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神明》玉树叔公

2、第 2 章

　　月光将玫瑰窗的影子投在伊丽娅床幔上，她握着沾血的《禁术录》残页，指尖沿着符咒纹路游走。华尔在花园里露出的诡异笑容，像根尖刺扎进她眼底——那是神性浸染人类躯壳时特有的空茫。

　　"要下雨了。"少女突然翻身坐起，赤脚踏过满地翠鸟尸体。血泊倒映出她瞳孔深处流转的翡翠色光晕，那是洛兰迪斯留下的标记在共鸣。

　　圣殿方向传来六道钟声，宵禁的预警惊醒了整个学院。伊丽娅却推开寝室后窗，任由夜风灌进丝绸睡裙。她对着虚空伸出食指，腕间四叶草印记突然生长出藤蔓，缠绕着向北方延伸。

　　"大人想带我去看极光吗？"她轻笑出声，藤蔓却猛然绷直。一股森冷气息顺着植物纤维逆流而来，月光下的藤条瞬间结满冰霜。

　　黑暗中传来衣料摩擦声，裹着黑袍的身影从树影里浮现。死神镰刀擦过她耳畔钉入墙壁，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正是那些翠鸟的。

　　"你不该碰禁忌。"沙哑的声线像生锈齿轮在摩擦，兜帽下苍白的下颌沾着星点血渍。死神垂眸看向她裸露的脚踝，那里的血管正浮现出黑暗神印记。

　　伊丽娅突然踮脚凑近刀刃，鼻尖几乎触到冰冷金属："您来得好慢呀。"她呼出的热气在镰刀表面凝成白霜，"生命之神大人可是送了我怀表呢。"

　　镰刀突然震颤着发出悲鸣，死神骨节分明的手掌掐住她脖颈。伊丽娅顺势后仰倒在窗台，睡裙肩带滑落露出锁骨下的凤凰纹。死神动作突然停滞，指尖不受控地抚上那道金纹。

　　"原来如此..."他低笑时呼出带着腐殖质气息的寒气，"光明神殿圈养的金丝雀，也敢来招惹冥河？"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伊丽娅在闪电亮起的瞬间，看到死神黑袍下若隐若现的月桂纹身——正是黑蝶灰烬预警的图案。她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沫喷在对方苍白的手背。

　　"可我闻到您灵魂里的雪松香了。"少女染血的唇弯成新月，"和洛兰迪斯大人身上的一模一样呢。"

　　死神周身爆发的黑雾瞬间掀翻屋顶，却在触及她心口凤凰纹时骤然消散。伊丽娅趁机扯开他衣襟，指尖按在锁骨处的四叶草烙印上——与生命之神赐予她的印记完全同源。

　　暴雨中传来翅膀拍打声，浑身湿透的华尔悬浮在窗外。他宝蓝色的眼睛已完全变成翡翠色，掌心托着的玫瑰正疯狂生长，刺穿手掌也浑然不觉。

　　"父亲大人。"少年机械地开口，声音重叠着洛兰迪斯的清润嗓音，"游戏该结束了。"

　　***

　　圣殿地下祭坛，枢机主教正将匕首刺入西雅图心口。鲜血顺着黄金凹槽流进神像基座，整座光明神像开始龟裂。米莉夫人突然破门而入，手中坩埚泼出的液体化作锁链缠住主教手腕。

　　"果然是你！"她脖颈浮现黑色咒文，"二十年前就该魂飞魄散的叛神者！"

　　主教鎏金瞳孔中的黑雾暴涨，身后竟浮现出残缺的光翼。他反手握住锁链将米莉夫人拽到跟前，指尖燃起苍白色火焰："盗取神格的蝼蚁，也配谈论背叛？"

　　西雅图在剧痛中惊醒，看到母亲被掐着脖子提起。她额间符咒突然灼烧起来，地底传来古老吟唱声。祭坛四周蜡烛全部变成幽绿色，墙壁渗出大量血水，在水面组成伊丽娅的笑脸。

　　"杀了她..."米莉夫人嘶吼着炸成血雾，西雅图瞳孔中倒映出漫天血箭。濒死之际，她听到机械音在脑海响起：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垂危】

　　【自动启用备用方案】

　　【开始融合光明神格碎片】

　　***

　　伊丽娅正把玩着死神的锁骨，突然被冲天而起的圣光灼伤手指。学院上空浮现出巨大的日轮虚影，西雅图悬浮在光柱中，雪白的长发间生出金色神纹。

　　"真可惜。"她叹息着推开死神，任由暴雨打湿凌乱的长发，"看来我的小夜莺要提前蜕变了呢。"

　　洛兰迪斯操纵的华尔突然跪倒在地，玫瑰藤蔓刺穿他的五脏六腑。死神镰刀横在伊丽娅颈间，却迟迟没有落下——她心口的凤凰纹正在吞噬黑暗神力。

　　"现在您相信了吗？"少女转身握住镰刀，任由掌心血肉模糊，"我们才是同类啊。"

　　暴雨中传来锁链断裂声，十二道黑影从天而降。为首之人戴着月光铸就的王冠，脚下盛开的蓝玫瑰瞬间染成墨色。黑暗神抬手接住坠落的死神，目光落在伊丽娅腿间的凤凰纹上。

　　"莉莉丝。"他叹息般的低语惊散了雷云，"这次你又要偷走谁的命运？"

　　伊丽娅歪着头笑得甜美，背在身后的手却捏碎了洛兰迪斯的怀表。翡翠色光点在她指缝间流转，悄然渗入地脉——那里埋着三百年前黑暗神殿的封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