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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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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感到手背上一阵刺痛,意识逐渐清醒。
周围有人在说话,伴随着”滴滴“的电子音。
“还没醒,看来这次刺激过大了,病人可能挺不过去“,”再等等…“,“有反应了!”
南星慢慢掀开眼皮,眼前还有些模糊,只见几个白色的人影。
“感受到了什么?”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视线逐渐清晰,南星意识到自己在某家医院的病房里。她试着移动身体,感觉到浑身麻痹,随后又是席卷全身的刺痛;试着开口,听到自己有些沙哑的说:“没什么,就是有点麻”。
白大褂们安静了下来,片刻,中间的那位开口道:“这是正常现象,休息几天就会缓解”。说罢,他又向周围的医生护士吩咐了些什么。
不过南星已经听不清了,她的眼皮渐渐沉重,意识再一次模糊起来,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病房里已经没有人,只有床头柜上的仪器仍发出“滴滴”的响声。
浑身的刺痛已经基本消退,只剩些乏力感。南星坐起身靠在床头,脑中闪回昏迷前的片段。
去隔壁学校蹭课,穿过江阳大道,一个小孩子蹲在路边,一辆疾驰而来的货车…
最后的画面是路人兵荒马乱的脚步和声音,是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啊。
似乎是注视一个地方太久,眼睛酸痛,连带着脑袋有些抽痛,南星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不自觉的复原起车祸的过程:
疾驰的货车向孩子冲来,一个女生冲过去推了一把,孩子摔到一边。货车结结实实的撞在女生的身上,巨大的惯性使她一瞬间飞了出去,撞到路旁的电线杆…
不对。
南星倏地睁眼。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撞击姿势和疼痛感告诉她,是颈骨断裂。
这样严重的伤势,即使不当场死亡,也有极大的可能沦为植物人。即使自己的业余知识判断错误,从常识来讲,直面如此巨大的冲击,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毫发无伤。
除非,自己已经昏迷数个月,乃至数年。
思及此,南星有些躺不住了。她掀开被子,走到门口,打算寻一个护士问一问。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谈话声
“…还在沉睡,没什么异常…甚至正常的有些反常,呓语也消失了。”
“不要放松警惕,你忘了刚发生的事情了吗,这两天病人们都普遍有些焦躁,这种正常说不定就是下一次爆发的前兆” “是”
”血液样本呢” “还在检测”
谈话声消失了,门随之打开,率先进来的是个中年男人,白大褂上别着名牌:王全。后面跟着一个矮半头的女子,大概是护士,名牌上写着冯娇。
南星注意到,冯娇看到她时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小小的惊呼了一下。王全似乎也怔了一下,随即笑了,问道“在和朋友们玩吗”
南星没有回答这个古怪的问题,反问道:“我姐来过吗”。
同她一起长大的姐姐南乔,十三岁时就骗她的零花钱去网吧的女人。出了车祸,南乔不可能不来。用她的话讲:就算在南极,也要过来在南星伤口上撒盐。
王全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半晌没说话,似乎不知怎么回答。他身后的冯娇先嘀咕起来:“怎么又冒出来个姐姐……”
她话未说完,就被王全狠狠地瞪了一眼,瑟缩了一下赶紧闭嘴。
南星不由地蹙眉,又问:“我来这多久了”。这次是王全回答的她:“刚满两个月”。
只有两个月……南星站在原地发呆。旁边的两人见她不说话,也不敢吭声。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王全率先开口:“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南星抬头看他,定了一会儿才道:“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当姐姐的人”。
说罢,她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王全冯娇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把门带上离开了。
…
月光洒在窗台上,铺了一层银辉,今日是满月,房间里没有亮灯,借着这点光亮倒也能视物。
南星站在窗边,月光似乎只够得到她的窗,再往下望是一片漆黑。两天的探索,让她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这是一家精神病院,或者说,是一座囚笼。
而她,是住院两月有余的病人,或许还是vip,独自享有一层楼的居住权。冯娇和王全是专门的看护员,自她意识清醒之后就再未见过其他人。
王全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和善,却似乎不愿提及外界的事情,倒是对南乔很感兴趣。冯娇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多亏了她,南星才能知道“自己”的一些信息。
“自己”是被亲生父亲送进来的,冯娇还强调这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亲人吗?不知为何,南星的太阳穴开始疯狂跳动,她不得不停止思考,轻轻的按压头部。
曾经的那个世界,她在孤儿院长大,唯一的姐姐南乔也与自己并无血缘关系。
想不到,拥有了所谓的亲人,却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出去的办法……,不论是王全还是冯娇,都对这一点避而不谈。
或许拥有过去记忆的自己,也可以算是妄想症吧,南星自暴自弃的想。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打算上床休息,却僵在了原地。
床头,有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闪着微光。
问题在于,南星百分之百肯定,在两分钟之前,这个房间里绝没有这样东西。
月亮似乎被云遮住了一些,房间里的月光逐渐消失,黑暗逐渐从南星的脚底侵蚀上来。
她感到一阵寒意。