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欠东风》小菟

3、第 3 章

　　第三章先借个一百万

　　南北一拿出手机，熟练地按下一串电话号码，很快电话接通了。

　　“喂，小北，我靠，没想到还能接到你电话。我以为你爸妈把你电话都收了呢。在那怎么样啊？那边靠海吧？有没有吃海鲜？大闸蟹？”

　　南北一并不想在此时此刻和齐硕谈论吃问题，他现在连个人住宿都解决不了，还吃什么？吃鲍鱼，吃龙虾都不管用。

　　南北一直接切入主题，“齐硕，借我点钱。”

　　宋知栖怎么也没想到南北一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居然是为了借钱。难道是和家里人闹别扭，离家出走了？所以现在身无分文？

　　宋知栖越想越觉得合理。她记得南北一的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家境殷实，不可能同意他休学来这个小地方支教。就算真的同意他来这里支教，也一定提前给他安排好一切，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连个钱也没有。

　　昔日的富家子弟沦落到和朋友借钱的境地……

　　电话那头有了短暂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齐硕才说话：“小北，我他妈的是真服你。你说你图个什么？非要出什么国。”

　　南北一：“别废话了，有还是没有？”

　　齐硕：“我他妈的没有！你前脚刚走，你爸妈就找到我家了，不知道跟我爸妈灌输了什么迷魂药，老子的卡全冻结了，一张都没剩！”

　　南北一：“那我问问别人。”

　　齐硕：“你问谁都不管用，你爸妈全找了个遍。你不信你就试试。”

　　宋知栖看着南北一，一个接着一个地打电话，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到最后直接拉着长脸，盯着手机的通讯录，一声不吭。

　　嗯，这是没电话可打了。

　　昔日的富家子弟沦落到和朋友借钱的境地，最后也没借出钱来。

　　宋知栖突然感觉南北一像一只小狗，一只初来乍到的流浪狗。宋知栖掏出手机问道：“你手里一分钱都没有吗？差多少钱，我给你。把你账号跟我说一下吧。”

　　南北一本不想找宋知栖借钱，毕竟在他眼里，宋知栖是一个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人。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如果宋知栖以后拿这笔借款威胁他，怎么办？以自己现在的经济实力，一时半会怕是还不上这个钱。

　　但是，民生要紧。总不能真的要沦落街头。先借了再说，大不了以后多让她看两眼，多和她说几句话。

　　南北一打开手机微信，将收款二维码递到宋知栖面前，“你转我微信吧，我的卡都被冻结了，用不了。”

　　真是可怜。宋知栖边想边扫二维码，“需要多少？”

　　南北一在脑海里粗略地计算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一百万。微信转账最多只能转二十万，你先转我二十万吧。”

　　宋知栖的“1”已经按下去了，听到后面还有个百万的时候，宋知栖果断地熄灭了屏幕，一脸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南北一。

　　南北一正眼巴巴地等着钱到账。他已经想好了，钱一到账，这半年的吃喝拉撒睡就都不是问题了，到时候就算他不上这个班，没有工资，也能在这小地方混上半年，然后顺理成章的出国。

　　只要转账成功的话。

　　南北一的眼睛像是贴在手机屏幕上似的，丝毫没发现宋知栖的眼神变化：从看傻子的眼神到看弱智的眼神，最后是看精神病的眼神。

　　南北一见她熄灭了屏幕，眉头皱了皱，眼睛望着远方的树，只是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宋知栖，闷声问道：“怎么不转了？”

　　“你要一百万干嘛？这山沟沟的小地方你想拿一百万买块地？开厂子？还是想提前给自己准备块坟地？”

　　南北一望着远处的山，葱葱郁郁，在这买块坟地似乎也挺好，山清水秀。

　　宋知栖见他不说话，一双低垂的眼睛望着远方，嘴巴也轻微撅起，从侧面看，平添了几分忧郁。

　　这神情让宋知栖感觉一丝愧疚。从繁华的城市来到这个小地方，本来就很不适应，再加上没有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简直是雪上加霜。她突然感觉自己话说的有点重了。

　　宋知栖又重新掏出手机，将之前的1改成2，又在后面加了4个零，转了过去。

　　“你先解决一下住宿问题吧。”宋知栖看着堆在身边的大包小包，叹了口气说道：“我把车开进来，你在这里等一下。”

　　手机震了震，南北一打开手机，微信转账两万元。虽然和预期数额差的有点多，但是也能先应付几天，而且支教也是有工资的，也不用担心以后没有钱，这里看起来也没想象中那么贫穷，而且还可以……

　　南北一眼睛眯成一条直线，远方那个飘着红丝带歪歪扭扭地在动的是个什么东西？？？

　　南北一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辆装饰的奇奇怪怪的三轮车左拐右拐地开到他面前，并且极其艰难地倒了三次车（有一次还差点撞他身上），最后才成功地将车斗冲向他。

　　“搬吧。”宋知栖从三轮车上跳下来，看着一脸呆滞的南北一，又重复了一遍，“愣着干啥？把你的行李搬到车上啊。”

　　南北一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车”，竟然是这种带着三个轮子的车，在南北一的字典里，是从来没出现过的。

　　这大概是用来拉行李的吧，人应该不会坐的，应该还会有一辆车。南北一抱着这样的心理，开始往车上搬行李。

　　三轮车并不大，宋知栖不确定这个车斗能不能装下所有的行李，还在脑海中构想装行李的时候一定要有顺序性，比如：先放最大的，一层一层的摞，或者看看箱子大小怎么放置留的空隙最小……

　　哐哐哐！宋知栖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瞥了一眼车斗，车斗里已经躺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箱子，毫无顺序性。

　　一看就是直接扔的。

　　而罪魁祸首，还在那卖力！手一提，大膀子一挥，啪！箱子成功落入车斗。

　　姿势潇洒帅气，还带着那么点丝滑感，可以看出身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力大如牛，就是脑子，可能差那么点。

　　“这车有点小吧，装不下。”南北一提着一只箱子潇洒地扔到车上，箱子远远高出车斗，摇摇欲坠。

　　宋知栖：“按你的这个装法，十辆车都不够你装。”

　　南北一提起一只箱子，刚准备扔上车，听到宋知栖的话，他想放下箱子，但是已经抡到了半空，直接往下放，肯定会失控地向前栽过去。他只好让身体顺着箱子的方向，跟着转了一圈，这才平稳地将箱子放下。

　　宋知栖看着他像跳天鹅舞似的转圈，有一种看到他小时候的感觉，又傻又蠢又有点可爱。

　　宋知栖把车上的箱子一件一件地拽下来，然后告诉南北一按大小顺序往车上搬箱子，并且严厉禁止他扔箱子，必须慢慢地搬上去，把每个箱子的边缘对齐。

　　南北一开始不以为然，这和刚才有什么区别，就是从扔箱子变成搬箱子，难道车的空间就会扩大吗？这很明显是想在我这里刷好感，让我认为她很厉害。这么想刷好感度，怎么不直接帮我搬？还要我自己动手。

　　南北一放下手中的箱子，一脸漠然地看着宋知栖的头顶说道：“你帮我搬。”

　　宋知栖本来是想动手帮忙的，但是看到南北一那张欠揍的脸，还有那傲慢的态度，她只想上去扯他两巴掌。

　　小时候喊姐姐喊的那么甜，长大了怎么这么欠揍。

　　宋知栖两手一摊，“我不搬。”

　　欲擒故纵。

　　南北一双手插兜儿，仍是一脸漠然地看着宋知栖的头顶上方。敌不动我不动。

　　从刚才开始，宋知栖就感觉很奇怪。有一种自己说的话没着没落的感觉，好像在说单口相声一样。

　　现在，她终于找到原因了。

　　“是我的眼睛长头顶上了？还是你的脖子有什么问题？”

　　因为身高的原因，宋知栖不得不仰着头看南北一，但是想到他从不拿正眼看自己，自己为什么还要费劲的仰着头看他。

　　宋知栖直接直视前方，一双眼睁得滴流圆，像是要用眼神把南北一穿个窟窿。

　　不过，很快她就注意到南北一衣服上一块一块的汗渍。宋知栖叹了口气，大夏天，大太阳，穿什么黑色衣服，还套个黑外套，怕吸热不均匀吗？

　　宋知栖有点心软了。计较这些干什么呢？

　　南北一感受到宋知栖眼神的变化，往下一瞥，正好看到宋知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胸部，一脸地不可思议。现在的女生都这么直白吗？她下一步不会要直接上手摸了吧。

　　南北一直接转身一个大跨步，站在了一堆箱子的后面，并且顺手将衣服的拉链拉到了头，脑子里全都是齐硕的那句话，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南北一谜一样的操作，宋知栖看得有点懵。这感觉，怎么像是我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呢？我也没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举动啊。

　　宋知栖：“你干嘛？”

　　南北一反问道：“你干嘛？”

　　宋知栖：“我什么也不干啊。那你躲什么？”

　　南北一眨了眨眼，大脑飞速运转：面前这个搭讪女是他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刚刚还借了2万块钱，2万块钱根本生活不了几天，还需要借钱，如果今天说了什么话，得罪了她，钱肯定是不出来了，没有钱在这怎么生活。

　　南北一扯了个微笑，晃动了几下胳膊，一脸从容地说道：“我没躲。我就是突然想运动运动。”

　　嗯，没脸没皮，走遍天下。

　　毫无逻辑性。很明显，这是随口编造的理由。

　　既然随口编造了，那就是在掩盖事实。

　　那事实是……他居然觉得我对他有非分之想？小时候天天光屁股在我面前跑来跑去，我都没动手动脚过。今天浑身上下捂得跟个粽子似的，我摸哪？有哪能让我摸？

　　宋知栖从上到下的将南北一扫视了一遍。况且，身材也没那么好。

　　这一扫视，将南北一吓得一哆嗦。本来支棱着晃动的胳膊快速地收了回来，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箱子后面，歪着脑袋盯着远方。

　　这是打定主意不看她了。宋知栖也不想拆穿他，她很想看看南北一还有什么幺蛾子。

　　“天气太热了，抓紧时间搬箱子吧。”宋知栖提了一下身边的大箱子，沉甸甸的，像装着石头一样，根本提不动。

　　这可不是她不帮忙，是箱子太重，她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