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本草纲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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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默飞还不知道他自保的手段被苏梦枕揭了个七七八八。
他正拿着提前编好的缝合教材，跟树大夫事无巨细地安利讲解。
这个时间中医有自己的手术疗法，就是医学理论不成体系，加上技术水平有限，经验全靠人命堆起来，因此最好的外科大夫基本都是军医，无他唯手熟尔。
树大夫早年也曾行万里路，见过形形色色的病员伤患，对于温默飞整理补全的教材感慨颇深，尤其那里面药品工具涉及的种种巧思，像是止血钳、弯针、手术刀片等物，更是让他直呼相见恨晚。
当然，温默飞往出拿的都是不难获取的东西，即使如此，树大夫都差点逼着他立字据。
“酒精会有的，棉花也会有的，”温默飞低估了树大夫的激动程度，只能努力安抚老头情绪，“麻醉会有的，无影灯会有的，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你急我现在也变不出来不是？”
以上这些做倒是能做，但首先温默飞得白手起家，从原材料收集提纯开始搞一个化学实验室出来，这工程量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还需要资源上的支持。
纵然结果差强人意，温默飞也希望能先获得树大夫这位医学专家的认可，将这些救人之法传出去，如果途径可行，他也不介意将曾经背过的书都整理出来。
虽说西医离了工业仪器和化学药剂就寸步难行，但中医还正值当打之年，温默飞没学过不要紧，他过目不忘便相当于学会一半，这时候博览群书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比如那部190万字的《本草纲目》。
想到《本草纲目》他心里一动，问道：“树前辈，您可认得唐慎微唐大夫？”
树大夫听到这位神医同行的名字，神色平添几分敬重：“认得，怎么不认得，他的《经史证类备急本草》如今在太医院人手一本，各地都有刊行，可惜他拒不从仕，平生只致力于收集药方编撰医书，若能来汴京共事，苏公子的病或许能商量出更好的疗法。”
宋朝对医学很重视，发展环境还算不错，甚至有属于自己的《本草纲目》，也就是这部《经史证类备急本草》，有一说一，《本草纲目》还是在《经史证类备急本草》的蓝本上圆满起来的。
唐慎微一生深居蜀中，干的是和李时珍相同的事，都为中医药的发展和传承做了杰出贡献。
温默飞想了想那人的生平记载，道：“据我所知，唐大夫看病分文不取，唯一的条件就是帮他收集各地名方秘录，这点金风细雨楼应该不难做到。”
难的是把他请来。
山是不来就人的，唐慎微就是那座山，但要苏梦枕出远门走一遍《蜀道难》，还不如让树大夫就近多跑几趟金风细雨楼。
“若是药方足够多呢？”温默飞是这样想的，既能给苏梦枕看病，他又能借机将后世的药方拿出来，暗中为助力传承添砖加瓦，虽说《经史证类备急本草》已定稿，但两年后官方就会出校正本，那些药方若能获得唐慎微的肯定并补录，一切都顺理成章。
“你有多少药方能请动唐慎微？”树大夫听得直摇头，“而且这里面不止是药方的问题……”
“不多，”温默飞淡定道，“也就一万个药方。”
“你说夺少？！”树大夫眼神瞬间变得火热，下意识扯住他的衣领，“你再说一遍！夺少药方？”
一万个是什么概念？皇家收藏也不过千余！
“会有的，都会有的，冷静啊树大夫！”温默飞不得不使出太极推手，“凑数的东西别太当真，不科学的偏方咱不能信！”李时珍收集药方主打一个道听途说以量取胜，连大便治病都录入三十来个，质疑什么都不能质疑《本草纲目》那一万个药方的注水量啊！
一番亲切友好的交流后，树大夫终于能好好说话了：“兹事体大，苏公子知不知道你有这本事？”
“尚未提及，”温默飞喝茶压惊，缓了缓道，“若有需要，在下自然义不容辞。”
“我可以不问药方出处，但你最好有一个解释，好让苏公子为你遮掩善后，”树大夫语气严肃，“只怕唐慎微想来来不了，反倒让唐门盯上你。”
“……啊？”温默飞很震惊，他记得历史书上可没这茬，“唐大夫不是医药世家出身吗？”不能这么巧吧？姓雷就是雷门人，姓唐就是唐门人？那他还姓温呢！
树大夫失笑道：“蜀中唐门辖居之处，还能有别的医药世家姓唐？”
一人出名，荣耀满门，世家宗族皆是如此，更何况是武林十三家之一，历久声名不坠的唐门。
唐慎微不在乎功名利禄，一心治病救人是真的，但唐门看重声誉利益，不愿神医离蜀也是真的。
“既然牵涉到江湖势力，还是让苏公子定夺吧，烦请树大夫替我转告此事。”温默飞叹了口气，果然任何超出时代认知的好东西现世都需慎重，即使《本草纲目》比《经史证类备急本草》完善，甚至他还有比《本草纲目》更完善的知识体系，但在世人已认可的框架之上，他只能暗中增补改良，不能明着破旧立新，否则便会惹祸上身。
“那药方……”树大夫欲言又止，想要，却不好意思明说。
毕竟刚得到的《缝合术》就够他研究一阵了，再要药方会不会太贪心了？但那是一万个药方，他真的很难不心动。
“药方来源不可考，若有谬误便会害人性命，”温默飞沉吟道，“去芜存菁需要一个筛选验证的过程，我可以将方子逐一默出来，但是需要您这般资深的大夫评判其准确性、真实性、适用性和安全性，之后再进行临床实验，如此才能保证真方传世。你我心知肚明，这件事只靠一两人之力是做不下来的。”
树大夫当然明白这点：“太医院这两年正有意向对现有的各版《本草》加以整理校对，若能群策群力倒也不难。”
温默飞拱了拱手：“那就拜托树大夫从中牵线了。”
“这些都好说，”树大夫从馅饼砸头的喜悦中恢复了理智，摸着胡子道，“你还有何所求？”
“晚辈的确有个不情之请，”温默飞开门见山，“我想学针灸。”
缺医少药的情况下，针灸治病疗伤是很管用的，尤其树大夫那套神乎其技的针法和诊脉手段，不但能救人性命，还有着堪比后世仪器的体检功能。
中医不像仪器有说明书，想像掌握工具一样熟练运用，没有专业的师父领进门可不行。
“理论知识我都背会了，至少能比药房的学徒强一些，”事关树大夫的家传医术，温默飞考虑到可能会被拒绝，还准备了第二方案，“若是实在不便，还请教我一套自封经脉的行针之法，好让我在半年内保留部分内力。”
苏梦枕说过不将暗伤养好就散功重修会损伤根基，因此树大夫给他开了半年的药，这半年温默飞打算扣下残余的内力以应不测，对外仍是武功已废的形象，方便他藏拙。
适当的示弱可以迷惑敌人，这个江湖武功越强越被重视被挑衅，而欺凌弱小之举明面上还是很让人看不起的，那种不要脸的除外。
真遇上危险了，温默飞还可以跑路。
“嗯……”树大夫仍在纠结为难，他至今未收徒，原因便是看人眼光挑剔要求极高。
温默飞作为学生聪明省心师长喜爱，但他身负另一套医术绝学，擅医又志不在医，恐非树大夫理想中的徒弟。
更何况涉及家学外传，树大夫不能不顾弟弟树大风的意见。
于是树大夫选择了方案二：“你想通过施针自封经脉，可以试试这种……”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本草纲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