了一个半月，效果非常好，员工们值得。”看见季英还有话说，苏黎苦着脸放缓了音调：“你就别念了，我回来还没好好睡个囫囵觉，让我放松放松行不行嘛。”
　　季英满腔热忱都堵在苏黎那一句魔音穿耳好不好嘛上，没有人能从sul的撒娇里满血复活，没有人！
　　苏黎遵守约定，没再去鹿东喝酒，但去其他地方喝酒又觉不出来味，天天就鼓捣着要往桑拿房跑。
　　季英察觉出sul有点什么不同，又好像没什么不同。
　　但在桑拿房遇见沈冰是季英万万想不到的事情。
　　他蒸到一半出去放水，就瞧见大堂里一片白花花浴袍中坐着沈冰和一个不认识的男性聊天。
　　他看着人家都要觉察了，才看清那边那个是苏黎众多朋友中的一个——柳三。
　　沈冰怎么跟柳三搭上了？
　　苏黎现在正和罗文打得火热，要是看见了沈冰念念不忘怎么办？
　　都说男人得不到的才是白月光，沈冰也算吧？
　　季英赶紧回了桑拿房。
　　苏黎那披在身上的浴袍已经垮垮搭在下腹上，整个人椅在木质靠背上，被炭火烤得皮肤通红，汗水从下颌线一直流到胸膛，流过那几块腹肌没入深处。
　　“sul？”他试探的开口：“你对那沈冰——沈先生还有没有什么……”
　　“没有。”苏黎抢答，他睁开眼觑了下季英，看得后者心虚地移开视线假装数碳。
　　“你怎么回事？”苏黎方才还是摊着，这会儿坐直了脊梁，“是不是看见沈冰了？在哪？什么时候？”
　　季英心中一叹，果然吧，还是对人家念念不忘的。
　　“就在大堂，刚刚蒸了在外面休息，和……”季英又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得后半句话有那么点儿难以开口：“和柳安弦在一块儿说什么。”
　　“柳三？”苏黎一惊，整个人站起身来，情急之下好歹遮住了男人的尊严，没叫季助理给看了去。
　　匆匆把浴袍往腰上一裹，苏黎奔着大堂去找人。
　　他围着大堂绕了两圈，都没看见沈冰，心里想着是不是走了，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他来到公共澡堂。
　　苏黎平日蒸桑拿有单独设立的淋浴间，没来过这一大群男人光屁股蛋子的地方观摩过。
　　澡堂里面有个大池子泡温泉，还有淋浴间，个个都跟门贵似的，隔间都不装个门，一转个身整个人就给对面看了去。
　　看多了白花花胖瘦不一的□□，苏黎整个辣眼睛，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可以这样懈怠身体的肥肉管理。
　　刚转过一个拐角，里面淋浴的人少，苏黎一下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形。
　　短到3cm的短茬明显是新剪过头发，被太阳晒地小麦色的皮肤，宽肩窄腰，笔直健硕的长腿，苏黎看着竟然从小腹穿过一阵电流，他皱眉往下看了眼，又去看沈冰。
　　谁知这一眼就撞上了对方视线，苏黎的目光流连在他腰腹下三寸挪不开。
　　但也就看了三秒，沈冰立刻扯过毛巾遮住了全身，亏得毛巾够大，直接遮到了沈冰的膝盖上。
　　沈冰不确定地开口：“苏黎？”
　　“嗨，刚刚在大堂看见你了，不确定就跟着来确定下，果然是你啊。”苏黎往前进了一步，堵住了沈冰的出路。
　　“你又想做什么？”沈冰双眼警惕，拧眉看着对方。
　　苏黎目光上移，轻易地将沈冰此刻紧张的模样纳入眼底，那喉结甚至动了动。
　　修长的身形堪比模特，他的骨架比沈冰略小，整个人在沈冰面前仿佛瘦了一圈，但那紧实的腹肌又章示着主人并不懈怠健身。
　　苏黎很白，却又不是苍白的那种白，站在沈冰的旁边肤色差异极大，肚脐偏左处一道长达7cm的刀疤斜着，尽管狰狞，却给这个接近完美的人带来一丝瑕疵美。
　　沈冰的目光明显流连至此顿了一下，他很快收拾好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