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之三 -魂兮归来》文仔

1、第 1 章

　　青鬼看着不停倒退的山山水水，觉得这几日就像一场梦，忽然之间，梦就醒了。
　　“青鬼，你今年多大？”
　　碧澜笙站在甲板上，海风吹动他长长的衣袖，好像是翩跹的白鸟。
　　“十七。”
　　“还是个孩子啊。”碧澜笙眯起眼睛，海风中的凌厉让眼睛有些难受。
　　“你知道我不是。”青鬼冷冷的看他一眼，“你大可以来试试。”
　　碧澜笙并不生气，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病态的苍白，好像是一尊瓷像。青鬼的目光越过他，前方的海平面上渐渐有了陆地的影子。有几只黑色的海鸟肆意叫着，在碧蓝色的天空中飞过，几片羽毛飘落。碧澜笙拾起羽毛，刚刚还微笑的脸一下子凝固住了。
　　“几个人？”青鬼问
　　“三个。羽毛上的血腥气分三种，不过也可能更多。”
　　“无所谓。”青鬼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对我来说都一样。”
　　青鬼所受的训练，是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冲破一切阻碍。家主的命令是把碧澜笙带回明国，可这一路上，总有不知死活的人来捣乱。
　　他从没注意过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同一个人派来的。这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不会去考虑那么多。在他眼里人分两种，该杀的和不该杀的。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青鬼直接用刀挡断。更多的箭矢射向这两人，甲板上的其他人尖叫着四下奔逃，也有被羽箭射中的，倒在地上惨叫呻吟。
　　“真是麻烦。”青鬼皱皱眉，反手一刀，又劈断一支箭。
　　对方在暗，自己在明，这样的形势对自己不利。青鬼回头看看碧澜笙，对方给了他一个了然的表情。青鬼回身，纵身一跃直达桅杆杆顶。他稳住身形，又挡一箭.终于看到射箭之人站在另一边桅杆上。
　　碧澜笙顺着他的方向也看到了。方才疲于应付箭矢。现在放箭之人已经找到。他难得冷笑一声。笑声还未落，射箭者便感觉自己手臂一凉，紧接着整个右臂都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剧痛炸开，他惨叫一声跌落进海中。
　　可是究竟是什么？那个男人离自己这么远，居然还能伤到自己？
　　他再也不会知道了，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他失去了直觉。
　　另外两个射箭者见同伴落海，心里也是一惊。那男人身形都没动，是怎么斩落刺客的手臂的？是秘术？可他连口诀都没念……
　　已经到了都不必念口诀的地步了么？那两人心底冰凉。咬咬牙，扔掉了空了的箭筒，也抽出身上的剑，直扑下来。青鬼早一步落到甲板上，直接一个横劈挡住了来人的剑。又跟上一步，直劈下去，对方狼狈的接住这一招，虎口和整个小臂被震得发麻。
　　青鬼的招式很直接，没什么花哨，最直接也最致命。他每一招每一式力道都很大。刺客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这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
　　另一边碧澜笙却很轻松。那个刺客扑下来的时候他的身形动都没动。但是在一瞬间，那个人的整个身体都崩开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血腥而美丽的一幕惊呆了。白衣的男人飘逸如谪仙，半空中飞跃的刺客身形矫健，但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拿刀劈碎，切口整齐光滑，鲜红的血，粉白的脑浆，暗灰的骨渣，四散飞溅，像是一朵大花，突然间绽放。
　　这个男人，他连自己的指尖都没弄脏，却转瞬间杀死了两个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没人敢发出声音。
　　青鬼仍然在和那个刺客缠斗，刺客明显不支。青鬼横下一刀，直砍向刺客的脖颈。刺客已无力抵挡，只是闭眼等死。就在这时，他感到脖子上微微的刺痛了一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碧澜笙收回刀丝，手指上的宝石牡丹戒指闪着寒光。
　　青鬼看看自己未能砍中目标的长刀，忽然抬起头来狠狠的瞪了碧澜笙一眼。
　　在碧澜笙反应过来之前，青鬼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下次再抢我的猎物，就杀了你。”
　　说完这一句，他转头就走。一路上人们尖叫着避开他，没人敢直视他的侧脸。
　　碧澜笙看着走远的人，苦笑一下。
　　这孩子，分得倒是很清楚。自己好意帮他，却是这样的结果。
　　罢了罢了。碧澜笙又笑起来，那笑容依旧不染尘埃，但没有人再觉得这个人温和无害了。刚才那一幕太过难忘，也许很多年后，乘坐这条船的人回想起来，依旧是不寒而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