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庄园》十渡的鱼

14、第 14 章

　　人死而复生可怕吗？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你刚刚见识过他自杀时候的场景，然后他就变成了怨灵站到了你面前。
　　温希现在面临的状况就是这样，不足六平米的小屋内，温希和园丁变成的怨灵两两相望，跟怨灵靠得太紧，冷气嗖嗖地只往温希身上扑，她往后退了好几步拉开距离。
　　在怨灵不断散发冷气的情况下，现在的园丁小屋好像已经与外界隔离了，独立构成了一个空间，眼下的室温最多只有零下十度，温希穿着初秋的衣服，脸被冻的青紫。
　　温希皱着眉头看着园丁怨灵，他现在的灵体还没有完全凝聚成，下半身还是黑雾的形体，黑雾翻涌着，一下子聚成人腿，一下子又重新化为黑雾。
　　温希手指飞快地从塔罗牌中抽出了三张卡牌暗自戒备着，这个园丁怨灵看起来不比她之前遇到的容易对付。
　　不对，园丁怨灵和她之前碰到的那些恶灵都不像，按照之前温希遇到的那些恶灵，形态从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经固定了。
　　怨灵已经完全没有了身为人的理智，也不能保留人形，最多只保留着头颅，但脖子以下全都是黑雾，执念则是怨灵最核心的力量，执念越深力量越强，怨灵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完成执念中最想要做到的事情，而一旦执念达成，怨灵就会就此消散。
　　温希打量着眼前的园丁怨灵，心下奇怪，这个怨灵却保留了生前的形体，而除了身体不时逸散的黑雾和双目血红以外，和普通的魂别无他致。
　　那一般对付怨灵的方法还能对他有效么？以上的想法只在温希脑海中过了一瞬，怨灵也不肯让她思索完答案再攻击。
　　园丁怨灵双手从黑雾中抽取了一样东西，赫然是与他生死相伴的园丁剪刀，大吼一声就朝着温希攻了过来。
　　温希并不急着还击，而是通过园丁怨灵攻击方式，思索着应对方法，园丁怨灵似乎只懂着身为人时使用蛮力的攻击方式、还没有见他使用怨灵的攻击方式。
　　是他不懂，还是没有使出来呢？
　　锋利的巨大剪刀刀锋闪着冷锋直直地向着温希的面部袭来，温希想要侧身避过前方的攻击。但身体一滞，左耳的长发被锋利的剪刀削掉了一截。
　　温希暗想，不行，现在的温度太低了，而且房间狭小，完全影响了身体的灵活度和施展的空间，必须速战速决。
　　她右手捻住三张卡牌，翻转手势，念动口诀，心如意，神如动，两指手指的能量沿着特殊的运行轨迹注入到三张卡牌之中。这次温希使用分别是大阿卡纳牌组中的教皇牌，正义牌以及小阿卡纳牌中的权杖九牌。
　　选取这三张卡牌是温希仔细思索过的，眼前的怨灵难易程度不好预估，除却在布朗家遇到约翰逊·布朗以外，这一次真正遇到的是这个时空的怨灵。而且通过刚刚的交手，园丁怨灵的力量不可小觑。
　　塔罗牌是温希最喜欢的攻击工具，也是她用得最顺手的，塔罗牌可以分为两个牌组，分别为大阿卡纳牌以及小阿卡纳牌。从名字中就可以看出，大阿卡纳牌的力量更强，不过使用的能量也越多，受到的限制也就越多。小阿卡纳牌则更多的是对大阿卡纳牌的补充以及细化，使用的能量也就越小。
　　三张卡牌吸收了温希给予的能量之后，快速的虚化。
　　权杖九卡牌上印着的肌肉壮硕骑士虚影漂浮在温希的身后，他背后的八根权杖分别悬浮在温希的身周东南西方八个方位，防御得密不透风，有了他的守护，让温希格外的安心。
　　权杖九代表防御，警惕，并且权杖牌组是火元素牌，温希四周的防御结界将怨灵带来的低温阴冷驱除了一丝不剩，温希因为低温而冻白的脸慢慢地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温希信任地看了骑士一眼：“请你守护我了，骑士先生。”面部带着盔甲看不见骑士的表情，只见他沉稳地点了点头，身形挺得格外的笔直。
　　从第二张牌出现的教皇神情肃穆，他左手高举着三重十字权杖，这和权杖代表着圣父、圣子、圣灵。教皇虔诚地高呼一声：“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离开吧，回到地狱里去，你的罪，将在地狱中被清算。”
　　圣光笼罩，三重十字从权杖的顶端飞出，分别打进了怨灵的身体中。
　　而在教皇的身侧，侍立着两个信徒，他们两人口中念诵着圣经之中的教义，皆化为了一个个散发着圣光的字符打进怨灵的身体之中。而被字符攻击的地方怨灵的形体无法保持形态，黑雾从中泄出。
　　教皇的攻击对怨灵起效了么？不，凝温希神细看，那些被打散的黑雾又马上收拢回怨灵体内。
　　园丁怨灵长啸一声，翻涌的黑雾迅速拧结成一条条长鞭，朝着教皇和信徒甩了过去。
　　教皇身上被圣光结成的屏障被打碎了，三人狼狈地趴伏在地上，身影缩小变成了一张卡牌，重新回到了温希手上。
　　一击即中，怨灵哈哈大笑着，血红色的眼睛在温希身上来回打量着：“小老鼠，你就这点本事吗，用你鲜血浇灌的玫瑰花一定会好看，主人会喜欢的。”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
　　没有想到园丁怨灵愈合能力这么强，教皇对一般的怨灵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竟然对它完全不起作用。
　　教皇牌代表着宗教和精神上的权威，能够唤醒良心与善良觉醒的牌，除非这个园丁怨灵根本不信教，或者他的另有皈依的对象，或许他口中的主人，就是他精神上的领袖。所以教皇对他完全不起作用。
　　第一次攻击牌不起效用，那么只能寄希望最后一张牌了，连用两张大阿卡纳，对于温希的消耗也有点大。
　　而这时，第三张牌正义开始发挥效用。正义女神手持正义之剑噌地一声直插到地下，散发着恢宏浑厚的剑势让园丁短暂地不敢再靠前一步。
　　而后正义女神右手所持能够辨识善恶的银色天平。她朝着园丁淡淡一笑：“混沌的世人啊，来看看你的灵魂价码是多少吧。”
　　随后她将天平往空中一抛，天平无限的放大撑满了整个房间，而园丁怨灵不由自主地出现在了天平的左边。
　　另外一侧，书架上摆放着的器官一个个出现在了天平的右侧。
　　砰砰砰，是玻璃罐全部碎裂的声音，
　　架上上放着的器官一个个有内而外流出鲜血，心脏开始砰砰跳动，胃开始收缩，无数的血管快速地覆盖在器官之上，由细胞，血管，组织再到骨骼。
　　怨灵也被这一幕所震撼住，眼睁睁地看着天平对面站起来一个个少年或者青年。
　　正义女神皱着眉头，天平的标尺还不够平衡，虽然她蒙着双眼，但是任何人和物都休想欺瞒她：“不够，愚昧之人，应当如实衡量你的罪行。”她将剑拔出来，向外一指，她座下的蛇与狗，都往园丁小屋之外跑去。
　　狗的双爪往地下一刨，花园外的土地纷纷翻起，蛇尾在泥地上重重一击，在地里被遗忘被埋葬的东西终于重见了天日。
　　千百年前腐烂在泥地里被当做花肥的可怜之人，被正义女神的重新，也站到了天平的左侧。
　　最后，天平的标尺稳稳的地停在了中间的刻度上，达到了平衡。
　　上百个怨灵哭嚎的声音，响彻天地。
　　“还我的胃。”
　　“把我的心脏还给我。”
　　“大叔，我不要玫瑰了，请把我肝脏还我吧。”
　　“好痛啊，真的好痛啊，玛丽还在等我回家买糖吃呢。”百鬼齐哭的场面，足以撼动天地。
　　“汝之罪恶，吾已明晰，是非善恶，皆已定论。”正义女神的偈语一下，天平承载着怨灵和一众男子。开始飞快地螺旋回转起来。
　　那速度飞快到只剩残影，凭肉眼完全看不清楚天平运行的方向，园丁和众多青年的身影在飞速的旋转中已经分不出彼此。已经重合在了一起。
　　随后，天平慢慢地停了下来，天平左侧的百鬼已经不见了踪影，天平之上只剩下了园丁怨灵。
　　正义女神悲悯地收起了天平，她的剑尖往怨灵一指，“汝之因果，皆有所报。”剑尖发出一道剑气，直直刺入了怨灵的身体之中。
　　正义女神将剑收起，她朝着温希一点头：“职责已尽。”随后身影慢慢消失不见，正义的卡牌重新回到了温希的手上。
　　园丁被剑气击中之后低头看了一眼，感觉什么都没有发生啊，他有点摸不清头脑，园丁怨灵刚想开始嘲笑那个所谓什么女神，却表情一僵，浑身控制不住痉挛起来。
　　黑暗的房间，冰冷的石床，他好似有重新置身于千年之前的小屋中，感觉到了死濒死的那一刻所遭受的痛苦。
　　他自己可能不看到，那温希却看到园丁怨灵的脸上竟然不断闪现出每一张男子的脸，死在园丁手下的那些人所遭受的痛苦一一在他的身上复刻。
　　怨灵嘶吼扯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想把他们扯出来。但是扯出的只是一团团灰雾。
　　正义牌上，正义女神坐在王座之上，端庄的衣袍之下，她的右脚从中探出了一点，这表示对事件的“倒推”，将过往的情景重现。
　　温希看到园丁陷入困顿之中微微了松了一口气，正义牌其实并不是纯粹的攻击牌，其实是无法对怨灵造成真正的伤害，它只能让对象陷入当时的情景之中，用幻觉限制对方的行动力。
　　看到怨灵暂时陷入正义造成的自我世界之中，温希准备趁此机会动用真正的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