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一诺》季季秀秀

51、留下

　　我不再说话，径直朝店铺走去。
　　汉克跟在我身后。
　　我一脚踏进店铺，店里没有顾客，收银台里的那位金发收银美女贝斯抬头和我说：“密斯金，这一周我得请假。”
　　我问：“请假？你之前没和老板金说？”
　　老板金是我母亲，店员们都那么称呼她。
　　她耸耸肩：“我临时决定的。”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问：“你请假那么长时间，准备干吗？”
　　她认真地说：“我要去旅游。”
　　我说：“全球人都来这里旅游，你反而要出去旅游。”
　　贝斯说：“旅游就是去别的地方，在整天上班的地方怎么叫旅游？天堂如果是上班的地方，也不是一个人人向往的地方啊。”
　　我坐在一旁的椅子边说：“那好吧，你去吧，我在这里。”
　　贝斯斜眼看了一下站在门外的汉克。
　　汉克正在打手机，不知道给谁挂电话。
　　贝斯偷偷问我：“他是不是密斯金你的男朋友？”
　　我摇摇头。
　　贝斯偷笑说：“他很帅气呀，不是真可惜。”
　　我瞪她一眼：“我的男朋友比他更帅气。”
　　贝斯眯眯眼说：“真的？那为什么不带回来看看？”
　　我嘟哝了一句：“又不是物品，为什么拿回来显摆？”
　　贝斯又说：“奇怪，从不见老板金催你，我们也不见老板金自己的男朋友。”
　　我说：“你再那么八卦，我明天就走，你等老板金回来自己和她请假。哦，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没和我说，应该和你说了，要不你等她回来？”
　　贝斯立刻撅着嘴，不再啰嗦。
　　我坐在收银台旁光线不甚好的角落里，看着门外站着的汉克。
　　他在门外打电话，并没有留意我们在屋子里说什么。
　　贝斯说：“密斯金，我想现在就走了，我简直等不及了，反正你回来了，你看也是一样。”
　　我盯着她问：“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不是去旅游？去旅游也是要订票的，不可能那么匆忙就出门去。”
　　贝斯这回才不好意思地说：“密斯金，我不过是和新认识的男朋友外出旅游……如果我自己去，当然不急。现在是两个人去，他刚才已经问我是不是能出发……”
　　我叫起来：“你男友叫你出门你就出门，你不用工作？不用赚旅游的费用？全程他出？以后的生活费他也会出？”
　　贝斯赶紧说：“不是不是，你知道我们这里从来都是各自负责自己的费用，和你们中国人不一样。我会留意我的工作状态，我的日常开支还得靠这份工作，只是我不想错过和他一起外出享受两人的时光。”
　　我怔怔盯着眼前这位黑人美女，叹口气说：“那你走吧，一周后记得要回来，我先帮你顶着。”
　　贝斯连连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我肯定回来，不回来老板金会把我开除。”
　　我摇摇头说：“老板金才不会开除你，她从来没开除过员工，但是我会开除你，你可以试试，一周以后不会来，两周才回来。我不是老板金。”我板着脸。
　　贝斯做了个鬼脸：“密斯金，我知道你不会。”
　　她急急地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店铺的门。我晃眼看到门外有一个高个子的黑人小伙子在不远处等她。
　　我叹口气。
　　汉克一脚跨了进门。
　　我没说话，双手交叉，搁在下巴边，抬眼看他。
　　他耸耸肩。
　　我问他：“先生，你想买什么？”
　　他问：“请问你这里要不要招工？”
　　我惊讶地看着他。
　　他指指出门走远的贝斯，说：“她不是请假了？你要不要伙计？”
　　我干脆地说：“不要。”
　　汉克问：“你总要人帮扛货吧？”
　　我回答说：“不用，我这里没有货可扛，定制的货有人送来，有人帮直接扛进来，我不需要苦力。”
　　这个时候，刚好有一个顾客进来。
　　我不再理会汉克，准备站起身来去导购。
　　汉克早已比我更快一步，抢上前去站在顾客的旁边，直接就问了一句：有什么喜欢的？
　　那名进来的顾客是一个差不多四十岁的女士，她惊奇地看了看汉克，犹豫地说：“我不知道我这个年纪能不能还穿得了这个比基尼……”
　　我听到汉克热情地说：“当然能穿，这里很多款式非常合适。来这里旅游的人，都肯定会在这里带几套回去，这里的货出了门就再也找不到同等质量的比基尼了啊。您看红色的太艳，要不这套，宝蓝色的花，刚好衬在海边沙滩上的风景，就像一朵宝石花开在沙滩上，非常漂亮。”
　　那名女士高兴地看着汉克：“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那么帅气的男生来推销比基尼，其他店里都是女孩子，女士穿衣都是给男人看的。既然你说这个款色好，肯定就是你们会觉得好看，我自己也觉得好看，麻烦你把这个颜色有的尺码每样给我包好一套。”
　　汉克回头看看我，我已经呆在一旁。
　　汉克使劲朝我挤挤眼。
　　我才回过神来：“女士，我们这个花色总共有五个尺码……”我冲到货架前手忙脚乱地翻出了宝蓝色的比基尼的货。
　　女士说：“没关系，我有那么多朋友，可以分着送。”
　　汉克说：“如果大家都穿一样的，可能会撞衫……”
　　他居然懂撞衫这个词。
　　女士说：“没关系，我们不在一个区。”
　　我赶紧把五套蓝色的比基尼的货用包装盒装好。
　　女士来到收银台，笑眯眯地看着汉克：“小伙子，你推荐的应该不会错。”
　　汉克说：“您看如果要送人，我们分成五个礼品盒子好不好？你方便不方便拿？”
　　我一听，赶紧将已经包好的一个大盒子拆开，另外抽出五个小盒子，将五件套比基尼分别放了进去。
　　汉克一边接过我包装好的盒子，一边顺手从旁边的丝绸带架子上的丝绸卷扯出一截，熟练地把礼品盒卷了两次，又随手做成了蝴蝶结，用旁边的剪刀剪好，将我拿出来的碎花礼物袋打开，五个小盒子逐一放了进去，递给了那位女士。
　　女士按我报的价码付了钱，汉克殷勤地把她送出了门。
　　等汉克回来的时候，我还站在收银台后，一脸愕然。
　　那位女士没有试过尺码，没有再看别的颜色，甚至没有还价。
　　我狐疑地看着汉克：“这个人是你刚才打电话让过来当托儿的？”
　　汉克说：“不是。”
　　我问：“那为什么不挑直接买？”
　　汉克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有点气急败坏：“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刚才那五套比基尼怎么卖的？”
　　汉克一脸无辜地说：“是你卖的啊。你收钱，你找的货，你打的包啊。这里是你的店啊。”
　　“额……”我说不出话来。
　　汉克这才说：“你有没有看到她手里拿的那个爱马仕包？”
　　我摇头。
　　汉克说：“拿那个包的人，怎么会还价呢？怎么会觉得你这里的比基尼贵呢？能走进来的这个年纪的人，有几个死党友女也是很正常的啊，至于为什么只买宝蓝色，这个虽然是我推荐的，但是你这里的眼色也就只得宝蓝色合适这个年纪的女士啊。”
　　我扫了一眼店铺里的货，他说的是实情。
　　我有时候也搞不懂我母亲的设计想法和理念，尽管她的年纪不小。
　　眼前基本都是红色、黑色和白色，那样的宝蓝色果真如汉克所描述的，就像是在海滩沙子上的一朵宝石蓝，跳眼得很。
　　我叹口气。
　　汉克说：“你也别叹气，你母亲的眼光是非常好的，这里的比基尼的颜色是大众色，不会被流行所限，也总有购买喜欢的人。”
　　我想想也是，应该也是这家店铺一直以来都有生意的原因。
　　“你母亲应该去做一个大品牌的设计总监。”他说。
　　我笑：“你刚才还说她的是大众色的眼光。”
　　他认真地说：“品牌的东西，都是平稳过度的东西，不会是时尚离谱的东西做主流。”
　　我摇摇头不置可否。
　　我只懂如何快速清货，或者说批发。
　　哈哈，我心里这么想。
　　我也只能做帮董于蔺家族清理尾货。
　　我这个时候那么悲凉地想。
　　汉克见我脸上又转黑，赶紧问我：“你到底要不要找伙计？临时的也行啊。”
　　我还在迟疑。
　　他又说：“我在这里没地方住，你管住管吃就行。”
　　我急了：“我没法管你住。”
　　他说：“我可以住在店里，顺便帮你看店。”
　　我想想，只得说：“好吧。”
　　店铺楼上有阁楼，楼下关门后，可以在楼上睡一个人。
　　我想起还有一张小床，平日里不用，折叠起来铺上一张大大的蕾丝绣花布，就是待客沙发。
　　我嘟哝了一句：“居然还请了小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